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長尷尬似了,不得不上前敲門。
更尷尬的事來了。
後門它不開。
敲了都不開,但隱隱能聽到後門裡麵有譏笑聲。
扶川:“.....”
雖然早猜到謝家內部有很多幺蛾子精,但這麼上趕著的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就在護衛長尷尬癌都要犯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駕駛員吸了一口煙,戲謔道:“要不少爺,對了,少爺你叫啥來著?要不你爬牆進去?但牆頭有電網,你恐怕扛不住,我倒記得南角有個狗洞....”
扶川轉頭看他,發現這人胸口有家族徽章,看圖騰樣式似乎是旁□□邊的,應該有些根基,所以被收買了來搞事也不怕被報複。
因為他背後有人,所以肆無忌憚欺辱這個毫無根基也看不到什麼前途的謝克戾。
扶川收回目光,臉色好像在忍怒......
護衛長有些頭疼了,既怕這個少爺壞脾氣上來惹事,又怕她龜縮著連累自己一起受罪。
就在氣氛尷尬時,外麵忽然傳來熱鬨的聲音。
敲鑼打鼓震天響,喇叭擴音MAX。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謝克戾少爺回歸家族,認祖歸宗!”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克戾少爺辛苦了,克戾少爺您的好日子來了,福氣還在後頭呢。”
“謝克戾,謝克戾,謝天謝地,克己複禮,大吉大戾,鏘鏘鏘!”
當時,後們內外的人都有點懵,而謝家門外的街頭巷角來了幾十人團隊的舞獅團隊,敲鑼打鼓的,有踩高蹺的,也有翻跟鬥的,嘴巴吐火龍的,還有轉圈圈吹喇叭的。
那效果就跟頂流降臨後腦殘粉們烏泱泱上去喊口號,恨不得當場給偶像表演胸口碎大石的....
扶川自己也懵了,就一個念頭:這一百萬銅幣花得可太特麼到位了,排場真nice,就是這個口號有點...社死。
附近是真有狗仔啊,也是謝安找來準備公關洗白的,一看這大場麵有點狐疑,那啥,謝老板找的?這麼浮誇接地氣的嗎?看不出來啊。
就在他們懷疑的時候,忽然聽到巷子裡麵傳來一嗓子。
“爹爹,爹爹,是你給我請的人嗎?”
“天呐!我太感動了,我以為您不愛我的...”
狗仔們悟了:還真是啊?那快拍快拍,收錢了的!
此時護衛長跟駕駛員等人也有點懵,眼看著這群演藝人員熱熱鬨鬨進了巷子,人渣少爺還激動得抱住領頭人,興奮得給了一千銅幣小費.....然後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興奮說:“既然爹爹是愛我的,歡迎我回家,那定然一些奴才不乖,跟前門那些混賬一樣故意糟踐我,既然如此...”
她還沒說完,猛然對著後門一腳踹了上去。
砰!後門被直接被踹開,砰然巨響後,扶川站在門口,目光一掃,確定這些個故意穿著家丁衣服的人嘴臉後,直接抬手吟誦咒語起了飛彈。
“狗東西!讓你攔著本少爺。”
二話不說啪啪啪扔了好幾個飛彈,把措不及防的幾個謝家子弟砸得鼻青臉腫,他們剛要怒喝,扶川瞥見了一人胸口的族徽,判斷出了對方的旁支身份,果斷凶狠撲在了這個狀似領頭的少年人身上,啪啪啪就是兩拳頭。
“膽大包天,敢嘲笑欺負我,你個狗東西,不知道尊卑有彆嗎?”
她承繼了在X5星上的囂張跋扈,因為她本就是那個急脾氣的壞少爺啊。
所以...她用拳頭把人暫時打吐血後還不忘賞上兩巴掌,但瞥到身下人開始反應過來,她眯起眼,故意騰出對方本被桎梏的一隻手。
“現在知道了?本少爺....”
被打懵的人總算反應過來了,抬手朝著扶川的腦袋打過去一個熾球。
五級火係攻擊奧法——熾球。
焱爆是爆炸類奧法,但熾秋是火焰高溫類奧法,以火球高速旋轉後形成的高溫漩渦熾傷人體,如果砸中人,溫度會全方位灼傷人皮皮肉,且持續傷害。
論消耗少量精神力帶來更大傷害的性價比,而且召喚時間很短,基本接近於瞬發,所以是不少十級奧術師都還會親睞的奧法。
這個少年被打懵了,但畢竟是貴族教育起來的,不是酒囊飯袋,於是選了速度最快的熾球朝扶川的腦袋砸。
這玩意砸腦袋,不說直接廢掉眼珠等五官器官,至少輕則毀容,重則致命。
扶川本就是有準備的,故意讓對方騰手,所以當時故作狼狽往後栽倒一屁股,且反射性用手臂格擋...熾熱火焰當即燒到了她的衣服裝備,普普通通的青銅裝當即被燒廢了,她是真吃痛了,哀嚎了一聲,“你要殺我!你竟敢殺我!狗東西,以下犯上!”
