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璿家的第一個垃圾箱裡,有幾個空酒瓶、一大堆碎瓷片、碎玻璃以及其它一些破碎損毀的東西。
蘇鬱檀心想:前兩天,李子璿應該發過一通很大的脾氣。
另一個垃圾箱被打開時,蘇鬱檀倒抽了一口冷氣。
因為這個垃圾箱裡,有好幾片用過的兒童紙尿褲,還有一堆兒童玩具、兒童圖書、兒童畫具,以及一些被撕成碎片的畫稿。
她勉強拚了一下那些畫稿,覺得從筆法和構思來看,九成九是真正兒童的作品。
一個獨居女人,一個二十多天都不出門的獨居女人,家裡的垃圾箱裡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兒童玩具、兒童圖書這些,還有可能是舊物。
但用過的兒童紙尿褲,幾乎可以百分百說明:李子璿家裡藏著一個孩子!
突然,她呼吸一窒。因為她發現其中幾張畫稿碎片上,有血跡!
可惜社工沒有配備基因快速比對儀,不然她就可以立刻查一下,這些血跡,是不是某個失蹤兒童用過的。
通過這些東西,基本上可以拚湊出一個可怕的事實——李子璿家裡,有一個被藏得不見天日的孩子,這個孩子已經和正在受到傷害。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曾經的經曆。
“啪啪”的鞭打聲,從記憶裡被喚醒,開始在蘇鬱檀的腦子裡不斷回響。
她的身體,似乎又感覺到了被鞭打的疼痛。時隔十幾年,那種痛苦記憶仍然是那樣清晰,那樣刻骨。
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雙手顫抖,雙腿發軟。
她想:李子璿家裡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也像她當年一樣,正天天盼著有人能將自己救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了一點。
她用顫抖的聲音報了警——社工隻有調查權,沒有抓捕權,如果需要抓捕某個涉嫌犯罪的人,就需要警察的配合。
然後,她緊急聯係自己的頂頭上司唐恩,說明了情況。
“我需要法庭的緊急搜查令,還需要公訴律師的支援!”她對唐恩說。
唐恩臉上的驚訝之色,掩都掩不住。
過了好幾秒,他輕咳一聲說:“我沒想到你第一天當社工,就能有這樣的敏銳……你等我兩分鐘,我看看你傳回來的證據。”
蘇鬱檀隻好耐著性子等。
趁這一點時間,她把那兩個垃圾箱重新密封好,以便保存證據。
不到兩分鐘,唐恩就對她說:“證據已足夠申請緊急搜查令了,我會立刻申請。你在小區裡等警察和搜查令,不要私自行動,注意安全,注意保存證據。”
緊急搜查令通常隻在涉及到未成年人和失蹤人口的案件中簽發。
它存在的最重大意義是:儘可能縮減辦案程序,爭取營救受害人的時間。
法院有裁判法官24小時在線當值。
收到申請後,他們可以在十分鐘之內審核初步的證據,簽發電子版緊急搜查令並通過網絡送達。
簽發緊急搜查令的原則不是“證據充足”,而是“疑罪必查”。
蘇鬱檀提交的證據,已足夠申請到這個搜查令了。
結束通話之後,蘇鬱檀遠程啟動了自己停在複生醫院的飛碟,讓飛碟過來接自己。
今天是周一,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銀杏小區的地下碟庫裡有很多空位,她的飛碟可以直接飛到小區的碟庫裡來停放。
然後,她有些吃力地抱著兩箱垃圾,走出了垃圾庫,將搬運機器人的指揮卡還給了經理。
經理關好垃圾庫的門以後,殷勤地說:“這兩個垃圾箱又重又臟,我來幫蘇小姐搬?”
“那謝謝經理了。”蘇鬱檀將裝碎片的那個垃圾箱給他抱著。這個垃圾箱很重,也不是關鍵證據。
她自己則抱著裝有紙尿褲的那個——這裡麵,才是關鍵的證據。
蘇鬱檀等在位於地下一樓的碟庫裡。
等飛碟飛過來,她就將兩個垃圾箱裝進了飛碟後備艙裡,鎖好了艙門,並在物管經理遞上來的垃圾箱移交單據上簽了字。
法庭出具的緊急搜查令(電子版),發到了蘇鬱檀的智能手表中。
與此同時,兩艘警用飛碟也低調地飛進了地下碟庫,八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從飛碟裡跳下來。
蘇鬱檀連忙過去跟他們彙合:“緊急搜查令你們收到了嗎?我已經收到了。”
為首的警察點點頭:“收到了。蘇鬱檀小姐,是吧?”
蘇鬱檀連忙向他亮了亮證件:“我是!”
為首的警察看了她的證件,又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她:“我叫莫裡斯,你叫我老莫好了。”
確認過雙方的身份後,莫裡斯對蘇鬱檀說:“你跟在我們後麵,聽從我們的指揮。通常來說,會偽造身份信息、藏匿孩子的人,也會牽涉到其它罪行。比如說……私藏違禁武器。明白嗎?”
蘇鬱檀連連點頭:“放心吧!我不會添麻煩的。”
兩名警察守在了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