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惶恐(61+62+) 那你告訴我,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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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羌很安靜, 他沒有痛苦叫喊,隻是在其他伏家人趕到的時候,木然得讓他們發現他坐在地上, 倚靠著石頭, 一頭白發從發根開始...那麼明顯。

他靜靜看著已經平靜了的水麵, 眼底的水好像也跟著一並枯萎了。

伏母按著心臟,好像心絞痛,卻想起了很多年前一個清秀婉約的旁支妹妹站在芭蕉樹下怯生生喊她的樣子。

“姐姐。”

可那個女孩死了,因為家族無力複仇, 隻能連她的姓名跟存在一起掩埋。

就那麼...讓她永遠消失在世人的記憶裡。

她以為這就是最悲痛的結局。

原來不止。

扶川坐在了階梯上,在海龍入體的時候,抬頭看到了另一條海龍裹挾著詛咒連續的祭祀力量直達蒼穹,蒼穹為此處罰出旋轉的六芒星巨陣。

還有什麼變故啊?

好多人都要被嚇死了,但扶川反而有些走神,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延遲很久的茫然跟遲鈍, 在想:

她把不可言說的難堪跟隱秘跟我說,大概是不想我始終被蒙騙, 但我好像忘記告訴她了。

忘記告訴她, 我不止是謝克戾。

也許她已經猜到了一些, 但應該不確定,所以最後眼裡還有隱隱的遺憾。

但她不問, 她不問, 自己也就忘記說了。

好像一時間遲鈍了好多, 忘記了很多事,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原來她這麼脆弱。

扶川靜靜看著,也看到了那片巨陣釋放出了基因血線。

真正的計劃開始了。

“還看什麼!快殺了他,快快殺了他!”凰驚羽此前被嚇死了, 此刻還躲在銅鐘裡,因為撿回一條命,心有餘悸後,卻比其他人更懂得抓住時間,果斷讓其他人趕緊動手。

“她現在虛弱,無法瞬移,快。”

不得不說,這人是有時間意識的,沒有一次浪費時間,每一次都恰到好處抓住時機,他太忌憚謝克戾了,生怕給了他時間恢複然後逃走。

現在仲裁院的人損失慘重,他們實力也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已經沒有能力再給他造成致命的打擊。

他這一喊,原本以為塵埃落定的局麵好像又沸騰起來了,剛好海龍柱升天後蔓延長空。

這是什麼?

千院大人看著天空,畢竟見多識廣,還是通過天空巨陣上的咒印內容看出了點貓膩。

他看懂了個彆文字是某種時間記錄中的古文字。

“血脈轉移?”

這什麼東西,轉移水誰的血脈,又轉移給誰?

千院狐疑時,聽到風騰喊了一句,“MD,這些人怎麼還不動手,世子殿下,雷格家族那邊怎麼還沒動手?”

凰驚羽皺眉,他也在想這件事,報告是雷格家主導投送的,後者按理說不該沒有準備。

當然,他現在也看明白了,李家跟雷格家族都是白慎跟瑟爻那邊的人馬,本來他還怕被連累,但後來想想自家父王估計早就猜到了,但還是促成了這件事,原因就是勾結白慎的是李家跟雷格家族,本質上他們又沒有跟白慎他們勾結。

涉及王族,背後必徹查,隻要原則性問題沒有,他們是不會像謝克戾一樣被輕鬆定為抓捕對象的。

“阿羽,你要知道我們是王族,這就是我們與生俱來最強的天賦,它勝過所有天資,”

就算李家跟雷格家族有問題,但他們促成仲裁院對謝克戾下手,其實也間接推動了雷格跟李家冒出水麵,到時候他們安排的人再出麵把他們給拿下,就等於彌補上了兩年前任務不利的事。

隻要自己的棋子不染上對方的棋色,那麼站在那邊棋盤勢力範圍都無傷大雅。

且,利用謝克戾的問題拉蕭侖跟周琳琅下馬,核心區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後續,就等著接尾。

這也是他父親柳色親王跟索羅親王定下的計劃。

雖然現在謝克戾已經坐實了罪名——她的靈魂有沒有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因為反抗而襲擊...這就是罪過。

