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穩定,手段炸裂。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黃金侯不敢了,誰敢啊,就是柳色親王本人在此也不敢承擔這麼恐怖的後果。
其他人更不敢。
東侯上卿這些人心情複雜,此前他們願意為謝克戾一戰,但現在一旦毒素釋放,
灼衣挑眉,輕輕道:“扶姑娘,今日之事倒是有其他收尾的方式——比如我神殿,願意徹查此事的源頭,先撩者賤,為生命抗爭無上限,這是生命當有的權力,是以我神殿會公正審判此事,畢竟萬族公義乃穩定核心,你是神光精靈懷光,本就在人族規矩之外,將來還有可能成就神光精靈王脈之尊,何必為一些微不足道的蠢貨葬送前途。”
神女是會說話的,眼界也高得沒邊,壓根就沒把一個親王世子放在眼裡,這也不奇怪,以前就說過神殿臨駕馭王權,神女地位超過王子,何況是親王世子。
這還是地位差彆,都沒算上本身的實力階層天差地彆,所以她說這話固然高高在上,卻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卻讓黃金侯等人恐慌——灼衣肯定能代表神殿的態度,難道神殿還想接納謝克戾?
對了,他好像是扶川,是精靈。
如果是被神光精靈接納的懷光血統,那這件事的確涉及到神光精靈族跟王族的外交,壓根不可能按正常的律法來算,更不可能被仲裁院內部處置。
麻煩了。
如果早點拿下且擊殺此人就好了,萬一後者活下去,日後必定實力突飛猛進,回頭再來對付自己......黃金侯心急如焚,卻耍了一個心思。
“神女殿下話說有理,但事件起因還是因為謝思懿跟此人與其妻聯手陰謀設計,中間枉死之人無數,仲裁院願意此人乃異端鬼祟,要緝拿調查,此人不願束手,反抗後引發一係列之事,論禍源其實還在他們身上,還請神殿明鑒。”
年紀大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結果不等灼衣說什麼,扶川就冷漠動了手。
藤曼的毒孔正要釋放。
啊啊啊!
市長等人嚇得差點跪下了。
媽呀,這種大罪就算斬殺了扶川,他們這些人也會被連罪誅九族,太恐怖了!
“彆彆彆,我們不動手,絕不動手!黃金侯你不要再說了,你是中部的,我們五省的事與你無關!”
“就是就是,彆說了!”
閉嘴吧你!
要不是這傻逼世子來搗亂,局麵哪裡會變成這樣?
他們五省做錯了什麼?孤山做錯了什麼?!
冤死了!
黃金侯被懟了個沒臉,臉色黑青了。
扶川冷漠看著一片惶恐的人,又瞥了黃金侯,“跪下。”
什麼?
眾人迷糊。
扶川平靜道:“剛剛動手的,全部跪下。”
氣氛忽然寂靜如冰。
灼衣挑眉,目光在扶川的膝蓋上停留。
現在身體是以扶川為主體,是女子,膝蓋是沒事的,但她留下了身上的藍血,混合了她自己身上流出的紅血,顏色混染,那般慘烈。
但當時一定很疼。
因為尊嚴。
那麼驕傲的人,不願意屈從謝思懿,也不願意去神殿當神女,卻跪下了。
今天,她的確跪下了。
斷骨之痛,俯首臣服之辱。
但她什麼也沒得到,隻有一身的藍血。
要走極端也不奇怪。
灼衣皺皺眉,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目光卻也滑過那邊安靜的謝思懿。
“好,我跪。”
市長果斷跪下了,其他人亦如是。
很難受,不舒服,因為他們高高在上慣了,但跪下來的時候,心裡是有反思的。
因為惶恐,才會後悔,後悔了,才會反思。
那始作俑者之一呢?
黃金侯被許多人看著,知道若是自己不跪,恐怕一旦孤山百姓有死傷會算在自己頭上。
他咬牙切齒,卻最終彎下膝蓋,跪下了。
場麵如此寂靜,東侯上卿等人心思萬分複雜,都忍不住看向扶川,覺得很陌生,因為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人忽然融合了,他們都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主體。
她/他的本質是什麼?
可不管是哪一個人,都是強大到讓人屈服的。
這也沒什麼可意外的,灼衣掃過他們,再看扶川:“你還有什麼訴求嗎?”
她是罪犯啊,殿下你是不是太偏愛了!
你動手不行嗎?我不信你阻止不了!
