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經紀已經給星耀晚會回複,表示會應邀前往,現在臨時也不好放鴿子。隻是第一次出席這種重大活動就讓薛慈獨自前往,老秦多少有點內心難安,又燒灼的愧疚。但現在時間緊急,他也來不及表現更多歉疚,隻讓薛慈帶上幾個平時最穩重能辦事的助理去赴宴,絮絮叨叨交代他對外就說是自己帶的藝人,在舞會上吃喝玩樂就好,儘量彆和其他人交往,有人來找你說話讓幾個助理應對……擔憂得就差扮著薛慈的肩膀讓他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了。
他這樣緊張的樣子,以至薛慈都有些好笑,同樣不厭其煩耐心回複他的叮囑。
進來報道的助理聽見了,也忍不住調笑老秦:“薛老師又不是小孩子。”
老秦臉微微一紅,心道自己神經過敏,這麼重大的舞會,有星耀娛樂一力舉辦,怎麼也不會出亂子的。
他整了整衣領準備離開,又瞥了一眼薛慈,看到少年那張漂亮的麵容,忍不住又多嘴一句:“要不然你還是戴個口罩過去吧?反正也沒記者拍照。”
薛慈側過頭來,睫羽微微一顫,聽到老秦的話,還是“唔”了一聲。
於是薛慈可能成了第一個戴著口罩赴宴的受邀人。
他的衣著配飾又不是那種常見的名牌,要不是有邀請函證明,差點被宴會門外的嚴格安保給篩選出去。
等進了宴會廳,這一處的確相當堂皇華貴,處處成景,給人視覺震撼極大。
薛慈看這種略顯誇張刺激的裝飾倒沒什麼感覺,隻幾個助理看的很難挪開眼,覺得自己這一回也算“見世麵”了。
至於那廳中走動的人流,除去一些穿梭人群中的服務人員,當真是各個令人咂舌。就算是在娛樂公司中工作的幾個助理,都很少見過這麼多的一流明星。
不時小聲感歎,這邊是那位風頭正勁的二十億票房大男主影帝,那邊是演技出色某導禦用女郎。還見到了自己退隱多年的某位偶像,激動得很想上去要一個簽名。
不過助理們其他不提,都很懂事。怕上去要簽名會給薛慈帶來麻煩,都很乖地縮在薛慈身後。
星耀晚宴上來的雖然都是“紅”人,但這紅也是分等級的。薛慈戴著口罩,本來就顯得很古怪了,還沒有經紀人為他介紹引路,自然沒什麼人和他攀談,更沒被領著進入內部最中心的宴會廳——真正不好得罪的大人物都坐在那裡。
不過薛慈出身決定他對這種場合應對良好,自己就找了座位歇下。
他就和秦經紀人說過的那樣,在宴會上相當輕鬆的吃喝玩樂。宴會上提供的食物品級都相當不錯,連薛慈都挑剔不出什麼問題,於是吃了一點水果點心,還帶著幾個小助理一塊吃。
薛慈的助理年紀都不大,也就是剛畢業的學生。原本還因為不能像秦經濟人那樣走哪都有人脈,能和人談笑風生,為薛慈爭取資源而沮喪著,被薛慈一帶居然也忘了沮喪了,乖乖坐在角落吃東西喝點飲料。薛慈見他們無聊,還找侍者要了一幅牌陪他們玩。
小助理們還沒見過薛慈玩牌的樣子,隻是看他切牌洗牌漂亮,撲克牌在修長手指間如同花一樣的翻飛,隱約可見他蒼白手腕上一點青色血脈,漂亮得比之專業表演也不逞多讓,忍不住讚了一聲好,覺得薛慈很不露聲色,一定是高手!期待地問:“薛老師,那我們玩什麼?德州撲克?橋牌?”
薛慈詫異看他們一眼,“玩鬥地主。”
小助理們:“……”
薛慈問:“你們不想玩?那比大小?”
小助理們:“…倒也不是……”
隻是薛老師拿出了賭·神的氣質,真正玩起來還蠻接地氣的……
幾個年輕人倒也放得開,很混不吝地開始和薛慈玩鬥地主,在這種上流宴會上偷摸完成了一道亮麗風景線。搞得好幾個經過的名流都忍不住看他們一眼,可能是在搜索誰家的藝人,也不來社交,看著還挺二。
不過對薛慈而言,卻是更輕鬆了。
這下是徹底沒人來搭話了。
薛慈玩鬥地主連贏五盤的時候,晚宴也正式開始,舞池騰空,能上去領舞的無不是出身、才華都極其出色的頂流明星。自然相貌也極為脫俗,燈光落下,一下便儘斂眾人目光,衣香鬢影,真正有了舞宴模樣。
那邊在大出風頭,薛慈也出了風頭。
他又贏了一把——
“出完了。”薛慈空著手,語氣還有一點無辜。
最後四張牌是炸彈,出完剛好一張不剩。助理們已是懷疑人生,緊盯著薛慈的手指和撩起了衣袖的蒼白手腕。
幸好不賭錢,要不然他們今晚都得賠得當褲子。
再一想之前還想著要不要聯手放水,讓薛老師玩得高興一些,小助理們紛紛羞愧地紅了臉。
相比兩邊的和諧氛圍,從最重要的內廳當中走出來的星耀高層卻是滿臉焦躁不安,眼底甚至醞著一點恨意了。
“他說不來就能不來?我怎麼和你們說的,這是陳總指明要的人,現在人沒了,我怎麼和陳總交代?”