不過其實現在的局麵雖然不能直接拿下謝克戾,自己還差點死了,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有好處,仲裁院死了六個緝拿者,仲裁院那邊不會善罷甘休,這已經不需要他父親再推力了,如果謝克戾逃走,那更好,就是通緝犯,連帶著蕭侖跟周琳琅也會被一並調查問罪。

可從凰驚羽自己內心來說,他不肯讓謝克戾再多活一分鐘——人家老婆孩子都死了,這得是什麼大仇,一旦讓這人逃走,萬一幾年後對方再殺回來......

“快動手!”

凰驚羽再次命令下屬襲擊謝克戾,也焦心看著周圍,猜想雷格家族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出現,難道他們之前的判斷錯誤,其實雷格家族隻是遞材料,而非白慎那邊的人馬,未參與基因改造?

總不會在背後看局勢,一看局麵不對,看仲裁院來了就不敢露麵了吧。

就在此時,眾人竟聽到了五省各地淒厲的慘叫,也許是因為周邊也有人慘叫。

但最大的慘烈來自孤山的某個區域。

那是雷格家族的祖廟範圍。

五省境地,各個氏族的祖廟上空都出現了六芒星巨陣,血脈基因剝離,生命宛若獻祭,脆弱如芻狗。

生機,血脈,都變成了一條條血流被吸入陣法之中,然後在陣法的空間傳送中直達孤山某一處。

雷格家族這邊。

雷格家主微笑著看著這個最大的六芒星巨陣,一邊對身邊的亞森雷格說:“看到了嗎?這就是真正的計劃。”

“亞森,你要知道,人這一輩子不能總做打打殺殺的馬前卒,最高端的勝者永遠是不費吹灰之力,利用彆人借力打力,最終不費力氣就成為黃雀。”

這不止是黃雀,而是一箭N雕。

亞森雷格已經激動到熱血澎湃了,他站在陣法上,看著即將湧入自己體內的龐大力量,也看著自己的其他血親。

雷格家族子嗣繁茂,主脈血親就有數百上千人,何況還有數千旁支子弟,如此泱泱大族,一旦謹慎銀耀氏族,雖不可能全部提升到銀耀血,但有些人會臨陣突破,從當前貴族血提升到下一階貴族血。

比如他已經橙血了,借著這次突破可以到紫血,而他的父親大概率會到銀耀血,那就完全碾壓紫衣侯了。

“父親,很快我們就要晉升為銀耀氏族了,甚至可能不止,也許回到金耀氏族,最差,我們也是中部最強的銀耀氏族之一。”

“您是雷格家族史無前例的偉人。”

雷格家主微笑,攤開手,準備迎接家族榮耀時刻,而陣法吸收的巨大血脈力量的確正在湧入....

突然!

亞森雷格感覺身後有些拔涼,還未反應過來,身後某個人閃現了,對著他的後腦勺來了一波領域釋放。

這人的領域以一頭古怪的紫色小獸圖騰為主。

它顯影出來,紫光荏苒,形體鬼魅而神秘,宛若靈狐狡黠靈活,又似麟龍猙獰霸氣,強大而不可捉摸,讓人畏懼又向往。

它腳踩領域光環,對著亞森雷格的後腦勺一張嘴吞吐。

靈魂吸取,吞下,咕嚕了一下。

吃掉了。

亞森雷格的靈魂就這麼被吃掉了。

雷格家主驚怒中恐慌,也看到了那領域的擁有著赫然是某個他信任無比的人。

“謝念弟!!”

但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忽然落在了他的肩頭。

蒼白,細長,冰冷。

“辛苦了,努力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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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這邊的人眼看著雷格家族那邊的動靜跟煉獄似的,但很快就平靜了。

十幾秒而已。

各地...好像差不多18個巨陣同時爆發,又同時進入平靜的狀態...

好平靜,平靜到近乎可怕了呢。

在這樣可怕的平靜狀態中,忽然從天而降一艘巨大的飛船。

是仲裁院?

