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頗大方地懶散一笑:“想提什麼就提,我哪裡有那麼斤斤計較?”
朋友微微一怔,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卻是立馬生龍活虎起來了,既然澄一白都不在意,還有的和他打聽薛慈和薛家關係之類,比較私密的話題。
澄一白其實沒特意去了解過薛慈的一切。
但他之前是薛慈唯一的朋友,後來也是薛慈唯一的男朋友,知道的確實比旁人多多了,也準確多了,大大滿足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他也有些奇怪,怎麼這群人都好奇起薛慈的事了。但這會陷入回憶當中,也懶得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古怪,偶爾憶起和薛慈相處的一些細節,還會下意識地會心一笑。
直到有人愈發大膽,突然問起,“澄哥,那你們當時到底是怎麼分手的啊?”
澄一白微微一頓。
他下意識有些想逃避這樣的話題。
但最後還是平淡地道:“是我做了一些……對不起他的事。薛慈接受不了,就和我分手了。”
澄一白先前的表情一直是很輕鬆愜意的,看著就很好相處的模樣,隨他們怎麼八卦。這會卻透出兩分苦澀與焦慮,看的其他人麵麵相覷,分分寬慰道:“都分手了,也彆想那些了。”
“彆都怪自己嘛。”
“反正不管怎麼樣,遲早都是要分手的——”
這句話說的實在刺耳,澄一白忍不住看了剛剛說話的人一眼。
那人也是個紈絝少爺,剛混進他們這圈不久。但不管怎樣,這人此時確是臉上十分真誠,沒有一點在陰陽怪氣嘲諷的意思。
澄一白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握著酒杯的手卻下意識收緊了一些。有些惱怒地想到: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遲早分手,他很薛慈就這樣不配嗎?
就算不配,也輪不到你來說。
澄一白心下不喜,麵上卻沒發作,隻是神色始終平淡。他的好友看出澄一白有些興致低落了,於是主動發作,讓其他人彆提這些有的沒的,又把他們轟去跳舞,自己坐在澄一白對麵,倒了杯酒和他談心。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彆想了。”好友道:“又不都是你的錯。不過我還是覺得,你要是有空,就去看一下……薛慈吧。”
這話不必朋友提,澄一白自己也是打算登門拜訪的,於是點了點頭。
朋友又說:“這些天,我越想心裡越有些愧疚。不管怎麼樣,薛慈當初對你真挺好的,我不該說那些風涼話。”
其實不知道為什麼,澄一白那些關係好的朋友對薛慈都有些敵意。之前因為這樣的事,澄一白還發作過一次,其他人便不敢在他麵前嚼舌根了。
但這會不是礙於澄一白,而是朋友想主動和解。澄一白倒也心情好了一點:“我也希望你們能相處好。”
“可惜沒機會了。”朋友悶悶地說。
澄一白想到他和薛慈分手,也沉默了下。又有些彆扭地想,也不一定的,說不定薛慈會願意原諒他。但澄家的大少爺高傲慣了,怎麼好意思在好友麵前說自己要主動道歉的事,便隻是輕咳了一聲。
好友惆悵地感慨:“更重要的是,當時薛慈和你一刀兩斷,走得太決絕了,我覺得他有些無情。現在想來,可能是當時就病重了,不想耽誤你……”
其實這純粹就是好友在腦海中的記憶美化了,薛慈病得急,和澄一白分手的時候也沒發現病灶。但外人哪清楚這些細節,隻能依靠想象中的邏輯推斷了。
結果這麼一說,澄一白卻愣住了:“病重?”
透明的酒杯一下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深紅色酒液蔓延在地上,發酵出綿長的酒香來。
這動靜有些大,其他人一下就看過來了,隻見到澄一白慌忙地站起身的模樣,手扣在對麵人的肩膀上,似乎是很焦急地在追問些什麼——
神仙打架,這群人也不敢去摻和,都低了頭裝沒聽見,耳朵卻豎起來了。
“他得了什麼病?在哪個醫院?現在……”澄一白牙齒都有些打顫了,“現在怎麼樣?”
朋友怔住了,抬頭看著澄一白,見他神情都顯得有些猙獰了,不似作偽,一下子愣住了,“你、你不知道?”
這句話問出來,他就知道壞事了。
澄一白是出國剛回來,但所有人都默認,澄一白是知道薛慈去世這件事的。
畢竟他是曾經和薛慈關係最親近的人。
但誰想到,可能就是每個人都這麼想——又每個人都不願意那麼不知眼色死活地去澄一白麵前提起“您前男友好像去世了”這件事,誰知道澄一白還留沒留有舊情啊。結果搞到最後,澄一白反而是那個始終不知情的人,其他人八卦了個遍,他卻無從得知,從朋友這裡才猝不及防地聽到噩耗。
見他不吭聲,澄一白有些急了,“他現在在哪裡治療?我去看他——”
那被追問的朋友腦子都仿佛受了一記重錘,懵懵的,被逼得差點哭出來了,最後還是鬆了口:“澄一白,你冷靜一些!”
“你……你知道的太晚了。薛慈早去世了,去世很久了。我讓你去看看他,是說去看下他的墓地……”他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仿佛要將他的肩胛骨刺穿那樣,力道大得他一時喘不上氣。剛要叫出來,又見澄一白驟然鬆開了手,臉上一片空白,好似被畫上五官的一隻人偶那樣,看的人心中發毛。
作者有話要說: 篇幅不夠沒寫完15551,今天加更寫完,但是小天使不用等哈,明天起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