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兔子啊,如今更加肥大了,成了一隻又懶又胖的兔子。
冬麥想起這隻兔子是沈烈捉來的,捉了後送給自己,她忍不住將白胖胖的兔子抱出來,抱在懷裡,甚至狠狠地親了一口腦門。
兔子無辜地看著它,紅眼睛很是茫然,完全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這時候,謝紅妮領著滿滿進院子了,她看到冬麥,笑著說:“冬麥,你那買賣怎麼樣,今天做得還順利吧?”
冬麥:“挺好的。”
說話間,滿滿鬆開謝紅妮的手,過來冬麥這裡,冬麥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她雖然不太記得自己大哥小時候了,但是她覺得,滿滿很像大哥,她很疼愛這個小侄子。
她笑著說:“滿滿,進屋找你奶奶要糖去,姑姑今天帶來的喜糖,人家結婚的喜糖,陵城買的好糖,快去。”
滿滿聽了,歡快地跑進屋子裡去了。
謝紅妮便站這裡和冬麥說話,笑著問起她今天怎麼樣:“明天人家結婚,肯定得有剩下的什麼肉啊菜的,一般這種都是回頭給幫忙乾活的分分,你看到了,也彆舍不下麵子,該拿就拿。”
冬麥聽了,看了她大嫂一眼,淡淡地說:“嫂,你說啥呢,我可不算是幫忙的,我是人家花錢請的,既然是拿了人家錢,總不好隨便要人家什麼東西,人家給是情分,人家不給也沒啥,我怎麼好意思自己直接拿。”
謝紅妮便有些訕訕的:“我也就隨便說說,一般不都這樣嘛。”
謝紅妮又問起來沈烈:“你和那個沈烈,到底咋回事?看著能成嗎?”
冬麥:“反正現在有這個意思,能不能成,也得看機緣,畢竟我是這情況,大嫂你也知道。”
謝紅妮看著冬麥,她就有些糾結。
小姑子人還不錯,她和小姑子相處得還算可以,但是自從那天聽了那個傳言後,她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覺得春耕對這個妹妹也太好了吧。
因為這個,她是盼著冬麥早點嫁人,免了這個禍害。
可是現在有了指望,事情到了眼跟前,她又開始猶豫了,如果冬麥嫁人,那以後她掙的錢,還能有娘家的份嗎?
冬麥看著謝紅妮在那裡犯愁,多少猜到了自己大嫂的心思,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她如果真嫁給沈烈,不會寄住在娘家,到時候大哥大嫂好好過日子,她這個外嫁的閨女遠香近臭,也就沒事了。
至於錢,當然也就不可能再分兄嫂了,也就是私底下孝敬孝敬爹娘,三不五時買點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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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雞叫頭一遍的時候,冬麥便爬起來了,稍微洗漱後,給自己衣服上戴了昨天拿回來的小紅花,騎著車子就出門了。
出了東郭村那條小道,往大道上走的時候,看到一個騎車子的人影特眼熟,仔細一看,果然是沈烈。
這個時候,除了早起扛著鋤頭的農人,鄉間小路上並沒什麼人,東邊泛起一絲淺淡的光亮,沁潤著半藍不白的天。
沈烈也看到了她,扳了下車鈴鐺,鈴鐺便發出清脆的響聲。
冬麥抿唇笑了下,騎著車子近前:“你怎麼在這裡?”
沈烈:“在這裡等你,我和你一起過去路家村。”
說話間,他便將一捧小花遞過來:“給你這個。”
那是一束二月蘭,紫裡泛著白,說大不大,鄉間到處都是,但現在被采起來,聚在一起,許多的小蘭花擁簇在一起,帶著剔透的露珠,一團紫氣倒是讓人看著喜歡。
她忍不住低首嗅了嗅,鄉間青草和泥土是略帶著腥味的清新,純淨到讓人心曠神怡,一團紫的小花兒有著一股獨有幽香,很輕淡,也隻有這麼湊近了才能聞到了。
她喜歡地捧著:“你這是多早起來了,竟然還有閒工夫采這個?”
沈烈含笑凝視著她:“也不算早,看到那邊有不少,就采了一些,正好在這裡等你。”
冬麥:“怪我,到底是有些晚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過去,免得耽誤了人家的事。”
沈烈便接過來那捧二月蘭,給她夾在了車把鈴鐺中間。
冬麥便看到他半挽起的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臂,他的手臂是夏天成熟小麥的顏色,那是被太陽曬過的乾淨清爽,好像能聞到一股清冽的麥香,他指骨很長,看上去很有力道。
他幫她卡好後,笑著說:“這樣就不會掉了,走吧。”
冬麥目光從他手上移開,臉上微紅,點頭輕輕嗯了聲。
晨間的清風吹著她的發,車把上的二月蘭便隨風招展,紫色的小花兒搖搖擺擺的,幽香一直縈繞在冬麥鼻間。
冬麥抿著唇,想著剛才他伸手為自己卡住小花兒時的體貼,還有他笑起來的溫和和燦爛。
她想,他真好,好得讓她心花怒放。
和他在一起,她並不擔心將來哪一天他變卦了,一點不擔心,不是因為他曾經想去做結紮手術,而是因為他這個人。
他正直善良,待人誠懇,孫紅霞坑了他,他隻是要回了彩禮,他的戰友沒了,他要把自己的補貼給烈士遺孀和孤老用。
往狹隘來說,她應該去計較他對彆人的好,因為這些好損害了自己的好處,可是往好裡想,這樣一個做事有底線的人,人品靠譜,哪怕有一天自己和他因為彆的什麼事過不下去了,他也不會對不起自己。
做不成夫妻,也不會成為敵人,他不會像林榮棠那樣歇斯底裡去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更不會像陸靖安一樣沒有擔當地左顧右盼。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有他做人的擔當,這是一個人骨子裡的品質,這些甚至比他對自己的喜歡更帶給她安全感,讓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