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倪一舞完畢很是儘興,好久都沒有這麼跳過了。
她是跳完才發現周圍不少人在看她,不過她並不遜於這些眼神,她曾經站在過最大的舞台,接受過最熱烈的掌聲與讚賞。
秦倪跟著張老板一起走出舞池。
張老板顯然也再次意識到有的地方不是你收到一份邀請函就可以真正融入的,對秦倪說︰“再待一會兒我們就走吧。“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秦倪點點頭,喝了口果汁︰“好。”
張老板又去了洗手間。
秦倪拒掉幾個過來想邀她共舞的男士,獨自在甜點區挑小蛋糕,思來想去說服自己可以吃一個,剛挑好一個點綴新鮮草莓的準備伸手去拿,突然聽到身後一聲熟悉又陌生的:“秦小姐。“
秦倪下意識回頭:“唔?”
她看到陳朗竟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熟悉是因為她熟悉陳朗的聲音,陌生則是因為,她還沒聽習慣陳朗叫她“秦小姐”。
秦倪幾分警惕打量永遠一臉職業化恭敬表情的陳朗。
她很清楚,這個時候這種場合,陳朗在這裡,那麼百分九十九,商柏衍也會在這裡。
商柏衍也有閒情逸致來參加這個什麼何總的生意會?
不過商柏衍在哪裡跟她又沒有什麼關係。
秦倪隻好放下伸向小蛋糕的手,問陳朗:“陳助理,找我有什麼事嗎?”
陳朗對著麵前表情陌生又茫然的前·自家太太,想起剛才那個跟她在舞池裡一起跳舞的男人,還是微微鞠躬:“是商總想請您過去一下。”
秦倪又看了看長條桌上造型精美的小蛋糕,還是跟著陳朗過去。
何家彆墅後麵的花園裡。
相比於熱鬨的宴廳,這裡顯然安靜的多。
草坪上搭著白色的休閒桌椅與陽傘,花叢中點綴閃爍的彩燈。
秦倪踩著高跟鞋過去,看到男人頎長的身影,他獨自站在暗影裡,像是永遠讓人看不清他的喜怒與表情。
秦倪抬了抬下巴,獨自走過去,問的顯然不怎麼客氣:“找我乾嘛?”
商柏衍看到秦倪的臉。
她依舊那身白色的禮服裙,二十分鐘前,她穿著這身款式過時的禮服,在舞池裡蝴蝶一般翩然起舞。
商柏衍想起那個和她共舞的男人。
姓張,在影視城做一些芝麻綠豆大小的置景搭建生意。
兩人就這麼對著,直到某一刻,商柏衍開口:“秦倪。”
“嗯,”秦倪應著,仍舊不知道男人此刻找她過來是什麼事情。
商柏衍麵對秦倪一臉淡然的無所謂,在那一刻的心情忽然就躁鬱到極點。
“你刪了我微信?”他終於說。
秦倪被商柏衍這開口第一句話問得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男人半天把她叫過來就為了說這事,誠實又正兒八經地答:“對啊。”
婚都離了還留著前夫聯係方式做什麼。
商柏衍聽到秦倪滿不在乎的肯定。
男人眼神已經壓得極深,周遭的夜沒有半分聲響。
見他一直不說話,秦倪又上上下下打量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的商柏衍,扯了扯嘴角:“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走了。”她側身繞過男人的身體阻擋準備離開,右手手腕卻忽然被人牢牢握在掌心。
商柏衍抓住秦倪的手腕,掌心是她細到仿佛一捏就碎的腕骨,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氣:“你那麼堅決要離婚,離婚之後,就是為了在這裡跟人跳舞嗎?”
秦倪一時差點沒反應過來:“啊?”
她轉頭,對上商柏衍審視的臉。
男人的眼神裡,告訴他那些他並沒有直說出口的內容——
你放著體麵,富有,人人奉承,不可一世的商太太不當,竟然在這裡穿著廉價過時的禮服,跟平庸不起眼的男人,跳一支孤芳自賞的交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