不是,是黃金侯。

他是坐飛船來的,好像很不著急,那當然不著急,當前局麵還在掌握中。

紫衣侯看著這個資曆跟根基遠超自己的老牌侯爵,眯起眼,但黃金侯沒有看他,而是目光一掃,落在謝克戾身上,但對千院跟凰驚羽說。

“堂堂帝國中竟有如此膽大包天的人,千院大人,殿下,可需要本侯代行緝拿?”

凰驚羽是激動的,黃金侯來了,基本可以確定謝克戾必死無疑了,但他沒說話,倒是千院鬆了一口,平靜道:“可。”

“抓了,若再反抗,殺之。”

如果能抓起來,他一定要讓這個小雜種知道死都是一種奢望。

仲裁院內的酷刑,他會讓他反複品嘗。

黃金侯轉頭看向謝克戾,本以為這人會恐慌或者狗急跳牆,但沒有。

這人坐在階梯上,低頭看著已經退走了很多的水麵,身上的血還在流淌,讓台階上一片血紅。

她已經虛弱得像是一張紙,但更像是靈魂遭遇重大創傷後難以自愈的茫然頹靡。

他眯起眼,伸出手......

就在此時,一道恐怖的紫光橫跨天端,從雷格家族那邊的祖廟範圍,瞬間跨過大半個孤山地界.....

轟!!

黃金侯被這道黑光轟飛,一口氣打爆了十幾條街,最後嵌入了廢墟中。

所有人呼吸都倒抽了...神經根本反應不過來,直到有人痛苦倒地。

謝家人,全部痛苦倒地,身上血脈力量膨脹,神秘的基因力量從他們體內的基因樹釋放而出,從他們軀體內部釋放,生長,變異,恐怖提升...

扶川也看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但她沒有那麼大的反應,因為巨變在內部,而她的控製力足以讓她壓住了這樣的巨變,她隻是靜默坐在那,但稍微抬頭...

她看到前麵因為廝殺而一片廢墟的地方,有些歪倒狼藉的花園一片濕漉漉,地麵還在淌著水。

地麵水薄薄一片,像是一片鏡子。

有人踩在了鏡子上麵,慢吞吞的,每一步,鞋底都有血流淌.....或者說,這人的紅袍在滲血。

扶川看到了那個人緩緩走出。

長袍,腰懸提劍,身後飛著一頭胖乎乎的焱龍。

那焱龍已經蛻變,金耀寵武,但不需要附著在她體表,因為不需要,她不需要寵武也能掌控全局。

因為從一開始,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如果伏倻誕生在那條溪流,能救下她性命的也隻有能主導這件事的人,算算年紀,十幾歲,可能嗎?

可能的,扶川能用三年成長到這個地步。

這個世界,五省最可怕的妖孽,遠超白慎跟瑟爻的妖孽,拿捏後者如同萬物,讓十八個氏族都成為其基因養料的幕後之人。

她當年在十幾歲的時候當然可以摸查到李家祖廟那邊,並且救下剛誕生的伏倻,然後將她放在伏家撫養。

“她還是心太軟了,沒有把我抖摟出來,渾然把自己設定一個壞人似的。”

這個人一朝就擊潰了黃金侯,而且這麼低調平靜走來,但一身淌血,那血氣濃烈得好像剛從屠宰場走出來,沒人知道她身上的血都是誰的,隻知道這人一身的殺伐之氣強烈到讓空氣裡都帶著幾分腥烈。

可她的語氣那麼溫和。

帶著幾分散漫。

扶川看著她,說:“謝清晏是你安排在雷格家的棋子,他參與了一切,假如沒有我插手副本跟落神島事件,他就會從中作用,直到結局達成你滿意的效果。”

“姑姑,那天晚上你把密碼給我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準備讓我入局了吧。”

謝思懿壓根不去搭理其他人震驚的目光,她已經走到扶川麵前,居高臨下端詳著她,好像在她的傷勢,又像是在看血脈變化對她的影響。

但也可能是在看彆的。

這個人的心思深如海溝,從最初認識的時候,扶川就對她懷有十分的忌憚。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很準。

這個人可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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