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字旁邊,用朱筆細細地寫著幾行小字, 道:“凡有情人者, 過情人洲, 必生春情。若逆之,目眩神迷,不得出。若順之,則心明眼亮,前路儘知矣。”
陸之韻看得囧囧有神!
這秘境的主人簡直太會玩了!用天材地寶和秘笈吊著修士, 然後告訴人說, 先要得到這些, 先過情人洲吧。
情人洲怎麼過?
要和有情人做陸之韻所在的現代世界中網絡文學裡描述了會被鎖章的事情。
陸之韻心猿意馬,看向蘇白。
這還是個病號啊!
她要下手了,讓她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韓樂遊忍笑,慕容羽和慕容翎怕她羞,就說:“咳,你們慢慢來。我們和韓道友先上路。”
隨後,韓樂遊、慕容羽、慕容翎都走上了青石板, 感覺沒什麼異樣, 回頭時,也能看到陸之韻和蘇白還站在原地。
韓樂遊對蘇白陸之韻拱手道:“我們先行一步, 在前麵等你們。”
陸之韻想了想, 說:“還是一同行事為好。沒見著我們,千萬彆出情人洲。”
慕容翎吐了吐舌,說:“知道啦, 陸姐姐,你們慢慢來,不著急。”
韓樂遊輕咳兩聲,慕容羽咬唇忍笑。
陸之韻後知後覺地有點羞恥。待他們仨轉身往曲徑深處走去時,陸之韻心頭的那點羞恥才煙消雲散,同時,她懂了——
崔徽的話,加上那塊兒石頭上的幾行字,翻譯成大白話,就是,假設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進了情人洲,這個人就會特彆想和喜歡的那個人不可描述,然後就會看不清路,具體怎麼看不清,暫時不知。但見韓樂遊、慕容羽、慕容白三人的樣子,可知,如果沒有那種感情,就可以順利地直接過。
她抬眼看蘇白,蘇白也在看她。
曾經,蘇白的心中隻有劍。
而此刻,他的眼裡隻有她。
桃花樹下,她似遺世而獨立,身形柔弱如柳,衣袂在清風中搖曳著,線條極其婉約。
她身上仍舊是那身紅色的紗裙,延頸秀項白得清晰,兩段兒微凸的鎖骨似乎在誘人去咬上一口,玲瓏的嬌軀偏在寬袍大袖裡,卻不曾辱沒了她的美,反像天邊一縷輕薄的染了霞光的雲,縱使是飄逸的美,也帶著霞光的幾分豔。
而眼角的那粒淚痣,偏又令她看上去分外柔弱,我見猶憐,全不似她平日枯枝大葉的性格。
這個氣氛,何其曖昧也!
自從確定關係後,因為有韓樂遊、慕容羽、慕容翎三人的存在,還要忙著過關,她和蘇白,也就是在確定關係那天晚上,由她主動親了親。後續麼,除了親過一次,她空有個男朋友,可連拉個小手都不太有機會。
關鍵是,蘇白都說了,等他傷好了再那什麼。
她要是再主動親親摸摸抱抱的,難免蘇白誤會,以為她很急切。
當然了,她也是真的很急切。
眼下,雖然感覺這個秘境不是個好秘境,很凶險,但這個情人洲,確實是一個好東西。畢竟,男朋友這麼帥,她感覺晚睡一天,都是她的損失。
雖然她隻是一個女炮灰,但她真的特彆想體驗一下言情中女主因為男主太強第二天起不來或者是扶著腰軟著腿走路的感覺。
怕就怕寫《劍仙》的作者是個男作者,還是批判女頻言情、說男主不可能辣麼持久的現實主義流派。
可轉念一想,修仙人士,大約不存在這個問題?如果真的那什麼,還能將神識凝結成實體那什麼……
眼下,不就是這個什麼情人洲提供的機會?
不不不,她不能這麼想。
她的男票還是一個病號,她是一個體貼的女朋友!
她能忍!
陸之韻越想,心臟就越是砰砰直跳,像是小鹿在撞,還越撞越狠,腦子裡早已自發腦補了一百零八式,同時開了幾十萬字的車,卻在他伸出手的這一刻,情不自禁地紅了臉,嬌羞得低了頭。
這一低頭,就看到他手掌心向上,很好看,指骨修長,線條流暢優美,白得像雪,如玉雕就。
陸之韻默念:“這是一個病號,這是一個病號!你是一個文明的現代人,千萬不要做禽/獸啊!”
然而。
下一秒,她已將手放進他的手掌心兒,抬頭,嬌羞地看著蘇白:“蘇爸爸,請不要憐惜女兒這朵嬌花。”
不是她不憐惜蘇白,實在是——
蘇白還是那個氣質極冷的蘇白,恰恰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更甚的是,他不再麵無表情,鳳眼中微微一點笑,像眉目間的霜雪都被春風化開。令天地皆失色,唯有他最絕色。
這讓人怎麼扛得住?
她要扛住了,豈不是禽/獸不如?
蘇白握緊她的手,一用力,便把她拉入懷中,沉默了一瞬。
這沉默,似乎是不滿的沉默?
也許是憤怒的沉默?
忘了蘇白不喜歡她叫他蘇爸爸QAQ。
蘇白默了默,聲線冷沉:“……蘇爸爸?”
