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川掌握空間跟光的能力，在研究下光影空間奧義，自然能做到無設備亦可留存影像的能力。
之前，扶川之所以一再刺激那些李無坤的分身，而非一口氣把他留在那邊的魂體跟分身迅速消滅，就是要利用他的危機感，刺激到李家人行動，一邊既可以錄製到這些人的違法證據，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找到那些血肉的來源。
這些血肉才是最大的證據。
李無坤被刺激到了，為了牽製跟滅殺謝克戾，果斷調動血肉了。
此刻，小螞蟻錄完這些後，迅速追著那些棺槨關於血肉的調動，順藤摸瓜來到了這個祖廟另一個隱秘空間中。
那麼多隱秘空間，她就是用這種方法達成目的的。
還好效果不錯。
但扶川看到眼前巨大空間內的景象還是被深深震撼住了，甚至是有些恐慌。
各種種族...大多數是弱小種族或者無根基的強者。
有些死了，有些還活著的，但昏迷了，跟植物人沒什麼區彆。
是的，是強者，但缺乏根基，都是辛辛苦苦修煉上去，滿懷對奧術世界的憧憬，艱難在這個強者是世界默默努力的一些人。
這些人，已經被關押很久了。
不可能是近期被抓的，近期帝國關於白慎師徒的事查得緊，這些人不敢動手，這些人或者說已經死去的那些屍體，多是過去那些年裡不斷被抓捕過來的人。
籠子，巨大試管，傳送帶，反應爐，這是一個完全自動化的煉金室，這些活人跟死人就是最原始的材料，在陣法跟煉金反應係統的組合下，不斷變成罐頭一樣的寵物被提供到棺槨那邊。
扶川甚至看到了一些李家人的屍體、謝家人的屍體。
她怔了下，猛然想起一年前沈棲溪跟她說過的話。
“姐姐，我在回歸李家這兩年不到的時間裡，一共被進行了56次的基因檢測，這個頻率太高了，就好像是養豬廠裡的小豬崽被工業化養殖然後科學監看發育...你懂那種感覺嗎？我覺得李家一定在搞什麼事，而且伏姝島事發的時候，我能感應到那些黑袍人的手段集中在元素聚靈上，雖然乍一看跟李家的手段不一樣，但你知道我的聚靈天賦還不錯，他們卻不知道我有伴生的感應天賦，我感應到了他們的聚靈核。”
“而且我查過我這一脈的祖輩上下，他們出事的緣由雖然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最大的問題就是除了我父親之外，沒有任何後代存貨，也就是說連女眷也前後因為各種原因消失了，這就太不正常了。”
“也許將來我母親跟我也會變成這樣的失蹤人士。”
“所以，我無法將李家作為己方共處，它遲早也會連累我，我想提前站你這邊，不知道你能不能接納我？”
扶川仔細查看了這些李家三脈、謝家跟雲家人屍體，發現年代都很久遠，至少也都有十年了，長的都有幾十年了，而李家三脈這些人的屍體上還有一些鞭痕跟烙印。
倒像是被懲戒判刑的痕跡。
三脈當年恐怕跟李家掌權方的意誌背道而馳，想要背叛或者脫離李家，然後就被李家果斷處理掉了，留下沈棲溪老爹可能是掩耳盜鈴，也可能是另有原因。
但屍體最多的還是謝家人的。
這些人的屍體大多數恐怕以實驗為主，而非其他被關押之人作為養料...
“最初的實驗主題恐怕以謝氏為主，因為這些家族以妖蘭血脈最強，且妖蘭血脈一定還有其他秘密...所以這些謝氏人的屍體上都有針孔跟實驗痕跡，死後也沒有被損毀，因為比較珍貴——血統都不低。”
扶川看著一些人的樣貌，認出了其身份，心裡越發沉悶。
這些人基本屬於幾十年甚至百年前的祖輩了，很可能是當年跟一葉雷格等家族廝殺的謝家強者們。
原來陰謀一開始就存在啊。
瑟爻的布局比他的徒兒更早，更久遠，也更深。
扶川感覺到身後動靜，又看到一批血肉被輸送出去，再打幾波就得輪到那些活體被擊殺送出了吧。
扶川錄下這些證據，正打算發給周琳琅，忽然，她眉心微動，看向其中個實驗室的門。
她，剛剛好像感覺到了裡麵的動靜。
聲音肯定聽不見，有隔音，但她感覺到了裡麵的生命律動。
海洋氣息的律動。
因為兩年前才見識過，所以扶川當下就認出了這種生育律動大概率......
