樂盈好難過,可是沒辦法。
看她那樣子是真的很喜歡這種石頭戒指,玄燁決定不逗她了,帶著幾分嫌棄的口吻說:“這個不好,朕改天給你送個更好的,粉色的,比這個還大!”
又開始畫餅了,粉鑽在哪裡呢,改天是哪一天,樂盈依舊是垂頭喪氣,但仍答了一聲:“好。”
這一晚上她情緒都不高,玄燁也覺得自己對她太苛刻了,趁著樂盈去沐浴的時候,吩咐顧問行去書房把他的一件東西取過來。
等樂盈沐浴後,回房就看到枕頭邊擺放著一個錦盒,她轉頭看玄燁,“皇上,這是什麼?”
玄燁在看書,連頭也沒抬,隨意地揮揮手,輕描淡寫地說:“給你的。”
樂盈:“什麼東西?”
“你自己打開看不就知道了。”他似乎很不耐煩,覺得她打擾了自己看書。
樂盈走過開打開錦盒,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哇!”
盒子裡裝的是一條鑽石項鏈,鏈墜是一塊閃亮的粉鑽,有成人的兩個大拇指甲蓋兒那麼大,以這顆粉鑽為中心四周鑲嵌著純色小鑽,奢華啊。
這麼一對比,隆科多的那個鑽戒黯然失色。
果然還是皇帝的好東西多!
樂盈激動道:“謝謝您,我喜歡這條項鏈。”至於那個鑽石項鏈您保管一輩子都行!
玄燁這時候才從書裡抬起頭,問她:“開心了?”
樂盈右臉頰的酒窩若隱若現,“開心啊。”
玄燁喜歡看她開心的笑容,同樣笑道:“你悠著一點開心,說不定後麵還有更開心的事情。”
喲謔,這是在暗示後麵封她做貴妃的事情,樂盈假裝不懂,配合他表演,追問道:“還有什麼更高興的事情?”
玄燁當然不會告訴她,“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樂盈也不心急,她拿著鑽石項鏈把玩,就聽著玄燁說:“這是一位西班牙的傳教士送給朕的,隻此一份,現在朕給了你,低調啊。”
樂盈點頭,“知道啦。”
悶聲發大財嘛,樂盈戴個鑽石戒指還行,戴這個大粉鑽項鏈出門她不行,太紮眼了。她就放在首飾盒子裡,偶爾拿出來把玩就行了,哪個女孩子沒有一個閃亮亮的夢呢。
……
六月下旬的時候,康熙後宮位份最高的景仁宮貴妃突然病了。
這位貴妃以往身子就不好,隔三差五的生病,但這回跟之前不同,有“病篤”的意思了。
禦醫們輪番往來於景仁宮,樂盈記得這位貴妃仿佛也是英年早逝,心下不由地歎了口氣,其實能預知一個人的壽命真不是一件好事,她總會因此感到心情沉悶。
這次貴妃的病情非同以往,出於人情禮節,後宮的嬪妃們都去景仁宮探病,樂盈也隨著大流去了。其實這種探病行為,探病的人通常都不會打攪病人,隻是在景仁宮大殿喝杯茶就算完成了探病任務。
樂盈帶著紫檀過去景仁宮時,以為自己也是這樣的待遇,誰知貴妃留下了她,說是要見見她。
樂盈突然有了一種不祥不預感,當初她去給蘇麻喇姑探病,可不就是被蘇麻喇姑給留下來了,為什麼每次留下的人總是她呀?
雖然算起親戚關係來,她與景仁宮貴妃是親戚,可這也不是貴妃要見她的理由啊。
景仁宮的宮女帶她進了貴妃的寢屋,貴妃倚靠在床頭,滿臉病容,衝樂盈笑了笑,“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樂盈先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才說:“挺好的。”
貴妃問道:“你快樂嗎?”
樂盈想起了在暢春園時貴妃說過的那句“無知者的快樂總是來得簡單些”的話,這位不會又想拿這句話諷刺她吧。
她反問道:“那你快樂嗎?”
貴妃皺眉,似乎在細細思考這個問題,“我覺得自己不快樂。”她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這裡總是沉甸甸的,吃什麼藥都沒用。有時候我在想人來到這個世上是為了什麼,似乎就是一場空,什麼都是一場空……”
完了,這位可能陷入了哲學三問與虛無主義中去了。
貴妃轉頭去樂盈,“你知道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嗎?”
樂盈不敢細究這個問題,她怕自己會發瘋,她想了想,說:“其實沒什麼意義,不過順應天地之間的繁衍規律,生老病死,就這樣簡單。”
貴妃歎了口氣,似乎覺得跟她再沒什麼好說的,於是閉上眼睛,“我累了,佟妃請回吧。”
樂盈離開景仁宮的時候在想,貴妃不應該看禦醫,而是要看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