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和合歡宗相距甚遠,好在他們的隊伍本就是提前出發,並不急著趕路,加上每座城市都幾乎有江家的產業,江行雲每到一個新地方,手下的人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沒讓江行雲操半點兒心。
這日,江家一行人到了城中休息,此時距離合歡宗不過一城的距離,明兒就能到達,後日便是連承舟的冊封大典。
風逐雲這會不知跑去哪兒了,江行雲樂得輕鬆,閒來無事便跑去酒樓聽聽曲看看戲。
以前她頭上總是頂著一把“達摩克裡斯”之劍,覺得這世間種種不過如此,現在事情解決之後,江行雲的心境大有不同,以前是拚命修煉,現在是該吃就吃,該玩就玩,反正她有個天道爸爸,那些原始的仙君們也欠著她的人情,她娘親也疼她,想想以後怎麼折騰都可以啊。
就是彆拉著她去做苦力就行了,畢竟現在仙界重建,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總之,現在的江行雲滿腦子想著的都是玩,還要帶上郯越,不然一個人多沒意思啊。
在江行雲暢想未來的時候,從客棧門口傳來了不少的動靜,江行雲有些好奇,支著腦袋往那邊看去。
首先入耳的是輪子軲轆的聲音,入目是男人身上的一攏紅衣,鳳紋雲袖,是樓家獨有的標誌,視線再稍稍往上移一點,便是如雪錦般華麗矜貴的臉,薄唇緊抿,眉眼輕揚,即使坐著,也仍是被人仰望的存在。
江行雲勾起了嘴角,正想要不要去和樓星河打個招呼,卻突然察覺到空氣中有股微小的靈力波動,電光火石之間,異變突生,一夥黑衣人突然從各處殺了出來,看情況明顯是衝樓星河而去的。
“廢物。”樓星河低咒一聲,神色卻絲毫未見慌張,腰間抽出了一條九節鞭,黑衣人還沒近身便已經喪命。
但黑衣人的數目卻占據了上風,而且按這不要命的打法,恐怕就是專門衝著樓星河來的,而樓星河身邊隻帶了幾個侍從,行動也有些不便,很快便讓黑衣人占據了上風。
江行雲沒有貿然出手,一方麵是因為雖然她的境界雖在,但是許久沒動手,難免有些生疏,甚至比起樓星河可能還要略遜一籌,而黑衣人的修為多在金丹以上;另一方麵是因為她不確認樓星河是否有後招,不然可能會打斷樓星河的計劃。
事實證明,江行雲之前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因為很快就有另一批人加入了戰鬥之中,很明顯是樓星河的人,沒消多久便占據了上風,很快便扭轉了局勢。
“想辦法留一個活口。”在一片屍山血海中,樓星河似是有些厭惡地用帕子擦了擦沾在身上的血,冷冷地吩咐。
江行雲看著這樣的樓星河,感覺到了有一絲絲的陌生,但也隻有一絲絲而已。
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人再原地踏步,若是有,那可能已經不在是世上了。
“看夠了嗎?”擦完血的樓星河把手帕往地上一扔,銳利的眼神望向樓上某一個包箱,沉著臉道。
“還要我請你下來嗎?”伴隨著他說話的聲音,他腰間那條鞭子像是有了自主意識般,帶著凜冽的風聲,精準地朝包間裡的人襲去。
鞭子破窗而入,暗含殺機,追著江行雲不放,江行雲無奈之下,隻好從窗邊跳了下來,落在樓星河的麵前,半蹲著看他。
“家主!小心!”一旁的侍衛撥劍相向。
“許久不見,你就這樣招待我?”江行雲維持著半蹲著的姿勢不見,微微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有一刹那的茫然,男人下意識抬起了手,指尖在快要碰到江行雲臉龐的那一刻又迅速收回,盯著江行雲看了半刻才開口,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江大小姐,還想我怎麼招待?”
江行雲長長地歎了口氣,抬頭看著他,“所以,想聽我解釋一下嗎?”
樓星河放在腿上的手緊了緊,遲疑半響,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收拾一下這裡,不必跟著我。”樓星河對後麵的人吩咐道,自己轉著輪子往前麵而去。
“我來吧。”江行雲走在了樓星河的背後,輕輕地推著輪椅,在他出聲之前,首先開口,“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喜歡紅色。”
“嗯,習慣了,改不了。”樓星河道。
“功夫也長進了,剛才那一鞭子我差點招架不來。”
“你以為誰都像你啊,這麼多年簡直毫無長進。”樓星河沉聲道。
江行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這麼多年,隻有我在原地踏步。”
“這些年你都去哪裡了?”