不少人內心憋屈,卻不敢說什麼,因為權力既咽喉。
扶川垂眸,看向市長等人,似乎有些茫然,最後隻輕輕一句,“我不知道,也許沒了吧,剛剛隻是覺得如果她們也是個普通人就好了。”
“如果我也是,就好了。”
這話怪怪的,很多人聽不懂。
但空間傳送來了。
這個傳送很熟悉,仲裁院的人終於來了,估計是千院之前的求救,這裡跟核心區距離那麼遠,已是神速,剛好趕上謝克戾還沒逃走。
黃金侯等人眼睛一亮。
太好了!
灼衣看向扶川:“我還是那句話,對你的邀請還是有效。”
謝思懿:“以前說過永遠不再身邊招人,轉頭就邀請,今天也說過是來抓人的,現在就開始拐人了,你的臉練過嗎?都不痛的。”
鹿飲溪等人差點被嚇死,媽呀,五省還是出了一個敢跟神女這麼叫板的大變態嗎?
灼衣:“誰讓閣下作為姑姑留不住人,雖然這姑姑的身份還有待商榷。”
局麵很緊張了,因為傳送陣即將成功抵達,可能隻需要十幾秒!
謝思懿也不生氣,伸手掏出一個孩子。
是的,她掏出了一個沉睡休眠的孩子,提在手裡。
一模一樣的阿筍。
蔚冥棠跟周琳琅忽然對視一眼:第一個孩子果然是在的,但沒想到在謝思懿的手裡,但仔細想想,除了她還有誰呢?
可如今計劃已經完成,她當初留下這個孩子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她當初就預料到了今天的局麵?那是否意味著她也有其他的後製手段?
“本來就沒有雙胞胎,一母同源,靈魂共享,雙體的美人魚幼崽。”
扶川木木看著睡著的阿筍,她睡著,是因為之前損傷太厲害,重創到了靈魂。
但她是活著的。
伏家那邊都震動了!伏羌猛然坐直了身體,直勾勾看著謝思懿懷裡的孩子。
“扶川,我說過了,你沒得選。”
孩子在她手裡,扶川還有其他選擇嗎?
灼衣若有所思看向謝思懿:這人如此費儘心力,就為了把扶川留在身邊?
轟隆!
傳送陣到了。
眾人依稀看到了一個白發老者麵無表情看著他們。
真正的強者來了......
扶川的發絲滴落血跡,咬了舌根,忽然一個人匆忙遁出空間到場,行色匆匆的,“仲裁院的快來了,我都還沒吃完靈魂就過來了,我家的阿戾不會已經走了吧。”
他看到扶川後愣了下,又看看灼衣跟謝思懿,最後目光重新盯著扶川,饒是扶川都被他這樣的眼神給看毛了。
或者說,她始終都對這個人有點應激反應。
張念弟撕掉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了皎皎如玉澤的君子麵容,開口如清泉:“我一定不是這世上同時愛上自己弟弟跟弟妹的人吧。”
這句話放在變態界裡麵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扶川:“?”
灼衣:“??”
剛到場的仲裁院強者:“???”
但抉擇的時候到了,那個老者抬起手的時候。
扶川深深看著阿筍,抬手,手指有些顫抖,指尖剛要落在阿筍飽滿的臉頰。
似乎做出了決定。
但她忽然意識到指尖有藍血。
仲裁院,她的異世身份。
糾結跟掙紮最終取決於一念之差,她的手頓在那,後長長歎了一口氣。
那樣痛苦跟無奈。
她說:“姑姑,其實是我留不住人。”
她眼底發了紅,卻是微微一笑,然後她猛然撕裂空間,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撕裂空間,而是用最強的空間手段,直接打開了空間豁口。
她要逃?!
傳送陣中的老者眯起眼,探手狠辣,一把長槍飛梭,悍然穿刺空間,但他剛出手去驟發現那豁口裡麵根本不是逃跑的空間隧道,這女精靈直接深層打開了裡麵不斷飛梭穿刺空間隕石的空間次元亂流。
周琳琅瞳孔震動,“彆....”
其他人根本沒料到這個結果,都做不了反應,蔚冥棠等人隻感覺到空間氣流被瘋狂卷過去...
袍子跟頭發狂烈飛舞。
那毀滅氣息強烈到讓灼衣跟謝思懿麵色大變,兩人已經同時抓向扶川,但這人已經後退,後背撞擊在可怕的亂流。
如同白菜觸碰到了高度旋轉的絞肉機。
她進去了。
血肉飛濺,血水噴了灼衣跟謝思懿一身。
精靈隕滅。
天空神光覆絕,光華霧染中,剔透的光輝淅淅瀝瀝而落,夾帶海洋那濕潤的水珠。
落地濺起破碎的碎珠,懷光隱隱。
千裡光雨,似有神明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