陸之韻攀著蘇白的肩,心跳得更厲害了,像是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她抬頭望著蘇白,對他眨巴了下眼:“蘇哥哥,心肝兒,寶貝兒、甜蜜餞兒、愛郎、檀郎、夫君……你喜歡聽什麼我就叫什麼……唔……”
她每叫完一個稱呼,蘇白的心跳便快一分,心頭有種燥意,令他體內的血越來越熱,漸至於沸騰,是心動,也是情動。
她儲備的稱呼還沒念完,蘇白便情不自禁地單手握住她的後腦勺,鋪天蓋地地吻了下去,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舌。
香的。
滑的。
軟的。
兩相交織在一起,便交織出了柔情蜜意,交織出了意亂情迷。
開始的一兩秒,她還有空閒的餘地震驚——男主居然會法式深吻!
幾秒鐘後,她已經雲裡霧裡了。
十幾秒後,她成了軟腳蝦。
不到一分鐘,她整個人都柔了軟了,進入了“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乾什麼”的狀態。
桃花瓣如雨落,空氣中儘是迷人的芬芳,可都不如他清冽的氣息令她著迷。
陸之韻醉了,醉在這令人著迷的愛情之中。難怪古往今來的人總是為了愛情要生要死。從前她看《孔雀東南飛》,總覺得不至於,倆主角太想不開,誰離了誰還過不下去啊,現在卻覺得,難怪戀愛的人都掉智商。
這理智,實在是有些難以維持。
她被親得暈頭轉向,已經不僅僅滿足於親親抱抱了,還想摸摸,再那什麼……
但。
陸之韻艱難地將蘇白推開一點,說:“我們還沒進情人洲呢。”
看這狀態,哪裡還需要情人洲的催/情buff,她都恨不能把病號蘇白生吞活剝了。
蘇白意猶未儘,抵住陸之韻的額頭,在此際,情意到了,自然而然地便出口:“我喜歡你。”
陸之韻心頭一酥,望進蘇白清冷但染了桃花色的眼,猶如望進了一汪深潭,輕而易舉便沉溺於其中。
“我……”
蘇白看著她。
陸之韻停頓了一瞬,巴巴兒地說:“你再這樣,我可就忍不住了!”
蘇白低沉的聲兒中竟帶著幾分情動的沙啞:“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陸之韻一仰頭,便吻住了他。
親吻間,他們的腳都踏上了青石板。
隨後,他們腳下一空,便掉入了另一個空間。
周圍的環境又變了。
前後都沒有石徑,世界反而變得更大更遼闊。
這是一處芳洲,有水池,有鳥語花香,有巍峨且蒼翠的山,有從天際飛過的白鷺,靈氣充溢,四處都是各種在外界要打敗高階妖獸才能獲得的天材地寶。
不論哪一種,皆是可遇而不可求。
水裡還有一種珍貴的魚,據說來自上古時代,這種魚,是煉製很多高階丹藥的藥引子,在外麵是拿著錢都買不到的稀罕物。
此時,魚在水中自由自在地遊著,陸之韻和蘇白卻在舟上。
在這一刻。
陸之韻知道了為什麼說情人到情人洲,必生春情。因為她根本無暇去看自己身處什麼環境,也顧不得蘇白是個病號,隻想和他融為一體,尋求更親密的關係。
目光像是膠在彼此的身上,一瞬也不願移開。
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小船兒飄進了荷花叢,波心蕩,船兒擺,蜻蜓飛,小荷殘。湖麵上,一雙鴛鴦互啄了毛羽,隻聽著,不遠處,愛語一聲聲。
那小船兒在水中擺了許久,水波一層層漾開。
他們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歲月流逝了幾多,待緩過神來時,他們又在曲徑上了。這次,他們不在曲徑頭,而在曲徑尾。
唯有彼此頸項間、沒入衣襟裡的紅痕可看出發生了什麼。
陸之韻難得有點兒羞澀地想:她這塊兒小餅乾母胎solo了十九年,第一次談戀愛,還談得挺有效率,才確定關係不久,這就把人拿下了。她果然很有天賦。
再看看她男票。
她男票很高,一身白衣勝雪,立在這桃花林,卻依然像是在雪山之巔,氣質是冷的,神情是靜的,然而他臉上尚未消散的微紅,和眼底的情動,是她留下的。
陸之韻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攀著蘇白的肩。
蘇白一個靜淡的眼神過來,她差點把持不住。但她是一名修士,哪怕那什麼時間再長,也體會不到一般言情裡腰酸的感覺。
當然,這並不妨礙她戲精附體。
陸之韻身子一軟,整個人都靠蘇白懷裡了,嬌嬌懶懶哼哼唧唧道:“蘇爸爸,你好用力啊,女兒腰酸。”
蘇白伸手,攬住了她的腰,陸之韻掐了個訣,把自己變成了五六歲的模樣。
法衣也根據她的身形變小了,很合身,還由鮮紅色變成了粉色。
蘇白手一空,低頭便見粉妝玉琢的小陸之韻仰頭望著他,睜著一雙清澈的、圓溜溜的眼仰頭看他,還張開了短短的雙臂,奶聲奶氣地說:“要抱抱。”
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