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名權(1 / 2)

“宋青山, 那錢也不是你的,建了幼兒園, 對你又有啥好處,你這樣做,就甭怪我不客氣,公報私仇。”劉在野甩了碗, 踢了凳子,轉身就走。

但是第二天, 就把清水縣革委會小金庫裡, 當時曹金旺貪來的那筆錢, 轉手,全捐給縣婦聯了。

“可以啊你。”李逸帆跟劉在野也算了解了,沒想到蘇向晚居然能從他這兒弄到錢。

三萬塊啊, 直接從縣財政劃撥,幼兒園的建設, 就可以開始了。

李逸帆也是夠快的, 當時就把劉塘給調去燒鍋爐了, 而蘇向晚走馬上任, 成了婦聯的新主任。

劉在野當然生氣,把錢劃完之後,轟轟烈烈的, 在清水縣又搞了一場運動,趕在過年前,把清水縣各單位的乾部們, 全趕到鄉下做水利,幾乎讓大家全褪了一茬子皮。

蘇向晚因為要監督、招標幼兒園的開工,倒還躲過一劫。

尤其是李逸帆,嘴最壞的一個,也是罵劉在野罵的最凶的一個。

劉在野親自押著她下地乾活兒,又乾的是最臟最累的活,幾乎沒把個李逸帆給折磨死。

“劉在野,你也太過分了吧,不就三萬塊錢嘛,你可以不捐,但那是你自己願意捐的,你何苦逼著我們下鄉勞動?”李逸帆跟他倆人,簡直要打起來了。

劉在野一副無比猖狂的樣子,才無所謂呢:“我自己又沒有孩子,建幼兒園,關我屁事啊,我是給宋青山逼著的捐的,你們要怪,就怪宋青山兩口子去,反正,我自己心裡不爽,那些不爽我就得撈回來。”

李逸帆要說彆的方麵還好,最討厭乾的,就是臟活累活,回來之後,一聽隔壁熱熱鬨鬨,聽吱吱還在唱歌,這回可忍不住了。

敲開門進來,看吱吱還在跳舞,孩子倒是挺可愛的,但是,她還是生氣啊:“蘇向晚,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官迷,革委會的人啊,劉在野啊,那就是條瘋狗,這下倒好,你從他那兒弄了三萬塊錢,倒是能建三個幼兒園,可是,劉在野說,他讓整個縣委的乾部,集體勞動三個月,到時候政務荒廢下來,縣裡的工作沒人做,咱們怎麼辦?”

“我想辦法就行了,你甭急,成嗎,李姐?”蘇向晚看李逸帆都激動的直喘氣了,趕忙說。

李逸帆說:“你能負責的起來嗎你,啊,我告訴你,真的要是劉在野趕著大家要勞動三個月,你這婦聯主任還是還給劉塘吧,他乾不出成績來,可他至少不會給我惹禍。”

說著,李逸帆拍著門,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蘇向晚回頭,家裡麵招來了好幾個小姑娘,正在眼巴巴的,望著她呢。

“來,我教你們,咱們繼續唱。”蘇向晚笑著說。

眼看就是年三十了,宋青山專門回了趟小宋莊,去接跟著老牲頭一起練功夫的驢蛋,要把他接回來,一起過個年。

狗蛋依舊和陳小麗打的火熱,不過,好在這孩子還沒有進展到偷錢的階段,作業也做的很好,蘇向晚也就隻能,暫且放任著。

在年二十九這一天,按例,婦聯要在人民廣場上搞一場慰問活動。

這事兒是由蘇向晚一手策劃著,主辦的。

今天全縣的領導要參加不說,因為各單位都放假了,現場可謂人山人海。

蘇向晚把劉敏莉請來做主持人,當然,這事兒事先沒讓劉在野知道,這是準備,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呢。

活動一開始,當然是領導講話,然後才是對於困難戶們的慰問,再接下來,蘇向晚示意劉敏莉,讓她上台講話。

“在今年清水縣的婦聯工作中,我們非常感謝領導們的支持,還有市民們的配合,不過,我們婦聯最感謝的,卻是一個名叫劉在野的男同誌,他也是咱們縣革委會的主任,因為他的支持,咱們今年開始,要興建三所幼兒園,這三所幼兒園一次性能招收一千名學生,可以說,對於咱們縣的婦女同誌,是一種莫大的解放,現在,有請劉在野同上台。”劉敏莉話講的熱情洋溢,聲音亢慨激昂,對著台下,目光遠遠的穿梭著,找著呢。

劉在野今天也在現場,不過,他對於這種活動,向來是興趣缺缺的,所以,站在角落裡,正在欺負李承澤和小吱吱呢。

吱吱今天臉上畫了很可笑的妝,藍眼影,紅嘴唇,還有特彆特彆紅的腮紅,用劉在野的話說,醜的就像一隻綠眼紅嘴的紅鸚歌一樣。

“真醜啊,這小丫頭可真醜。承澤,跟我說說唄,你整天為啥帶著這麼個醜丫頭?”

李承澤唇都咬白了,但是,一言不發。

劉在野於是又說:“知道嗎,你們縣初中一開年就不上學了,全他媽下去給我勞動,一個個兒的,還想讀書,我讓你想得美。”

李承澤依舊一言不發。

吱吱倒是回了一句:“你心裡特羨慕我爸,羨慕的要死。”

“我羨慕你爸個屁。”劉在野啊呸一聲:“一月八十塊錢的破工資,娃都養不起,前天去洗澡,他內褲上全是洞,哈哈哈哈。”

吱吱和李承澤倆個給氣的呀,一起咬牙切齒著呢。

不過,一看劉敏莉上台,吱吱和李承澤倆就趕緊兒的,轉身跑了。

恰恰這時,劉敏莉在呼喚他上台,劉在野把自己的頭發撩的高高,大搖大擺的,就上台去了。

“下麵,有請清水縣所有困難戶家裡的孩子們,為劉在野同誌高歌一首,以示他為孩子們捐款建立幼兒園的感激之情。”劉敏莉嘴巴一離開話筒,就說:“歌,蘇副主任寫的歌,我排練的舞蹈,快坐下看吧,這全是跳給你看的。”

一群衣著隻能說是乾淨,滿是補丁,大不過五歲,小的大概隻有三四歲,領首的,居然是剛才正在給他欺負的小吱吱。

孩子走到台前,身子不動,伸出雙手就唱了起來:“媽媽,月光之下,靜靜的,我想你啦……”

劉在野看著吱吱,和她身後一群四五歲的小女孩。

她們全是畫的藍眼影,紅嘴唇,看起來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可是,她們的嗓音是那麼的清澈,歌裡唱的是媽媽。

劉在野母親死的早,是在山東的時候,和那些救他革命戰士一起,給還鄉團的人殺掉的。

他對於母親的容顏沒有太多的記憶,如果真說媽媽,他最能記得的,就隻家屬馬春花,那個溫柔,善良,因為有乙型肝炎,臉總是黃黃的女人。

“天之大,唯有你的愛是完美無暇。天之涯,記得你用心傳話。天之大,唯有你的愛,我交給了他。讓他的笑像極了媽媽。”孩子們依舊輕輕的唱著。

吱吱這小丫頭,劉在野除了嫌棄她頭發黃,也因為她性格不是那麼突出,他幾乎從來沒有關注過。

但是,在此刻,孩子唱著,他突然就想起來,母親死的時候,跟他說過,一定要於人為善。妻子死的時候,也曾說,不論對誰怎麼樣,不能欺負孩子。

劉在野此時都快要氣死了。

他最恨的就是搧情啊,可是蘇向晚偏偏要給他搞一套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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