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柏衍看了看左右兩邊其他房間的門,又示意手中拎著的東西:“進去說。”
秦倪依舊翹著嘴,倒也沒直接關門,轉身重新走到沙發上坐著。
商柏衍跟著進來,似乎是解釋她的上一句:“隻是跟這邊的負責人一起吃了個飯,在和記,吃完就回來了。”
秦倪聽著,又從下往上瞧著男人的臉:“什麼事?”
商柏衍倒沒直說,隻是走到秦倪身旁,直接蹲下身。
秦倪:“唔?”
商柏衍伸手輕輕握住秦倪右腳腳踝,目光落在貼著張創可貼的腳後跟上,眉間微蹙:“我看看。”
秦倪這才看清剛才商柏衍手裡拿的東西貌似是某藥店的紙袋子。
她鼓了鼓腮,試圖屈膝從男人手中縮回腿,乾巴巴拒絕:“用不著。”
商柏衍:“不處理的話沾水可能會發炎。”
秦倪:“……”
這倒是事實。
她剛才還差點忘了準備去洗澡來著。
於是腿上一直緊繃的肌肉鬆了,秦倪抿了抿唇,倒沒再說什麼,任商柏衍把她腿放到他膝上。
商柏衍揭開秦倪腳後跟簡陋的創可貼,破皮的地方還沒有結痂,隻有一層透明的□□凝固在上麵,雖說隻是不大的皮肉傷,但看起來也無法不觸目驚心。
商柏衍眉間皺起更深,秦倪也彎腰湊去過看了看自己的傷勢,決定就此把那雙鞋牌子的所有東西扔進黑名單。
商柏衍拿棉簽沾了藥水:“我儘量輕點,疼就說。”
秦倪“嗯”了一聲,由於已經結了一層透明的痂相比早上已經好多了,隻是在男人棉簽擦過傷口時,還是忍不住倒一吸涼氣。
空氣依舊安靜,她沒說話,隻是看到男人低頭時壓下的睫毛,神情一直專注。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秦倪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跳舞崴到腳,醫院裡,父親用冰袋冰敷她腳踝。隻是那個時候,明明冰敷後已經不疼了,她也依舊不停嚷著疼,然後最喜歡看爸爸臉上無比心疼的表情。
那種無論怎麼樣,都知道一個人,永遠愛你的感覺。
隻是再也沒有了。
秦倪抿了抿唇,彆過眼。
商柏衍聽到那聲“嘶”,動作又輕了許多。
他塗好藥水,最後貼上一張更大的防水敷貼。
秦倪轉動腳踝看到自己已經重新被處理好的腳後跟,又看看商柏衍,沒想到他過了一天竟然還記得她腳上的事情,說了句:“謝了。”
商柏衍繼續叮囑:“防水也不一定完全有用,這幾天洗澡記得注意點。”
秦倪頗為不自在地避開眼神,臉上沒什麼表情:“哦。”
今天這一天的事情忽然在眼前不停重現。
從當著鏡頭給她開車門,到鞋子磨腳走不了路把她抱起來,再到現在沒有鏡頭,也記得腳上有傷。
秦倪開始感覺心裡有點亂。
各種情緒和思想在心裡交雜,逃避又直麵,最後,秦倪看向商柏衍,臉上懷疑又篤定地問:“你是不是想趁這機會,等節目播出時草那種紳士有禮又照顧女員工的霸總人設?”
商柏衍聽完秦倪問他的問題,素來冷靜自持的臉上罕見露出不懂的表情。
“……?”
秦倪說完自己的猜測,然後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狠狠點了下頭。
肯定是這樣的。
從昨天後采時導演問她對商總的第一印象開始她就應該有所警惕,這擺明了隻是拿她當做草人設的工具人,至於腳上的創可貼,等明天錄製時一定會有一個環節暴露出來,暗戳戳讓大家發現是商總送的。
好心機的男人。
商柏衍聽得頭有點疼。
“秦倪。”他語氣似乎已經微慍。
秦倪自然察覺出男人話語中的情緒,扭頭,顯然是不滿地輕輕“哼”了一聲。
商柏衍看秦倪的側臉。
她唇線繃直,眼神冷清,微抬的下巴中透著不服輸的倔氣。
兩人關係並沒有和緩。忽然有一個聲音直接在心裡告訴他。
商柏衍就在那一刻沒了脾氣。
“好。”他終於點點頭,開始收拾桌上的藥水棉簽包裝,緩聲,“是我不對。”
商柏衍把垃圾都扔進垃圾桶,剛直起身,聽見酒店房間的門忽然被一陣敲響。
秦倪也跟著看向正被敲響的門,然後聽到門外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跟拍她跟她接觸最多的那個編導:
“秦倪,我們給你帶了點烤串回來。”
“開個門,來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