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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我, 真是愛得深沉,致死都要跟我拴在一起。
我都要感動死了。
以上是張念弟的肢體表情跟眼神顯露,不關其他人任何事。
但其他人的念頭是:其實謝克戾以往看似很人渣, 但總是麵冷心熱,也沒那麼壞, 至少沒江雲細雨這類人來得無恥——謝克戾哪怕跟副本BOSS合作, 那也是跟好的BOSS,不會跟殘骸無辜的BOSS一起,可見她還是有良知的。
所以鹿飲溪跟東侯雪這些人暗想謝克戾應該是在逆反路線,故意這樣, 好讓這些壞人投鼠忌器,不敢殘害他們, 哎, 其實他還是在乎我們的吧,我們必須理解他。
大概他們的表情太明顯了, 蔚冥棠目光輕撩過這些人,又瞥過他們身上的海枯石鎖鏈, 微垂眼,手指輕撫挺翹的鼻子, 嘴角輕撇, 表情微微無語。
大概在說:他們好天真, 可我不能潑冷水,怕他們感冒。
不過,蔚冥棠忽然愣了下,若有所思瞧了下白樓高手中的毒蛇。
這個人......
此時扶川也在看毒蛇。
她此前就確定這人是蕭侖在桐廬之事中的無間道專業內奸人士,本來是披著黑衣的白皮,但後來蕭侖落馬, 這說明這廝是三重套娃的
“如果這是你的要求,那我滿足你。”
黑袍人直接控製鎖鏈,把蘇幕遮、蔚明棠、葉孤九這些人全拴住了。
隻剩下亞森雷格跟張念弟、江雲細雨三人。
鹿飲溪等人:“???!!!”
蘇幕遮跟東侯上卿以及江雲細雨都忍不住歎氣:就知道......人渣就是人渣。
張念弟:“為什麼沒有我?難道我不配嗎?”
江雲細雨:樓上這傻逼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
一個白樓強者冷笑:“醜。”
張念弟:“?”
亞森雷格跟江雲細雨這屬實躺槍了,臉色不太好看,但也稍微慶幸自己沒被謝人渣連累。
江雲細雨眼底暗閃,之前發現自己退出後被控製,他就知道完了,但看到這些人都遭殃了,好像心情也沒那麼糟糕。
大不了一起死。
但現在看來,顯然這些人得先死。
黑袍人此刻控製了這些人,重新威脅扶川,“謝克戾,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是選擇救這些人,還是你藏起來的那些人,你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這就像是經典的火車難題,你選擇救那個男孩,還是救其他更多的孩子,你自己選。
扶川沉默了。
雖然跟這些人有各種競爭關係,也曾算計翻臉過,但畢竟離開了副本就是活生生的人,正要一口氣掠奪他們的命,她好像也做不到。
她緘默了三秒,在黑袍人耐心告罄前開了口,“好,我答應你,不過我的要求是不僅要放過他們,還要解開我的鎖鏈。”
黑袍人笑了,“你當我傻,還是低估你自己的實力?彆再玩弄我的耐心。”
扶川愣了下,弱弱問:“那你會給我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你臉不疼嗎?剛剛不是說好就一次機會?”
草!這混賬死到臨頭還損人!
蘇幕遮這樣的君子都扛不住謝人渣的渣言渣語,何況黑袍人這些窮凶極惡的壞人,在這麼一個後輩麵前連續丟了麵子,心裡嘔得要死,一用力,所有人都被吊了起來。
扶川皺眉,冷漠道:“我怎麼放出他們,恐怕你也不敢把我放出去吧,還是把人放在這個籠子裡?”