她當下進入這間實驗室。
然後，她看到了海妖、精靈、美人魚族、人族等母體，她們的身體正在孕育胚胎，肚子都很大，圓鼓鼓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樣。
甚至不止女性生命體，還有一些男性生命體也孕育了胚胎。
現代科學恐怕都遠不如這個世界的科研層次，尤其是種族萬千，男女孕育並未分明，隻是人族這邊還比較固定。
這裡有伏家女性，但很旁支，因為嫡係女孩不好抓，抓了就會被關注，除非是類似伏倻這種一抓就能目的到位，性價比高的，不然隻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扶川何其敏銳，很快察覺到了貓膩——這些人的肚子裡不止一個胚胎。
她湊近查看，忽然瞳孔微震。
這些肚子裡有死胎，死胎是被後期再裝進去的，從死胎中吸取生命力跟新生基因轉哺給母體，再讓母體在這種循環的生育中得到基因的進化...從而誕生更強的基因。
這些母體孕育的基因素材明顯比外麵那些成人活體基因來得高級，因為是新生培育出來的，更容易吸收，而且已經經過優化了。
且，優化的方向還是以李家的聚靈為準。
至少在這裡的胚胎是這樣的，他們都有李氏血脈。
“這種基因秘法...就是瑟爻的發明嗎？”
那這條鹹魚還真是該死啊。
扶川看了一會這些胚胎，又看到了這個實驗室內部還有一扇門，它，不知道通往了哪裡，但她在門上看到了一個古老的圖騰。
秩序碑上的一個圖騰。
秩序碎片在裡麵！
扶川本想潛入，但感覺到了裡麵蘊含可怕的力量。
不能進去，有危險。
至少小螞蟻不是戰鬥生命體，一旦被發現必死無疑，那就真的功虧一簣了，而且會連累這裡的懷孕女子以及外麵還活著的植物人。
扶川果斷將這些資料全部發給了周琳琅，這種事她隻信任周琳琅。
扶川壓著對秩序碎片的渴望，權力利弊後選擇了退讓，但腦海裡總閃過一個個念頭，她先出去了，到了外麵觀看祖廟地形的時候，忽然，她想起了伏溪曾經做噩夢時嘴裡喊著的詞...
水裡...小溪...
她呆滯看著前方。
密林幽深，但有一條溪流順著祖廟往下，奔流到海。
她忽然明白：伏倻來過這裡。
扶川想了很多事，也把很多事捋通了，然後，她感覺到了局麵的複雜。
“雖然要離開，但也不能帶著代罪之身，得收尾，也不能連累彆人，所以得搞到這些證據，也得把雷格跟黃金侯這些人都釣出來，爭取一次免除後患。”
“本體得過來了，裡麵藏著的厲害東西得處理掉。”
扶川的計劃有條不紊，但現在頓悟到伏倻背後的秘密，她決定加快進度，因為她總覺得不安，好像今天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時間若長，恐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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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倻半坐起，從這個空間往外測探，發現這裡是一個山脈。
“桐廬山。”
“還有這些妖蘭花......”
伏倻看著地上搖曳生姿的花朵，恍然明白這是謝克戾私人的秘密之地，後者一定很信任這個地方，才把她們送到這。
伏倻此刻有些猶豫，她其實很清楚這個山寨未婚夫的策略能力，既然後者動手了，必有謀劃，如果她貿然參與，怕會壞後者的計劃。
可不去，她又怕會有什麼變故。
“她應該知道我並不弱，也早知道我有所隱藏，可這次，她並未讓我自主解決這些事。”
伏倻猜想謝克戾是有了堅定的離彆之意，既然要走，需要顧忌的事就少了很多，反而為她們倆母女考慮。
“媽媽，這裡是哪裡？好多花花...我在爸爸跟另一個姐姐身上聞到過這些花香味呢。”
伏倻愣了下，“另一個姐姐？”
“是啊。”
伏倻想到了蔚冥棠，又否決掉了，她知道後者是什麼體質，純粹的亡靈陰寒之氣，是留不住任何植靈活體的。
遑論妖蘭氣味。
伏倻還沒問，趴在地上用鼻子拱妖蘭花的阿筍就念念叨起來，“好像是...下雨天...在遠遠的那個島上...那個漂亮的姐姐...她的靈魂...有香氣...跟爸爸一樣的香氣...好香香啊...”
所以是妖蘭氣味，還是靈魂氣息？
還是這妖蘭花並不隻是單純對血脈有影響，連對靈魂也有作用？
或者是......
伏倻怔了一會，一時不太確定，但心思搖擺著要不要離開這裡。
不管在謝克戾的計劃裡，還是在那個人的計劃裡，當前都排除了讓她出麵。
可是。
她低頭拉起袖子，看著手腕上的印記。
最多，也隻有一年而已。
一年啊。
其實靠她自己就可以收尾了吧。
但她好像遇到了很多好人。
看起來不是好人，其實很好的好人。
伏倻失神了，眼底卻有些紅，忽看到阿筍忽然爬了起來，兩眼更通紅，好像還擒了淚。
“媽媽。”
“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爸爸被抓走了。”
她，能看到未來。
伏倻知道，早就知道，畢竟相處太久了，她跟謝克戾從未對此交談，也沒有對外泄露，連那個人都不知道。
他們都有意隱藏了這個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