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b市白日裡蟄伏的夜間生物們終於紛紛出動,Dustyclub外麵的馬路上早已紮滿了豪車,數量和價格幾乎勝過任何一個豪車車展。
俱樂部裡音樂正嗨,舞池裡男男女女發跟著節奏儘情晃動身體,據說二樓的vip卡座每一個的開台費便不低於三十萬。
商柏衍左手拎著一杯威士忌久久未喝,一直盯著手機上新收到的三條消息。
趙涉和齊俊陽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雖說從小一起長大,但商柏衍一直是他們中間最不愛夜店的一個,除卻必要的應酬,這麼多年見他去酒吧俱樂部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
隻是今天,向來不是工作就是加班的男人竟然罕見地答應了過來一起喝酒。
至於原因或許並不難猜,畢竟還有誰不知道,最近沸沸揚揚的離婚傳言。
兩人作為商柏衍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熟知商柏衍的性格,同樣對於秦倪不會陌生,於是幾乎很容易就猜出來了,離婚應該是秦倪先提的。
在沒有任何第三者的情況下。
趙涉點了支煙,並沒有什麼傳統的勸和不勸離的嗜好,甚至在當初就不看好:“就秦倪那性子,我看這回指不定又在發什麼小姐脾氣,你彆老慣著她由她作,她要離你就離唄,要是這回不強硬起來,以後還真被她給拿捏住了。”
齊俊陽聽後靠著沙發笑了聲:“離什麼啊。就是她想離,秦家那兩口子能答應?”
然後他目光冷了下來,帶著鄙夷:“就秦明良最近那兩個大單子,不借著商家的光能談的下來嗎。”
商柏衍看向身旁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友,眸光淺淡。
趙涉又探身在茶幾上暗滅煙蒂:“要我說,阿衍,你當年就不應該結這個婚。”
“睡了一覺怎麼啦,睡了一覺兩個人的事她吃虧你就不吃虧啦,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誰敢保證其中就沒有秦家的貓膩?要我說你當時就應該……”
“夠了。”商柏衍突然出聲喝止。
趙涉滅煙蒂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到男人眉間斂起一層不耐,於是聳了聳肩,重新坐回去:“得,我還是不說了。”
齊俊陽給趙涉使了個眼色,抬起酒杯,又示意情緒一直擰巴的商柏衍:“算了,來,喝酒。”
隻是他剛抬起酒杯,身旁突然響起一聲頗為甜美的:“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齊俊陽轉頭看到卡座旁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齊俊陽一眼就憑妝容認出這應該是個ABC,看年齡沒多大但打扮的很成熟,熱褲短t長卷發,身上是反轉巴黎的濃鬱香水氣。
ABC抱著一部手機微微彎腰,眼睛盯著商柏衍。
“是這樣的,我剛才玩遊戲玩輸了,懲罰是過來要到你的聯係方式,可以嗎先生。”
齊俊陽於是順著ABC剛才過來的方向看去,斜對麵的卡座上,一堆平均年齡應該還在讀大學的紅男綠女們都在觀察他們這裡的動靜。
齊俊陽認出其中一個貌似還是他生意上某個合作對象家裡一直在美國讀書的小兒子。
這在酒吧裡是常見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長相優越又坐在昂貴卡座的男人來說,被要聯係方式的理由總是各種各樣,齊俊陽向來是愛玩的人,一個微信,隨手掃也就掃了。
隻是現在,他翹起腿,瞧著商柏衍,這才是被相中的那一個。
商柏衍看向正俯身等在他身旁的ABC。
男人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直接收起剛才還拿在手裡的手機,說了聲:“不用了。”
ABC臉上笑容微滯,不過隨即又恢複豁達:“那好吧,謝謝。”
十二點的時候,俱樂部撒起了彩色的紙片,氣氛被烘到最高。
商柏衍走出夜場,司機正在地庫裡開車。
夜晚的涼風吹得人麻痹混沌的頭腦暫時清醒,耳邊也終於沒了那些喧鬨的音樂。
商柏衍在猶豫著要不要點一支煙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叫:“先生。”
他微回頭,有人朝著他快步走過來,高跟鞋擊在地麵清脆的響。
“先生,”是剛才在卡座裡要微信的ABC。
離了pub裡昏暗繚亂的燈光,ABC臉上身上都一層閃粉的痕跡,她站到商柏衍麵前後抬了下下巴,眼神裡頗為傲慢的不服氣:“先生。”
“我想了很久,還是想要過來問你,為什麼要拒絕我的請求。”
“隻是加個聯係方式而已,這應該對您沒有任何損失。”
“您那樣直白的拒絕我,”ABC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看向一個方向,“難道不知道我的朋友們都會看我的笑話。”
商柏衍隨著她的視線,那些所謂的朋友都坐在不遠處的兩輛極為張揚的敞篷跑車裡。
“看你的笑話?”商柏衍終於開口。
ABC眼神傲慢中忽然又多了些饒有興趣的挑逗,仿佛相中一隻難以馴服的獵物:“嗯。”
直到男人冷笑著撂下一句:“跟我有什麼關係。”
黑色的邁巴赫安靜停到路邊,司機下車恭敬拉卡車門,男人在坐進車內的時候,視線再掃向那邊敞篷車裡的紅男綠女,最後睨向僵立的人,嗓音溫度比冷夜的風更寒:
“下次挑人的時候,記得先問是否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