海枯奧石很強悍,但並不具備空間折疊跟擴張的能力,而這個牢籠大小固定,根本容納不了那麼多人,可見一開始白樓一方就沒打算把所有人都關押在這,這牢籠實則是為他們這些不好對付的學生準備的。
黑袍人看扶川做出了選擇,心裡微微鬆了一些,但心裡也有些不安——這人既然有這樣的選擇,為什麼一開始要把所有人都拉上賊船?難道是沒想到我真的會把他們都拿捏了?是了,這小子顯然聰明無比,早早猜到了這個副本有問題,以為他們會舍不得這些學生的性命。
其實是舍不得的,但他顯然自己先害怕了。
他卻不知道現在扶川正在想:這些人手頭果然沒有更多的海枯奧石,所以一開始拴我的鎖鏈還是挺粗的,等把其他考生拴了,鎖鏈就變細了,這麼一開,他也沒法拿出第二個牢獄...更沒法召喚出更多的海枯奧石。
那必然得讓她把私人空間往外麵放,且得在他們麵前放,甚至他還得在放出那些人後,再把鎖鏈回收,先以海枯鎖鏈控製大部分人,再動手製住所有人——至於在牢裡的他們,本身就被海枯牢獄控製,隻要出不去,就是螻蟻。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等下開個口子,你往這邊釋放空間,不要耍什麼小聰明,否則倒黴的是你自己。”
果然。
黑袍人如此說後,當著扶川的麵把牢門豁口打開一個小口子,但纏住扶川他們的鎖鏈依舊在,渾身乏力且無法動用奧術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逃出來。
白樓之人奸詐狡猾,若非萬全把握,絕不可能做這樣的冒險,但說白了他們也沒得選,白慎於白樓就如紫衣侯於一葉家族,都是說一不二殘忍無情的主,所以這些爪牙是怕他的,包括這個黑袍人。
不同於這些白樓狗賊因為掌握副本而對他們這些考生實力的熟知,不利的是這裡包括蘇幕遮等人在內的考生對這些人的實力反而一無所知。
白樓之事太久遠了,又因為白慎的出身而讓帝國某些部分在當年就主動掩蓋了許多信息,哪怕是扶川這樣很早之前就開始調查白樓且有意收集信息的人對這些骨乾了解都不多,除了因為桐廬而知道了毒蛇,其餘的一無所知,所以在這夥人出現後,他們都在心裡衡量這些人的實力。
假如能逃出去...打得過嗎?
目測很難。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逃不出去。
一旦謝克戾真的把能威脅對方的底牌交托出去,他們就離死不遠了,可也不能不交。
絕境啊,這是。
眾人智商再高,也對這個局麵束手無策,但他們畢竟是天才,看著那黑袍人開始釋放小口子,而謝克戾緊張到揪衣角,這些人也跟著緊張起來了,緊張中又出於長久以來的經驗跟本能預備了最佳狀態。
要麼死,要麼一搏。
他們可不是螻蟻!
他們是值得白樓這些老狗特地準備海枯牢獄的五省頂尖天才!
嘶嘶,海枯奧石封禁的牢獄被黑袍人控製打開了一個拇指粗的口子,然後就不擴張。
扶川表情無語,“那啥,我還不知道你多大,就禮貌點喊你大爺,大爺,你就這麼摳門,這麼一點口子我能乾嘛?難道我就這麼牛?”
白樓的人真的覺得這小王八羔子忒煩人了,那嘴巴叭叭叭的就沒停過,難怪惹得這些考生天怒人怨。
黑袍人冷漠盯著她,“你還想做什麼?”
他有殺機了。
扶川頓時表情尷尬,有點悻悻,手指戳進那個小孔,小嘴還在叭叭叭嘀咕抱怨:“我能做什麼?這麼小的洞,我腦袋再縮小也過不去,又不能擬態。”
若是一個人能力跟心術強到讓人無比警戒的時候,為人話術,有意識提到什麼東西的時候,出於絕對的警惕,敵人會隨著他的指引而注意——比如腦袋。
所以此刻白樓這些老辣強者有一大半都敏銳瞧向她的腦袋,但也有一部分死盯著她的手指。
這手指又細又長.....