樓星河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卻看不清表情。
“前陣子傳聞的登仙路,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莫非……你的事和登仙路有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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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合歡宗
“師傅,不得了了,我剛竟然見著了比柳長老還美的人,當年柳長老可是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呢,雖然後來被人擠下去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姐姐這的很美,我覺得我對她一見鐘情了。”
“師傅,你這兒有女子雙修的功法嗎?我要向那位姐姐自薦枕席。”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跑到連承舟麵前,氣也不帶喘的說了一大段,臉色因激動而發紅。
連承舟極為無奈地看了眼這個缺心眼的徒弟,“芽兒,你又在想起什麼亂七八糟的,師傅昨天教你的劍法可學會了?”
“當然學會啦。”
“那就再去練下一層,腦子裡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連承舟看著手中的竹簡,用筆勾畫著什麼,眼皮也沒抬。
“你先出去吧,為師待會要見一個舊友。”連承舟放下筆,對缺心眼的徒弟下了逐客令,起身來到院中,揮了揮衣袖,變出了一張小桌子,上有小菜幾許,觥籌兩盞,新挖的美酒一壺。
“哇,梨花落,這不是師傅珍藏許久的美酒嗎?今天竟然舍得拿出來了。”
“這位客人定然對師傅很重要。”芽兒咽了咽口水,有理有據地猜測。
“既然知道是重要的客人,你還想在為師這逗留多久?”連承舟輕撫了下琴弦,挑眉問。
“那徒兒也可以幫師傅接待一下客人嘛,師傅不覺得這兒缺了一個服侍的人嗎?”芽兒厚著臉皮自薦。
“不必了,你出去吧。”連承舟毫無所動。
“咳,我是不是來早了?”掌門之禮過後,江行雲約了連承舟敘舊,卻好像來得不太是時候,不得已出聲提醒。
她一出聲就引來了兩人的目光,特彆是那位小少女的,眼神亮得嚇人,江行雲略為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姑娘,請與我雙修吧!”
小姑娘雙眼發亮地衝到她麵前說。
“芽兒,你給我滾出去。”連承舟被這個缺心眼的徒弟氣到了,提起她的衣領就把人丟了出去。
“這可不是我的錯。”江行雲聳聳肩,一臉無辜。
連承舟無奈搖頭,“我這徒弟向來缺心眼得很,也不知怎麼才能把她掰正過來。”
江行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眯起眼睛,慢悠悠道,“以後吃些教訓就好。”
“話雖如此……罷了,你我許久未見,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自然。”
兩人在院中喝酒聊天便消磨了大半天,要不是連承舟身為新晉掌門還有許多事要忙,兩人怕是能嗑嘮上一張天。
說話的人沒了,江行雲也覺得無趣,便抱著一壺梨花落搖搖晃晃地回去了,帶著七分的醉意。
拐過廊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女子聲音,江行雲扶著牆,眯起了眼睛,醉醺醺地想這人到底是誰。
“元澄,這百年以來你當真對我沒半分感情。”嫵媚動人的女子似是決絕般開口。
“阿彌陀佛,貧僧心中,惟大道爾。”白衣袈裟的僧人一如記憶那般神姿高徹,不染凡塵。
“那你可曾對旁人動過心?”
僧人手中的念珠頓了頓,“……不曾。”
往事種種皆是虛妄而已。
白衣僧人雙手合十,施禮過後,便轉身離開了,不曾回過頭。
沒想到這柳妙言居然追元澄追了百年,也算是執著了,不過佛子可是一心向道的人啊,怎麼會沾染情愛呢。
這柳姑娘還是儘早換個人喜歡吧,江行雲貼在牆邊,眯著眼睛想。
“沒想到娘子還有偷聽人說話的癖好啊?”郯越向來神不知鬼不覺,出來的時候嚇了江行雲一跳。
沒好氣地看了滿臉戲謔的男人一眼,江行雲用手拍了下郯越的胸膛,“你嚇死我了。”
“誰在哪裡?”柳妙言似乎發現了什麼,厲聲嗬斥。
“那我們走吧。”郯越用披風把人攏在懷裡,用瞬移離開了。
“想去哪裡?”郯越低頭笑看著醉得迷迷糊糊的江行雲,在她耳邊問。
江行雲蹭了蹭郯越的臉,像個貓兒似的,軟軟地窩在他懷裡,“去哪裡都好,隻要和你一起。”
“好,隻是你什麼時候才肯給我一個名分啊?”郯越笑吟吟道。
“在現代不是結過了嗎?”
“那不作數!”
“嗯……成親好麻煩的。”
“親事交給我來辦,你做新娘子就好了,可好?”郯越低聲哄道。
“好。”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意外的話,這是最後一篇番外了,本文算是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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