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竹簍遞給他,用貓崽般圓滾滾的眼期盼地看著他撒嬌,要他幫忙做任務時,許溫卿一下就明白了其他人的心態。
甚至明白了長輩為什麼對他弟弟那麼偏愛。
要是弟弟能有薛慈一半可愛的話,他恐怕也早立場不堅定了。
就是現在,許溫卿也臉熱的顯出顏色了。
薛慈被他這個反應弄得愣怔。
他怔怔看著許溫卿的臉,心道這是氣的麼,也不至於吧……比起說送他找老師,你還是先檢查下自己有沒有發燒比較好……
這個時候,其他小少爺也要沸騰了。
他們都沒有見過薛慈對自己撒嬌,找自己幫忙!
可恨,那個許溫卿平時不聲不響,倒也沒有見過他有多親近薛慈,怎麼薛慈偏偏就要親近一些他!
少年們絞儘腦汁地回想,許溫卿是不是平時用過什麼手段造成了不公平競爭。又開始想要用什麼手段,才能變成薛慈最依靠的那個人……
在他們急的眼紅的時候,同樣奉命照顧薛慈,性格樂天從來不爭不搶的景炎已經默不作聲上前,將自己剛才采摘滿植株的竹簍往薛慈手裡一放,簡言意駭,“這個給你。”
薛慈抱著竹簍,手下一沉,沒反應過來:“……”
這個動作給其他小少爺開辟了新思路。對呀,薛慈雖然沒有主動開口,但是他們可以主動幫忙啊。紛紛上前要將收集來的物品塞給薛慈,甚至還有其他組的也要來湊熱鬨。
這樣一來又引發了爭端,比如說薛慈手上總不可能拿下那麼多東西,更有人惱火道:“讓薛慈拿那麼重的東西做什麼?阿慈,我幫你拿。”
猝不及防被圍堵截胡的許溫卿,這個時候便像護食的野獸般,很是惱火,“你們走開點,薛慈是讓我幫他!”
其他人都有誌一同地無視了他的話。
甚至若有似無地,將許溫卿往後擠開。
他們倒是沒碰到薛慈。但薛慈已經因為突如其來的混亂場麵,導致有點遲疑了。
這群人怎麼回事,總不至於熱心對待同學還有獎狀拿,何至於如此——
薛慈想不出形容。
他們的表現,甚至可以說是殷勤了。
薛慈一時間甚至不覺得高興,反而更加提防起來,怕這是那群小鬼某種共同協作的惡作劇。
而在這群躁動的少年中,長燈明看了眼自己竹簍裡空蕩蕩壓著的幾根萎靡植株,有些煩躁地撇了撇嘴。
頭次開始後悔沒認真做那些幼稚任務。
相比其他人完整又繁多的植株,他手上這點的確有些拿不出手,長燈明往前走了幾步,想趁著其他人熙熙攘攘的時候將簍子扔進去,卻被人眼尖地看到了。
“長燈明。”身邊的人喊住他,是和他一向不對付的某人,語氣古怪地道,“你不會也想過去吧?”
他表麵笑著,內裡卻很意有所指,嘲諷道,“你就算想過去,他們也不會讓你接近薛慈的。你不會忘記你做過什麼吧?”
長燈明心下一緊。
他麵無表情地看向那人,平素他們爭鋒相對,如今更是火.藥味愈濃。但長燈明這次卻沒還嘴,像被扼住命脈般,心底也更煩躁起來。
他這短短一段時間,已經積蓄很多後悔與惱火了。
腳下的竹簍被猛地踢倒,裡麵搖散出來的植株也被長燈明踩在腳下。
他對麵的人繃緊了身體,警惕地看向他。
長燈明隻是飽含戾氣地看他一眼,到底沒打架,迅速轉身離開了。
那人僵了半天,等長燈明離開後,才長舒出一口氣,更是心中嫌棄。
剛才長燈明的樣子,的確還有些嚇人。
長燈明離開的動靜不算很大,卻被如今正混亂著的薛慈發現了。
薛慈隔著人群,正看見長燈明離開的樣子,忽然便有某種微妙預感。但是下一瞬間,長燈明身影消失在密林中,薛慈便又挪開了眼。
等到金烏高懸,臨近午飯時間,帶隊老師前來清點了任務物品,薛慈的植株並不是最多的……主要歸咎於他將其他人采的草藥都還回去了,其中自然也包括許溫卿的,最後自己采了些草草交差。
許溫卿倍覺惱火,心道自己是無妄之災,都是其他人要湊上來。
小少爺們臨時在營地休整,搭了炊火——當然食物其實都是老師帶來分發下去的,總不能讓這群精貴少爺吃壞肚子。
帶隊老師們清點了下人數,發現有幾個人沒來報道,不免無奈地念叨幾句。
這幾個小少爺不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等到傍晚才回來是常事,便也沒太在意。
薛慈注意到老師點的名中,有長燈明的名字。
他沒回營地。
薛慈盯著麵前升起的火焰,有些出神,忽然猛地站了起來。
他想起來長燈明是誰了!
也想起為什麼他在前世,沒聽過長家有個叫長燈明的少爺了。
長家三少爺,在一次外出訓練營時,意外墜亡,從此成了長家禁忌,不得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