她故意殺紅了眼似的,忽然掏出一個東西來,竟是一枚淺藍色半透明的鷹頭寶石,她握在手中,手指抵住了鷹眼位置,對著少年迅速吟誦咒語。
這是低級風奧鷹眼寶石,可以直接增幅風係奧法速度的,挺貴的,屬於輔助類寶物。
奧術飛彈,直接增速20%,搶在少年發射熾球之前,扶川將手指對著他頭上....
飛彈,斬斷!
飛彈迅猛,直接飛射上頭,砰一下打斷了院內大橡樹的枝乾,上麵的枝乾被打斷一截,帶著累累的樹葉跟垂掛在上麵的燈籠砰一下砸落在少年身上。
樹乾不算上麵,但燈籠裡麵是滿滿的燈油——謝家傳統,愛附庸風雅,橡木掛燈是古禮法,這燈油質量也能很好,剛好趕上少年手中的熾熱球還沒完全發出。
蹭一下!大量的燈油覆蓋落在少年的身上,火花蹭蹭燃了起來,這人轉眼就要被火光吞沒,眾人嚇死了,連忙對著他施展冰凍跟水係奧法等等...
一通亂救之後,少年身上的火光才被撲滅,但其餘人都被嚇傻了,隻有那駕駛員反應過來,麵目猙獰朝著扶川舉手就要施展奧法。
就在此時。
“住手!”
一切被喝止了,在死寂跟狼狽中,扶川抬頭,看到站在陽台上麵色冷酷的謝安。
當時她就一個念頭:這該死的謝克戾並不像他那貌美如花的老娘,倒是更像他的老爹,容貌隻算清秀板正,但那股子刻薄虛偽傲慢的姿態倒是十足像。
而謝安想的是什麼,沒人知道,扶川隻知道這老男人看了外麵卡卡卡拍攝的狗仔們一眼。
哦豁,不是拍照,還是直播。
這些狗仔...很聰明啊。
照片可以被威脅,甚至對方可以強行收取攝像機,這就是貴族的特權,何況事件發生在宅基地內,他們是無權將照片用於商業活動的,但直播就不一樣了,人在外麵,不小心拍到裡麵有什麼辦法,你要搞說法,就隻能花錢找我們背書解釋了....
謝安深吸一口氣,忍著滔天的怒火看著下麵一片狼藉,說:“打完了?自家兄弟初次見麵,如此切磋,過度了。”
隻能是這個理由,不能是其他的,不然謝家麵子過不去,他謝安的麵子也過不去。
旁□□邊跟他自己這邊都得退一步,不然...這事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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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那邊拿捏了諸多狗仔,跟他們談判,但那些唱跳的粉絲氣氛組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估計被嚇走了。
護衛那邊已經去找了,要查一查背後是誰在搞鬼。
而書房裡,扶川跟幾個搞事的謝家子弟灰頭土臉站在那,旁□□邊氣衝衝趕來的一些家長們討要說法,看扶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條狗,謝安冷著臉看著他們,彆的廢話也沒有,就一句,“這事到此為止,誰再追根問底,就彆怪我也追根問底。”
扶川低著頭,她早就知道和稀泥是謝安的拿手好戲,就好像之前她被暗殺,對於謝安而言是不危及自己的小事,當然是糊弄過去最好,而現在不管是她還是這些旁支子弟,都不是他會心疼的人,所以一樣會囫圇處理。
她需要對付的隻有旁支的那些心疼好大兒的“爹娘”們。
“這算什麼,族長,是她先動手的,她是故意的!”
扶川觀察這些人後,知道他們不過是馬前卒,背後另有人,那才是謝安忌憚的背景,她眼珠子一轉,當即炸了,跳出來喊:“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麼樣,誰讓他們鎖門不開,還穿著家丁的衣服!這一天天的,老有當奴才的暗算我,我這脾氣忍得住?換你們忍得住?”
