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浮想著,卻壓抑不住地有些沉悶的心疼。他將薛慈的手指完整包裹進掌心,感受來自於他骨血親情的溫度,他攥緊於手中,無數次地確認阿慈就站在自己麵前。有溫度、有呼吸、是活生生存在於世的——卻還是有種莫大惶恐,像是下一瞬間薛慈就會消失。
薛慈被薛浮突然牽起手,也有些奇怪,尤其是發現薛浮神色複雜不已,甚至還顯得有些痛苦後。
“怎麼了?”
薛浮鬼使神差地問:“阿慈,你要是受過什麼委屈,告訴哥哥好不好?”
空氣有一瞬安靜。
後傳來薛慈輕微地歎息聲。
“沒有。”薛慈道。他甚至有些莫名,薛浮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
是應該這樣才對。
薛浮還是高興不起來,冷著臉道:“阿慈,讓哥哥抱抱——”
薛慈:“?”
薛慈九歲以後便不讓兄長抱他了,這時候也沒有開特例,十分冷酷無情地拒絕完。還有些頭疼,“哥哥,你今天很奇怪。”
薛浮沒能抱住弟弟,再確認一下薛慈的存在,很有些遺憾。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怪異感覺從何而來,沉思半晌,有些彆扭道:“以後不要穿這件演出服了,看著堵得慌。”
薛慈還以為是薛浮嫌棄他穿起來古怪難看,也不在意,順便解釋道:“這件演出服不是我的。演出前後台出了小意外,我臨時頂上的角色。”
“你演得很好。”薛浮又想起來要誇獎弟弟,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在薛慈出場時,薛浮才覺得演出有趣起來,像是整片舞台被投下一注光。偏偏最後的結局……
薛浮微微抿唇,“隻是以後不要演這種……死亡結局的角色了。寓意不好。”
這能有什麼寓意可言,不過是台上的排練。而且大多數舞台劇,都是悲劇或是開放式結局。
且就算再寓意不好,又怎麼能比得上他這個死而複生之人來的不祥?
——薛慈略微有些出神,思緒拐到了奇怪的地方。不過也沒有反駁薛浮,隻是回答道:“這次是意外,以後應該也不會參加這類演出了。”
薛浮又後知後覺地遺憾起來。他雖然不滿劇本中約西亞的死亡,卻也覺得那瞬間的薛慈有種彆樣吸引人的特質與魅力。
正逢這時薛慈收回手,被薛浮按住了。
薛大少有些不滿地說:“牽著走。”
薛慈:“……”
薛慈頗為無言:“你是小孩子嗎?”他異常堅決無情地收回手,順便瞥了眼滿臉不高興的兄長,提醒他:“下次自己逛華大。”
於是在階層裡叱吒風雲,冷戾無情,往往一皺眉便能引起無數人心驚膽顫的薛大少爺,這時候被噎了一噎,隻能委屈收起自己溢於言表的不滿,還小心翼翼瞥一眼弟弟的神情。
後台通風開到最大,又調了空調,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悶熱了,但依舊充斥著難安躁動的氛圍。人人臉色都有些不自在,像等待著什麼一般,偶爾有低頭發信息的學生,手上都是滲出的汗水。
薛慈結束表演後,許多芯片係的學生都隻有一個想法——
一定要要到聯係方式。
但因為某種眾所周知的緣由,暫時沒人上前做那個打破默契的“第一位”,看到薛慈離開,還有些焦急。但很快薛慈又回來了,隻是這次帶著他的哥哥。
雖然是薛慈的親生哥哥,卻和薛慈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薛浮比他們這些新生隻大個四、五歲左右,也就是剛步入社會的年紀,卻儼然比他們成熟許多,氣質冰冷傲慢,高不可攀。
他目光沒什麼審視意味,隻是隨意掃過後台,被薛浮看到的學生都情不自禁挺胸直背,神色嚴峻。
麵對薛浮,新生們都有一種看到父輩、而不自知的尊敬感。
在長輩眼下,自然都分外老實,瑟縮成一團。雖然還是有人偷覷一眼薛慈,卻沒人敢上前要聯係方式了。
一直僵持到演出完成,薛慈和其他主演、配演上台感謝鞠躬。
似乎有很多人在拍照,不過都頗禮貌地關上了閃光燈。
薛慈被安排在左側偏中心的位置,他抬眼時,見到觀眾們的熱切神情,應當很喜歡《刺殺》這部劇目。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口中喊的不是主角“瑟林”,而是“約西亞”。
直到下一個演出開始,底下觀眾似乎也沒有從《刺殺》中抽離出來。
底下,有一名學生結束了他的拍攝。
校慶演出不是正式的舞台劇,也沒有不準攝錄的規定,有人拍攝記錄也很正常。
隻是在眾人沒預料到的時候,這名學生隨手將拍攝的舞台劇上傳到了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