指尖釋放出來了。
人。
果然是考生。
一個個考生開始釋放出來,都暈乎乎的,渾身血肉模糊,顯然被這三個狠辣的臭婆娘+死人渣之前一波打得不輕,沒死都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
這人一多,這些人開始收拾這些考生,心情又放鬆了許多,注意力被轉移,然後...某人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動。
手指釋放的私人空間驟然擴大,一大堆人被送了出來,同步,地上那些考生也被重新吸入私人空間。
收回去一堆人,放出來一大堆人,不對,是人,但也是“人”。
是僵屍,一大堆僵屍,數量至少數百頭,直接把這個甬道給擠死了,而且這些僵屍裡麵包括橙級的二十幾個僵屍BOSS。
不對,哪裡來這麼多橙級的僵屍BOSS?
之前教堂那邊的BOSS已經被打死了啊,裝備跟經驗都爆了,怎麼又多出這麼多僵屍BOSS?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甚至很多人來不及想,因為這些僵屍嘩啦啦一出現就進入了某種狀態。
葉孤九迅速瞟過扶川跟蔚冥棠,隻見後者點了眉心,低低一聲,“爆。”
轟!!!
僵屍們純純連工具人都算不上,就是死亡係的屍型炸彈,但爆炸規模太高了,能直接秒掉扶川他們這個級彆的考生,至於這些白樓的強者....
一共二十幾人,許多是70級橙袍人的水平,像黑袍人跟身邊兩個差不多同個時代的比他們強一些。
空間狹窄,基本堵死,這一波炸,這群白樓的中流砥柱跟核心大佬就....
轟隆!!!
海枯奧牢獄都瘋狂顫動了,整個地基跟天花板被完全炸,按理說這也就是外麵那些人被秒殺了十幾個老東西,剩下十個被重創的事,隻要海枯奧師牢獄沒破開,扶川他們就還受困其中。
但,凡事講究時機!
被炸得吐血的黑袍人連袍子都破了,露出尖酸刻薄的臉,而且皮膚跟頭發好像得了什麼病,像是魚鱗病+皮膚蘚,但他這副尊容卻讓扶川瞬息認知到這人的身份。
白樓副樓主漁老怪,也是最早跟隨白慎的人之一,這麼多年喪儘天良做儘壞事,沒死就越顯可怕,扶川當時查資料的時候,對其印象深刻的原因就在於漁老怪此人年少時家境優渥,生的一副好樣貌,但驕奢淫逸,自私殘忍,且裝得無辜純良,實則對至親尚無良意,竟對堂妹表妹下手,在連環凶殺案爆發後,無人發覺其真麵目,直到其母親無意間發現...震驚之下被其掐死,偷偷分屍砌入灶台中,但當地警務水平不錯,竟查了出來,家族震驚憤怒,舉族要殺他,他慌忙逃竄...後來混入草莽,跟一群邪人在一起,又遇到了白慎,這些人蛇鼠一窩,成立了白樓。
崛起後,這漁老怪一口氣把家族所有親友都殘忍殺死,還用秘法煉成血丹,但當時水平不行,被反噬了,就得了這種怪病,至今藥石罔顧,隻能罩麵示人。
這何止是人渣啊,人都算不上了。
漁老怪被炸得吐血,但為人畢竟老辣,頭暈腦脹中也不忘對著海枯奧牢獄進行完全封閉——他要關閉那個小口子。
奈何彆人動作比他更快。
在他被炸到腦袋眩暈且失聯了對海枯石控製的時候,那一個節點,扶川就將身體完全解體了,變成了流體飛快穿梭出小口子,而到了爆炸中心,她本體化形,但探手變成大片觸手,直接纏住了漁老怪的身體,來了一波近身纏繞藤蔓外加她本人瞳術的遠近雙重禁奧!
密密麻麻的眼睛直接貼著他的身體爆發。
就算miss掉99%,也剩下的1%的幾次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