被打最慘的那個少年已經送去治療了,其他少年還在啊,身上的確穿著家丁衣服,他們為什麼這麼穿,在場的人心知肚明,所以扶川這個理由是站得住腳的。
謝臨見狀立即辯解,“我們是穿著玩的,可還戴著家族徽章呢,你瞎了?還故意打我們,你這是殘害家族兄弟,按族規應該逐出家族!”
謝安眯起眼,他知道這些小崽子背後是誰指使的,為什麼故意穿著家丁衣服又配到族徽,為的就是惹怒謝克戾,讓她先動手,然後他們把人弄殘後還以族徽說事,想廢了他。
可惜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凶殘,手頭還有鷹眼寶石,出手快狠準,一下子把人打蒙了。
謝安剛想說話,卻見自己的倒黴兒子又炸了,迅速抓住了重點,怒指謝臨等人,“神經病啊你們,我才剛回謝家,族徽都沒摸過,我怎麼知道那是族徽?而且話說回來我們家族何等牛逼榮耀,你們竟然把尊貴的族徽佩戴在卑賤的家丁衣服上,我這輩子都想成為謝家的子孫,你們身在家中不知福啊!不肖子孫!是誰教你們如此大逆不道的?”
“說,是誰!”
她的中指一掃,點在了這些不肖子孫的父母們身上,搞得後者又驚又惱,但的確被抓住了軟肋,一時漲紅臉連連否認。
謝安看了扶川兩眼,也淡淡道:“此舉的確敗壞家風,乃大不敬,幾位也沒管教好自己的孩子?”
這些人本來理直氣壯的,奈何在這件事上的確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時憤憤不敢言。
謝安當機立斷定下此事,“那就這麼算了。”
門忽然被推開,那個駕駛員走了進來,說:“族長,事就這麼算了?恐怕不行吧,剛剛族醫看過了,小渝的身體需要一段時間的療養,這會影響開學季考核,每個子孫都是家族的財富,但前提是這個子孫有用——雖說她動手是情有可原,但畢竟造成了惡劣的後果,如果一點懲處都沒有,恐怕外人都會覺得您隻心疼自己兒子,而不顧我們旁支死活。”
這人估計地位比其他人高多了,敢跟謝安這麼說話,背後直係親屬應該就是那位讓謝安忌憚的旁支重要人物。
搞不好旁支地位杠把子的族老是他爹。
扶川後來才知道自己猜對了,此時她觀察兩人,知道機會來了,當即冷笑,“誰看不出來你跟他們一夥的,要不是你故意載我來後門,我能這樣?搞不好是你們算計好的,就想殺我...懲處我?難道還要把我送回那鳥不拉屎的破農場?!我打死也不回去!”
謝安看著這人一會,眼底深沉,但平靜道:“當然不會沒有任何懲處。”
這個謝克戾太過暴躁,無法無天,連他的話也敢插,如果讓她在家族裡知道一點什麼,還不得上天,必須讓她吃點苦頭。
“謝克戾雖有緣由,但畢竟傷害了家族兄弟,按照族規要關禁閉,但她所犯太過嚴重,那就再次發放回農場那邊關押緊閉,半個月後再放回。”
半個月,事情大概也敲定了,開學季也已經舉辦,到時候塵埃落定,直接把人打包送過去,利益到手...彆的,無所謂。
謝安眼底深沉,其他人一聽,注意到了半個月這個期限。
十天後就是開學期,半個月,等於廢掉了這個人的求學路,無意讓她入學院,這的確是巨大的打擊。
這些人交換眼神,倒也沒說什麼,顯然同意了。
扶川如遭雷擊,一臉憤怒,在其他人離開後,她想質問謝安,卻見謝安走近,以比她高一個個頭的高度俯視她,就問了一句。
“告訴我,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是不是你叫來的,還有護衛明明搜過你的東西,你身上的這顆鷹眼寶石藏在了哪裡?”
扶川眼神躲閃,滿口否認。
但謝安嘴角下壓,忽然抬腳,砰一下,扶川小腿劇痛,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而她跪下後,居高臨下的謝安把一份報告扔在了她身上。
文件袋砸得她連生疼,而後者冷冷道,“永遠不要在我麵前自作聰明,否則後果你承受不住。”
扶川低頭翻文件,看到了自己在飛艇上用它的網絡頒布任務的事...那個任務就是“粉絲團歡迎光臨”。
她一副嚇壞了的樣子,身體都抖了起來,弱弱道:“爸爸......”
