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道:“父、父親?這裡是哪裡,我不是在醫院……”
他說著說著,忽然頓住了,撫摸上了自己的喉結。
略微錯愕。
像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身體上的某些變化一樣。
他去看自己的手,去觀察微妙不同的下半身,整個人都似乎十分彆扭一般,難堪地說:“我、我好像變得有些奇怪。”
而這個時候,薛正景已經起身向他走去了。
薛正景的步伐並不快,卻也不踉蹌,一步一步,聲音都極為沉重,似含著千鈞之力。
而少年看到他走來,第一時間竟好像是有些逃避。微微瑟縮著身體,向後縮去,緊張地說:“你、你不要過來!”
然後頓了一下,才接著道:“……我還不想看見您。”
這句話,既複雜糾結,又似含著某種奇異情感,像極死而複生的薛小少爺,在看到自己又敬慕、又心生怨意的父親後的複雜情感。
但是薛正景的步伐卻一分未有停緩,他來到少年麵前,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一下力道太重了,幾乎像是要捏碎少年的肩膀一樣。
少年愣了一下,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滿。聲音中帶著虛弱和委屈:“痛……”
“你怎麼敢。”他聽見了薛正景低啞的聲音。
“怎麼敢冒充我的阿慈。”
——!!
還來不及反應,薛正景捏著他肩膀的手,一下子就滑到了他的頸間,緊緊扼住了少年的喉嚨。
他隻用一隻手,緩緩收緊,喉嚨處便立刻反饋而來了劇痛,像是喉骨要生生被碾碎一般。但疼痛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氧氣流通得越來越少,窒息感也越來越重了。少年的臉這會是真的青了,求生欲之下,讓他艱難抬起手,去摳挖扼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臂。但那手卻如金剛鐵骨般,紋絲不動。
而少年痛苦掙紮中抬頭,卻隻看見一雙如深淵般黑沉的眼,裡麵翻滾著滔天的戾氣,極為駭人。這般一被驚嚇,手上更是用不上力氣了,竟然是雙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了。
但由旁人的視角來看,卻不知是暈死還是掐死了——
桂木心中驚駭,心知事情敗露,麵上卻隻是做震驚狀:“薛先生,您這是做什麼,那可是……”
“你是騙子。”
薛正景說。
桂木心理素質這會倒是很強,神色略微顯得屈辱和不悅,還要狡辯,便聽到一聲槍響,腹部劇痛,是被一顆子彈貫穿了。
他就算再大本事,也是肉.體凡胎。
薛正景扣著扳機,走過來就是很輕鬆的幾槍。那黑色槍.械好似在他手中全無後坐力一樣,極為精準地點中他的雙腿,導致劇痛之下,桂木一下就跪了下來。
他滿頭的冷汗,疼的一時說不出什麼,但腦門上卻又被抵住了什麼,槍.管口還是微微發燙的,一下子就僵住了。
但隻過一會,那槍.管又被挪開了。
薛正景的聲音很平淡的宣判道:“我不會殺你。”
“我還要折磨你。”
“薛先生,你冷靜一點。”桂木全身上下都流著冷汗,忍著疼,虛弱地道:“我承認,我是想用一些手段欺瞞您。概因借屍還魂是改命之舉,損傷壽數,我心有不甘,所以起了歪心思。”
“但……”
他話還沒說完,就是一聲慘叫。因為這時候薛正景把那黑金匕首拿出來,對著他的手剜了下去,竟是硬生生剖下了他的一根指骨!
薛正景對人體極有研究,下手狠毒又精準。那骨頭上還連著筋和肉,手上卻隻剩軟塌塌的皮囊。桂木慘叫之下,捂住手指卻止不住血。他看著那隻殘缺的手指,心知這般挖出來,是讓他落了殘疾。他本就是心性極小氣惡毒的人,這會簡直一下把薛正景恨出血了!
薛正景半點沒受那慘叫影響,他幾乎是極為殘忍地道:“失敗一次的廢,以為我還會用你?”
“這麼多的術士,還有不世出的高人,我總會尋到他們,讓他們為我改命。”他高高注視著桂木,像看著一隻無用的牲畜,“你已經沒用了。”
桂木也心知自己在劫難逃,門外薛正景的那些下屬,已經進來把他們包圍了。桂木捂著傷口,淒厲慘笑起來:“薛先生一定以為,我就是個騙子了。”
“我的確是個騙子,但我同時也是個有本事的騙子。薛先生,早在你來的那日,我便卜了一卦,算出來那薛慈少爺,魂魄早就不在人間了!”
“要麼去投了胎,不過更多的可能——是他魂飛魄散了。我的確會借屍還魂的法子,可是一個連魂魄都沒留在人間的人,要怎麼才能還魂回來呢?所以我才想著用手段騙你,可是你說——你為什麼不願意心甘情願地受騙,好過一些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極讓人歡喜的事,狂笑不止:“這世上,當然會有比我更厲害的高人!可是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讓您的兒子再回來了!”
“你想複活誰都可以,但這裡麵,絕對不包括薛慈。”
桂木瘋瘋癲癲地笑起來,說出來的話語卻是莫名的陰森,像是一個惡毒的詛咒一般——
“薛慈早就死透了,無論你想做什麼,去做什麼,他都沒有未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補個不會寫在正文裡的小段子:
後來薛爹又找到一位高人,是比較正經的不和桂木一樣做缺德事的高人,得到的卜算結果和桂木說的一樣。
薛爹又問什麼樣的人才會魂飛魄散,高人說一是罪大惡極之人,二是不想再有來生的人。
——
看評論我真的好愧疚!!!對不起沒有爽到的小天使,太放飛了隻想著虐人了,因為薛爹他就是很傲慢到一直相信可以重來彌補的,所以要打碎他的自信(。)他的part已經沒了,接下來就是前男友了,這個番外也沒有那麼長啦,虐虐主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