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不能再坐以待斃地等他快點吻完了。
秦倪轉頭逃過商柏衍的吻,男人唇瓣又開始落在她頰側,她用力擰動手腕掙紮無果,腿也被壓著,好在脖子還能自由活動,於是急中生智一抬頭,腦袋撞在男人的下巴上。
這一下應該不輕,因為秦倪聽見自己頭骨上悶沉有力“嘣”的一聲。
“嘶——
然後是男人的吸氣聲。
商柏衍好像總算清醒了些。
疼痛讓他意識到今天突然出現在衣帽間的人或許不是幻覺,而那些小貓撓癢的反抗,好像也是真的。
秦倪試圖把自己的手腕從男人掌中抽出來,可這回兒他明明不再動作了,鉗著她手腕的手卻絲毫沒放鬆。
“喂,鬆手。”秦倪出聲命令,對麵的人卻似乎還在反應她今晚為何突然出現在楠湖公館的事。
他看著眼前一張切實的,熟悉而嬌豔的小臉,感受她掙紮時的力量,眼中某些諱莫如深的情緒翻湧。
秦倪見商柏衍說了也不聽,再加上大晚上喝成這樣回來滿身酒氣抱著人就親,胸口難免氣起來。
她想起從前,剛結婚不久,也是這樣,她本來都睡著了,睡夢中被醉鬼吻醒。
然後壓在她身上要做下一步,初經人事的人被撩撥到也隻能半推半就。
隻不過那晚所有燃起的溫度,最後都被男人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所澆透。
秦倪吸了口氣,回過神,忽然小狗一樣在商柏衍身上嗅了嗅,尋找是否有什麼除了酒氣以外的可疑氣息。
好在沒有。
其實也隻是那一次,後來她也就沒聞到過什麼亂七八糟的香水味了,陳朗還不止一次暗示如今商總應酬談生意,都不允許有不相乾的女性進場。
沒有找到可疑氣息後的秦倪似乎心情又好了些,再次麵向一直眼神深暗凝著她的男人,也不知道是醉到個什麼程度。
“放開我。”
她又擰動手腕開口。
商柏衍一直安靜凝著秦倪,看她抬頭看他的模樣,聽她又叫他放手。
他終於鬆了力道。
秦倪正揉著自己酸疼的手腕,卻忽然聽到頭頂一聲:
“秦倪,”商柏衍開口,就這麼看著秦倪,聲音冷卻沉,“你可以喜歡我嗎?”
於是秦倪揉手腕的動作頓住,這次是真的木了。
她緩緩抬頭,麵對眼前明明一身酒氣,眼神卻好像極是認真正經,在等待答案的男人。
確定商柏衍這會兒應該是喝醉了腦子不清楚的。
因為驕傲如斯,自知從來不缺喜歡的人,這會兒竟然開始低頭問一個人可不可以喜歡他。
像最純粹而和單純的孩童,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兩個人開始在一起,就隻需彼此一句“你要不要喜歡我”。
秦倪記得男人第一次小心翼翼告白的時候,她還在氣頭上,並沒有猶豫就回了一句“我不喜歡你”。
而現在這種把自己毫無保留地托出,然後敏感又赤.裸地等待另一個人審判回答的話,清醒時候的商柏衍,顯然是怎麼也問不出口的。
能啟齒的,最多也隻是一句和好好不好。
並且這個問題,顯然也比之前那句要不要和好難回答千百遍。
此時,秦倪對著商柏衍低頭認真詢問的眼睛。
簡直跟剛才見了她就按進懷裡親的模樣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他雙頰還帶著醉後的紅,秦倪碰到這個眼神真的會覺得他是清醒的。
她忽然笑了一下,手指輕輕點在他胸口,感受到男人期待的心跳,卻回得曖.昧狡黠卻又不近人情:“你猜?”
收到答案的商柏衍肩膀一鬆,頓時泄下氣來。
.........................
夜深人靜,臥室燈依舊亮著。
秦倪把禮服重新裝進行李箱,又挑好自己要搭的首飾,打算走了。
商柏衍這會兒正躺在床上休息。
於是秦倪又放下行李箱無聲走近,本打算看看商柏衍睡著了沒有,一過去發現他眼睛睜著。
商柏衍似乎又清醒了些,看房間知道這是楠湖公館,又看到悄步出現在他視線的秦倪。
他試圖坐起身,起身的瞬間立馬皺起眉,感受到混沌的頭腦,還是說:“我走。”
秦倪麵對男人一臉頭昏腦漲的表情努了努嘴:“走什麼。”
“你就在這兒睡吧,我同意了。”
“出去沒人要睡大街上被凍成冰棍怎麼辦,你死了那麼多遺產給誰繼承。”
商柏衍聽著秦倪的絮絮叨叨,倒下頭,沒再堅持。
秦倪見商柏衍似乎已經開始恢複成平常驕傲自矜的商柏衍了,於是索性在床旁坐下,問:“乾嘛去了,今晚?”
商柏衍閉了閉目,答:“應酬,在安和會,喝了點酒。”
秦倪對著男人醉得頭昏腦漲的模樣顯然不相信:“這怕不是隻是喝了一點吧。”
商柏衍聽見秦倪顯然不相信的語氣,說:“茅台。”
秦倪:“……”
怪不得。
“商總,據我所知您還沒到四十吧現在就已經開始喝上茅台了?”秦倪口頭這麼說著,還是伸手去摸了摸商柏衍額頭。
倒不熱,隻是有輕微的汗濕。
商柏衍捉住秦倪放在她額上的手,說:“張家的人。”
秦倪好歹當了兩年商太太,又去當過總裁的實習助理,對於商柏衍口中張家的人還是有點了解。
暴發戶起家人到不壞,這幾年站在風口上生意更是越做越大,隻是跟誰都喜歡稱兄道弟,欠缺一些自矜身份的刻薄老狐狸們最喜歡保持的邊界感。
商柏衍這種從小金湯匙長大的貴公子撞上這號人,偏生還多少得給點麵子,估計也是沒招了。
秦倪看著他額上被汗微微洇濕的頭發,有那麼一瞬間,還忽然覺得有點可憐。
不過她瞬間殺滅自己這個自作多情心疼資本家的思想。
可憐個什麼可憐,分分鐘幾個億的資本家隻是談生意喝了點酒就有人覺得可憐,怎麼不去可憐寒冬臘月裡還要早出晚歸討生活的打工人。
作為打工人的一員,秦倪想要下樓叫傭人煮點醒酒湯上來。
不過她抽手的時候才發現商柏衍又緊緊地握著,並且不知不覺間已經睡著了。
睡相倒是安穩。
秦倪隻好重新坐下,注視男人的睡顏。
想起之前節目裡露麵時那些希望商總破產流落娛樂圈拍戲的評論。
她想得忍不住偷笑,一種奇異的甜蜜感忽然籠罩全身,她又微微俯身,用另一隻手戳他臉頰。
一下一下又一下,秦倪從臉頰一直戳到喉結,發現自己好像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安靜打量他,直到男人睡夢中輕輕皺眉,把在自己臉上作祟的小手拿下來,放在手心握著。
秦倪兩隻手都被握住,靜靜坐著,想起衣帽間裡,男人醉後問她要答案的那句話。
一句“你猜”好像很讓人失落。
秦倪感受商柏衍掌心的溫度,最後等男人睡熟後力道漸漸鬆了,才輕輕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該正視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