“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我,我...那個寶石是我在X5星上買的,藏,藏在了老媽的骨灰盒裡。”
骨灰盒?!
大概謝安也被這個回答給鎮住了,他看著扶川好半響,大概沒想到這個倒黴兒子這麼奇葩。
還好意思罵彆人不孝子。
他眯起眼,“是用你媽留給你的那些錢買的?還是經濟部賠給你的錢?”
“是媽媽的錢,之前我就怕被人暗算,也怕被人搶劫,索性就花了八百萬買了一顆鷹眼寶石...父親,我知道我錯了,可我也是沒辦法,誰都想害我,之前還有人想殺我,我錢都快花完了,現在您又要把我送回那破農場,我可怎麼辦啊,我都沒錢....要是外麵的人問起我,我能怎麼說,難道說我一直被家裡人欺負嗎?”
看她又想舊事重提,還張嘴閉嘴要錢,跟她那個市儈浮誇的老娘簡直一模一樣,謝安看了厭惡,直接打斷她,“你想要什麼?”
現在他對這個兒子已經有了判斷——有點小聰明,但不多,脾氣急躁,急功近利,其實很好拿捏,隻要給一點好處給撐腰就能控製。
扶川也直接,“農場,我要那個農場,隻有農場是我的,我才不怕被人欺負,反正這裡的人也不歡迎我,索性我就不回來了,省的又被對付。”
雖然有些意外,但謝安一想就了解了,因為這小子在X5星就是在小地方占著一些資產為非作歹的,結果跟謝家搭上邊後反而處處被對付,她覺得鬱悶也在所難免,而出於小市民思維,她就想窩在小地方當老大。
畢竟也不蠢,其實有這種想法也挺符合個人利益,而這小子當前還不知道開學季的事,對此好像也沒啥想法。
這也挺好。
謝安思索後,應下了。
那個農場價值也不過千多萬銅幣,對於謝家九牛一毛抖算不上,先把人安撫住再說。
“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先跟那些狗仔做一個專訪,為家族正正名,這也對你有好處。”
“好的好的,爸爸我愛你!等下我再裝作很痛苦很難過的樣子,免得那些人看到後嫉妒我,又想暗害我,爸,我聰明吧?”
謝安:“......”
——————
巷子裡,甩開了那些護衛混入人流中後,跟著那群唱跳氣氛組逃走的某個人取下猴子麵具,跟唱跳組的人打了招呼就要離開。
這人就是之前跟扶川第一個擁抱的人。
當時,他們其實是在交易東西。
扶川把小費給他,實則拿到了對方給的鷹眼寶石。
“誒,兄弟,還不知道你乾嘛的呢。”
“賣裝備的。”
“啊?”
打工人打工魂,大家都是人上人。
一個個的都是人才啊,不然能進這貴族內城來搞事?
隻能說他們背後人脈也是杠杠滴。
但賣鷹眼寶石的人回頭看了一眼謝家的宅門,輕笑了下,他有預感,這個能預判到自己會有危險提前買了寶石防身的小少爺會蠻有前途,將來會是穩定客戶。
這條客戶線把握住了,他的年底獎金就很可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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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狗仔做了一個虛偽的專訪後,扶川滾了,被護衛們重新押解上飛艇,她故意白著臉,像被霜打的茄子。
護衛長看了她好幾眼。
飛艇原路返回,重新到了老頭那,老頭一臉懵逼,“這是?認親怎麼樣了?咋臉變成這樣了。”
扶川摸著鼻青臉腫的臉,擠出笑臉,“終於見到了父親,一時高興,跟兄弟切磋了一場,結果身體過於嬌弱,吃虧了,父親疼愛我,讓我去鄉下養傷。”
老頭眼神頓時意味深長,感慨:“小夥子,你是我見過最無效的認親啊,也不知道下次還要多久才能見到你。”
扶川:“......”
你好不會說話啊老頭子。
邊上的護衛長一臉複雜。
這也是他護送過最短的一次認親,前麵那些私生子就沒一個這麼能折騰的。
來回不到一小時。
農場的人看到這人渣少爺又回去了,也不知是何表情。
反正護衛長不知道的是他看著前麵的時候,扶川看著飛艇窗外,看著遠離的謝家,一改之前的苦逼臉,變得麵無表情,甚至撇嘴冷笑了下。
看來開學季是指望不上謝家了,至少當前指望不上。
但先把副本好處拿到,然後那個農場也有點用。
扶川拿捏著背包裡的贈與協議,撐著下巴思考著副本何時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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