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慈的能力測試通過的很順利。
完成得分高得令人咂舌, 但也沒引起更多關注。畢竟不管怎麼說,要是連這種賽前小測都通不過,作為方老的弟子而言就太差勁了。
參賽者如何挑選薛慈不得而知, 從某天起,和他一起進行dl賽前訓練的人就多了起來, 大多是近四十的中年人, 頭銜很高, 麵容嚴峻且不苟言笑。
他們對待薛慈這個年紀都快能做他們兒子的年輕人顯然是有些尷尬的,但態度很快放平和起來,隻是很少和薛慈一並合作實驗。
說是賽前訓練,但其實能訓練這些芯片領域大鱷的人又有幾個?最多是搜尋一些曆屆考核內容, 讓這些天才自由探討對壘,提供最好的實驗室環境和完善設備, 由他們進行高強度的反應記憶訓練就足夠了。
在這一過程中, 雖沒有限製自由,但對外界也算半封閉環境。也就是搞芯片研究的多半太“宅”,都是能泡在實驗室中十天半個月不出門的人物, 有需要聯係的決策直接電話會議, 很耐得住。在這種狀況下,要請假出訓練基地的薛慈就十分顯眼了。
最開始不習慣, 但連著這些天訓練下來,這些足高了薛慈一輩的人物倒也習慣了這次同行有這麼個小輩存在。薛慈平日勤勉, 看著天賦和學識也很不錯,不禁起了一點惜才之心,盯著薛慈和盯著自家小輩差不多。聽著他要請假出基地, 便神色嚴厲追問, “是要去哪裡?”
“小薛, 聽說你要請假?”
“年輕人要耐得住性子!怎麼突然要出去。”
“小薛啊,這個階段怎麼要出去?不會是去約會吧……”
這一路被追問過來,薛慈都形成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了,老實對每一個長輩回應道:“是去學校請假。”
最熱的時節已經過去了,夏季結束的同時假期也走到了末端。作為一名今年升任華大大二的學生,其他的dl參賽人員最多擔心手下的項目會不會因此擱置,進度會不會滯澀,而薛慈還要考慮到嚴苛的芯片係學科不能隨便逃課。
“……”一時間,那些前輩們都沉默了。
“……那好,儘快去吧。”
薛慈之前跟著方老做項目,請假一事也算駕輕就熟,開學起就批下了長假條,並且肉眼可見的以後應該也會經常請假。
但是當係主任再批薛慈假條的時候,還是露出了略微有些微妙的神情。
這可能是他這些年來批複過的理由最正當的請假了……
“參加dl競賽的賽前訓練”。
作為芯片學界的研究人員之一,他雖然早知道這屆的dl非常誇張、異常離奇的有一名十八歲的參賽選手,且那名選手還是華大的學生。但是薛慈居然還特意來請個假,不免讓他有種“腥風血雨竟在我身邊”的感覺。
這段時間薛慈引起的爭議實在太大了,不少人都覺得方老太過縱容溺愛徒弟,竟拿dl競賽名額這種事來打磨弟子,未免不夠慎重負責。哪怕薛慈通過了賽前測驗,證明基礎能力並不差,也依舊沒能澆熄一點眾人躁動情緒和烈焰般拱起的流言。
——能通過那是應該的,到底方老底下弟子基礎不會差到哪去。但是dl賽場上的題目和那些小打小鬨的測試不一樣,薛慈要是上場後被對方比得顏麵無存,不僅是丟了華國芯片科研的臉麵,賽果還直接影響到後續資源的傾斜。方老地位雖高,但正因為身在其職要履行其責,要是出錯,承擔的壓力和後果更大。
這麼彎彎繞繞地想完,看向這個垂眸領假條的學生,係主任竟有幾分猶豫,出聲提醒了他兩句。
薛慈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其中的含義。
他依舊是來時的模樣,乖順又沉靜,像是在象牙塔裡不知世事的小王子。
“好的,謝謝老師。”他說。
也好在訓練基地的環境是半封閉的,不論外麵吹多大妖風,都影響不到薛慈這。
基地中有心理醫生和疏導,他們都頗為關注薛慈這個備受爭議的少年,畢竟有前所未有的壓力落在他的身上。但好在薛慈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哪怕某些學者抗議的批評信都快寄到了訓練基地來,也有許多上層領導表達了不滿,還是沒能動搖薛慈的參賽名額。他穩穩當當地入選了dl,前往競賽場地。
這次舉辦地點在華國,也正好選在了京市,行程上不算勞頓。其他國家的參賽者也已經提前抵達,入住了各自的建築館,再過幾天,就開始抽簽決定比賽順序了。
華國舉辦這類競賽,一向秉持“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競爭概念。哪怕比賽的時候其實從沒手軟過,不過在開始之前,麵對這些競爭對手們態度還是好得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友。
比如眼前的g國代表團。
為首的男性梳著金色的大背頭,膚色蒼白,五官端正深邃,緊皺的眉頭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他和華國代表的隊長舒博士握了握手,開口說話時聲音低沉,彈舌音很重,不是g國的通用語,而是一種古語發音,帶著生僻、複雜的被棄用許多年的特殊語式,以至身邊的同傳都翻譯不及,投來略微疑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