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完魚後,又去看了雞肉豬肉以及其它菜,各處都是搬了幾箱子,最後拖拉機上裝得滿滿的了,這才說要回去。
拖拉機開過公社衛生所的時候,冬麥無意中看到那邊一個身影,眼熟得很,不過仔細看,卻沒了。
她有些奇怪,心想沈烈怎麼會來這裡,是自己看錯了吧?
一路上,和路奎豪說著話,時不時想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
後來因為彆的話茬,提到了沈烈,路奎豪說:“他一早就過來公社,不知道要乾嘛。”
冬麥想到剛才的身影,她急聲問路奎豪:“他早上說過來這裡?”
路奎豪:“是。”
冬麥:“說啥了嗎?”
路奎豪想了想:“我記得他手裡拿著一個單子,具體啥單子我也沒看到,好像是醫院的?”
冬麥想了想,咬牙:“麻煩你,把拖拉機開回公社,去一趟衛生所。”
路奎豪驚訝:“怎麼了?”
冬麥:“快!”
路奎豪嚇一跳,他覺得冬麥是挺溫柔的小姑娘,沒想到說話竟然挺有氣勢,當下趕緊對拖拉機手說:“調頭,去公社裡!”
於是拖拉機轟隆響,趕往公社裡。
到了公社衛生所前,冬麥直接從拖拉機上跳下來,就往裡麵跑。
路奎豪看著納悶,隻好也跟著進去看看。
這衛生所並不大,就前後兩排低矮的房子,她見到一個,抓住人家就問,人家一聽:“是有這麼一個人,說是要做結紮手術,昨天死磨硬泡非要做這個手術,已經交了錢,估計正做著手術呢。”
冬麥臉都白了,聲調也變了:“在哪兒?”
那人指了指那邊:“就那邊102房間。”
冬麥咬牙悶頭衝過去,衝過去後,一把推開門,大聲喊道:“沈烈,你瘋了,你不要做!”
然而房間內,穿著白衣服的大夫護士正一臉懵地看著她,手術台上還有一個男人震驚地側頭,有一個護士匆忙將那男人下麵蓋住。
冬麥臉漲得通紅:“我,我——”
她結巴了一下,才僵硬地說:“對不起我弄錯了,對不起!”
說完,趕緊關上門跑出去了。
跑出去後,她就看到了沈烈,沈烈正拿著一頁紙站在牆根底下,驚訝地望著她。
冬麥臉紅耳赤,氣惱至極:“你,你,你——”
沈烈忙上前:“你怎麼來了?”
冬麥:“你來這裡做什麼?”
沈烈猶豫了下:“沒什麼,我就是——”
然而冬麥已經一把搶過了他手裡的紙,這是衛生所的單子,上麵寫著要做結紮手術,已經交費了。
冬麥怒了:“你瘋了嗎,你瘋了嗎?”
沈烈:“冬麥,你小聲點!”
冬麥氣得想哭:“你瘋了,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你要做這個手術!”
她知道,現在搞計劃生育,一般都是女的要結紮,但是也有一些女的不適合的,會拉著男的去結紮,結紮手術就是以後徹底不能生孩子了。
沈烈哄她:“噓,你彆嚷嚷,人家這是衛生所,人家在做手術呢,不能亂說話。”
冬麥:“我不許——”
然而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房間門打開了,裡麵喊著;“叫沈烈的,輪到你了!”
沈烈應了一聲:“馬上。”
之後便勸冬麥:“冬麥,你聽我說,我要不要孩子,真不要緊,我說了我不在乎,你不信,那我可以給你證明,以後,我結紮了,你不能生,咱倆天生一對。”
那邊大夫詫異看過來:“沈烈是誰啊,到底做不做,不做就算了。”
冬麥:“不做!”
沈烈:“做!”
冬麥流著眼淚道:“不許,我不許!你不能做那個手術,你做那個手術我和你拚命!”
沈烈:“冬麥,聽話,我聽說結紮了對身體好,我在部隊裡以前看過報紙,人家這麼說——”
冬麥氣死了,恨得不能自已,最後撲過去,去咬他胳膊:“你再這麼說我就咬死你,不許你做不許你做,你做的話我一輩子不理你了!”
大夫目瞪口呆,這是在搞啥?
旁邊的路奎豪從頭看到尾,忙對大夫說好話:“他不做,他不做了,對不住了大夫。”
大夫抱怨了一聲,進屋去了。
路奎豪上前,小聲說:“烈哥,冬麥,咱們,咱們出去慢慢談,行不?我看人家醫院裡要安靜?”
沈烈眼看著今天手術做不成了,也是無奈,哄著冬麥說:“我們先出去。”
冬麥流著眼淚出去,出去後,拖拉機上的幾個看到也是嚇了一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路奎豪把他們拉出來,之後道:“你們找個涼快地兒慢慢聊,我先開著拖拉機走了。”
說著,人家開了拖拉機揚長而去,蹬蹬蹬的,掀起一片灰塵。
醫院外,是一片安靜的花圃,倒是沒多少人來,冬麥低著頭,眼淚一直在落。
沈烈急得圍著她轉:“冬麥,你哭什麼,這不是挺好的嗎?”
冬麥:“好個屁,我不覺得好!”
沈烈:“彆說這種話,你看你要當大廚的人,這麼說話讓人知道會笑話你。”
冬麥含淚瞪他:“那你答應我,不做那個手術了!”
沈烈歎了口氣:“我不做,你永遠不會放心,你總會認為,有一天我會拋棄你,會後悔。”
冬麥:“你做了,我永遠也不能踏實,我總會認為,你有一天會後悔,會怨恨我。”
沈烈:“不會,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哪怕我做了,你依然不接受我,我也無所謂,人總是要有取舍,如果我連這個都不行,那我還談什麼不在乎?”
冬麥:“你這麼說,那我還要咬你。”
沈烈:“你就是屬小狗的,你就這麼愛咬人?”
冬麥:“對,我就愛咬人。”
說著,她低頭,果然又咬了他一口。
沈烈低首看著這樣的冬麥,被淚洗過的眼睛清亮動人,紅潤潤的唇兒咬著自己的胳膊,就是這樣的冬麥,當初她第一次咬他,他心裡就覺得自己克製不住。
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感。
他啞聲說:“其實我也喜歡被你咬。”
冬麥放開他,抬眼:“你被我咬,你活該!”
沈烈的聲音溫柔而克製:“對,我活該。”
冬麥臉上通紅,心砰砰直跳,她的唇再次貼上剛才被她咬的地方,可是這一次不是用牙,而是用舌頭。
她用她的舌尖輕輕地舔過那裡。
她便感覺他結實的身體隨之一顫,之後變得僵硬起來,他的呼吸也不穩了。
沈烈聲音啞得不像話:“冬麥,你——”
冬麥抬起頭,濕潤的眼睛中是魅惑,她軟聲說:“我雖然不能生,但是我不想我的男人也不能生。”
這話說出的那一刻,風停了,呼吸靜止了。
沈烈定定地看著她,過了好久,猛地將她抱在懷裡:“你自己說的話,不許反悔,反正我做不做手術,你都得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