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他折騰過去了,她可以安心躺下睡覺了。
林榮棠趴在黑暗中,呆呆地側首看著冬麥。
冬麥結婚前,她娘應該和她說過,不過估計臉皮薄,沒說太透,所以冬麥並不知道確切,他大致壓著搞搞,她也不知道深淺,以為就是這樣了。
她不懂,他也沒打算讓她懂,一輩子不懂才好呢。
借著外麵一些淺淡的光亮,他能看到她的臉,甚至憑著直覺捕捉到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他知道她如釋重負,知道她在拚命忍著,更知道她疼。
她隻是不知道,她得到的疼,和實際彆人的那種疼並不一樣。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如果可以,誰願意這樣?他也希望自己是一個正常男人,可以給她正常女人能夠享受到的,可以把她肚子搞大,可以讓她像村裡其它懷了孕的媳婦一樣大肚便便,卻又一臉神氣地擺著身子走路。
隻是他不能而已。
最初,他並不知道,他和沈烈他們都差不多,不過是有大有小罷了,後來偶爾間一起撒尿時,他猛地發現,好像彆人變了,自己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心裡忐忑起來,開始懷疑自己,並且開始藏著,不再讓人看到,自己卻暗中觀察著,瘋狂地觀察著周圍的人,去發現那些細微的變化。
他盼著差距隻是一時的,有人早長,有人晚長,然而一天天的,他徹底失望了。
他停留在了小時候。
在經曆那段絕望的黑暗時,他想過自殺,上吊跳河都想過,但他終究是貪生怕死的,並不能對自己下狠心,後來他去陵城的圖書館,借到了書,從書中那些含糊的一言兩語中,去猜測自己到底是什麼問題。
沒等他搞明白這一切,他就到了相親結婚的年齡了,他並沒有足夠的勇氣向家人坦誠這一切,他隻能是含糊地隨著大家一起相親,想著也許能找到一個,並不在乎的,但是怎麼告訴人家,他不知道。
就這麼得過且過,他逐漸成了對相親對象挑剔的那類人,人人都說他眼光太高,一直到遇上冬麥,他便不舍得了,這是他曾經見過的那個女孩,他想娶她,想和她一起生活,更想每天早上看著她的睡顏醒來。
他想,她睡覺時一定恬靜甜美。
事實上果然如此,在他娶到她後,他飽覽了她的甜美,卻覺得自己不能夠儘興地品嘗。
想要人家說起的那種暢快淋漓,想讓她為自己尖叫,想得心都痛了。
林榮棠咬了咬牙,逼著自己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冬麥,這樣可以忽略掉心裡的內疚,也可以忽略她現在的委屈。
沒關係的,他愛她,儘管從未說過,可他打心眼裡愛她。
至於孩子,他一定會想到辦法解決的,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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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同一片月光下,沈烈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媳婦沒了,其實沒什麼,他也是死人堆裡摸爬滾打過的,怕什麼啊,不就是媳婦沒了嗎,他不在乎!
可為什麼他家後院就不能消停點?
就這麼前後鄰挨著,他躺在他家炕上,隔著一道牆,聽後院的聲音就聽得特彆真切。
他都能聽到後麵一聲一聲的哭,可憐兮兮的。
沈烈黑著臉,用被子蒙住頭,讓自己不要去聽,專心睡覺,可是不行,後麵還是那聲兒。
沈烈氣得差點把被子扔地上:“這還有完沒完?”
整天這麼鬨騰,竟然還沒懷上?
沈烈下意識竟然想著,等懷上了就不能鬨騰了吧,他就能睡好覺了吧?
可誰知道,等人家那邊徹底沒聲了,他還是睡不著。
“艸!”沈烈罵了一聲,披衣服起來,直奔灶房裡提了水。
很快,沈家院子裡傳來衝水的嘩啦啦聲。
當那沁涼的井水衝刷過眼睛鼻子耳朵,封閉了一切的感官後,沈烈隻有一個念頭:後院那小媳婦,她趕緊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