“方總,這次我們真的難辦啊,他還拿報警威脅……”
對麵似乎又說了些什麼,這位高層方總臉上都微有些扭曲了,咬牙道:“我知道了,有人通風報信是吧——”
他冷笑了一聲:“躲過今天,我看他還能躲一輩子不成?”
他實在煩躁難安,也不想聽對麵的解釋,隻寒著聲道:“就現在這幾個吧。下次不能再出問題了。”隨即便掛斷了電話,在角落皺著眉點起了一支煙。吸了兩口,又在其他人看過來的時候及時滅掉了,換上一幅親和笑容。
這位方總正往前走去,準備應酬,目光就像一雙尋寶鼠一樣左右巡回著。這是他的習慣了,見到美人的時候偶爾還會露出一點垂涎目光,不過因為不想惹事,又很快收回。
直到望到某處角落的時候,卻忽然定住了。
他先看到的是薛慈的一雙手。
明星注重養護,多半手都會生得比較漂亮,但這麼漂亮的也確實很少見,連著那微卷起袖子,露出的一截瑩白手腕,都和勾子一樣勾得人魂牽夢縈,很難挪開目光。
再一往上看臉,雖然戴著口罩,但隻透出來的一點雪白無比的膚色,便能讓人生出無限遐想,連著那雙微微垂下的眼,也好似生的十分漂亮。
方總能升到這個位置,靠的正是一雙無比毒辣的眼。
幾乎不必更近一步,他就能確定這是一位被他不知怎麼錯過的絕色。
他駐足的久了,秘書都很懂他心思地微微俯身過來,小聲詢問。
方總先是不屑道:“我對男人不敢興趣。”不過他又多看了薛慈幾眼:“去查查那個人是什麼來曆。”
秘書答道:“在外廳待著,和其他人也沒什麼往來,應該是沒什麼名氣的那類小明星。”
稍微得罪不起的,都被請進內廳中了。
方總微微頓住,“這倒也是。”
那位陳總喜歡男人,尤其喜歡漂亮的男明星。
陳總眼饞的漂亮小生,方總打了包票給他請過來,結果到手的鴨子卻飛了,他難免害怕被遷怒。
偏偏到最後,他當真是有如天助般,跑了一位,臨時卻能又碰到這樣一位長相絕不會遜色,還沒什麼背景的漂亮少年。
合該讓他受青眼,步步高升。
方總微微笑起來,和身邊人打招呼:“將他請過來,小心一點,彆弄出什麼動靜。”
秘書心領神會:“是。”
薛慈公然劃水地和助理玩著撲克牌,居然也有一位西裝革履看上去便是職場精英的男人過來遞名片,說看中薛慈形象,想請他去安靜一點的地方詳談合作代言。
隻是薛慈看了一眼,便拒絕了,甚至都沒有深入了解一下。
男人脾氣也好地解釋:“我不是騙子,這是我就職的……”
他還沒說完,小助理們謹慎起來:代言是能隨便接的嗎?何況以薛慈的名氣,更應該警惕這種沒什麼姓名的小代言!
於是發揮效用,紛紛起身為薛慈婉拒。
男人尷尬地笑了笑,卻沒有糾纏,抱歉地說聲打擾了便離開,和旁邊另一位無人問津的小明星搭話去了。
薛慈多看了他一眼。
吃喝了半晚上,一位小助理大概是飲料喝得多了,臉色彤紅地起身和薛慈說他去趟洗手間,緊接著急匆匆離開。
宴會廳中盥洗室分了許多間,也並不算遠,結果這一去就去了十幾分鐘也沒回來。薛慈看了一眼時間,先給小助理打電話,傳來的卻是忙音。
薛慈起身,詢問了身邊匆忙走過的侍者。那侍者看薛慈一眼,神色自如地道:“剛才洗手間那裡發生了鬥毆事件,我正是去處理的。其中一位……好像和您剛才描述的人有些像。”
鬥毆?
其他助理一下站起來,臉色都略微變了。
薛慈正低頭發了一條短信,收起了手機,才看向侍者:“這樣?能不能帶我去看一下?”
手下的人惹了麻煩,藝人著急當然是人之常情。
侍者露出了一個略微奇怪的微笑來:“當然。您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