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還真的要高考啊, 看書看的連飯都不做了,再說,你就能篤定明年一定會恢複高考?”宋團下班回來,看蘇向晚捧著書,有點不敢相信。
驢蛋背著書包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說:“我媽一直念叨著說她要參加高考呢, 她說能考, 肯定就能考, 要不然, 她能把我承澤哥哥從南海給叫回來?。”
扔下書包,這十五歲的大小夥子轉身就跑。
“跑哪兒去啊, 我還等著你給我領帶魚呢。”蘇向晚說。
驢蛋才不在乎:“我又不饞帶魚,那玩藝兒自打到了秦州我就吃膩歪啦, 讓宋南溪幫你去領吧。”
大小夥子, 隻聞其聲, 人已經出門, 不知道跑多遠了。
剛入十月,北方漸漸的就開始有帶魚了,光榮大院,那是全省物資最豐盛的地方,就比如說水果,彆的地兒全發的都是紅星,國光,唯獨光榮大院的果子, 清一水兒的紅富士,又脆又甜。
現在是1976年,蘇向晚比較詫異的是,首先,四/人幫在74年的時候就已經退出曆史舞台了,再其次,她影響中76年有一場特彆大的地震,也與她所看的曆史上發生的,相去甚遠。
不過,除此之外的很多事件,都是照著曆史走的。
而她和宋團在經曆了三年多的兩地分居之後,終於,宋青山在光榮大院裡分到了一間房子,正好驢蛋和狗蛋正好上了高中,她也就搬進來住了。
李逸帆調到省上之後,也住在這兒,倆人還是照樣做鄰居。
不過除此之外,蘇向晚又多了一個新鄰居,就是住在她家右手邊的王琳,她丈夫是才從成都軍區調過一的龔文。
正好,小宋莊的宋小芹就在她家做小保姆。
“穀東呢,咋又不見他的人。”宋團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子,沒見穀東,還頗有點吃驚。
說起穀東來,蘇向晚格外的頭疼:“肯定又去打架了,要我猜的不錯,驢蛋也是幫他去打架的。他們最近和陳愛黨家那幾個,打的不可開交。”
“陳愛黨家那幾個孩子也是剛搬進來,你跟幾個孩子說說,甭打了行嗎?”宋團說。
吱吱撩著簾子進來了:“那是我們說不打就能休戰的問題嗎,這大院子裡,男孩子們都領兵作戰,但是就沒一個孩子像陳光榮那樣討厭的,至於他二妹陳光彩和三弟陳光耀,那簡直就是倆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的,不打都對不起我手裡的棍子。”
“你得給我領魚呢,趕緊回來。”蘇向晚說。
吱吱手裡也拎了根棍子,掂了掂說:“共和國的女兵從來都隻會迎難而上,帶魚啊,媽你自己去領吧。”
對視一眼,蘇向晚把筐子遞給宋團了:“你去領魚吧。”
光榮大院裡,領魚的全是老太太和小保姆們,宋團拎著筐子愣了半天,隻當自己沒有臉,跺著腳出去領魚去了。
蘇向晚把自己的書全收了,然後把李承澤寄給自己的筆記本也合上,站起來就準備要找幾個孩子去。
因為大部分都是大軍區的軍屬們,而南海呢,74年又發生過對南越的反擊戰,這兩年大院裡的孩子們整天都是在領兵作戰,打仗。
孩子們手裡整天小木槍小木炮的,隻有大人想不到的,就沒有他們拿著小刀刀和木頭,雕不出來的。
“嬸嬸,你又去找孩子啊?”宋小芹正在淘米呢,笑嘻嘻的說。
“可不嘛,穀東最近又跟陳愛黨家的孩子們惹一塊兒了,我得去看看。”蘇向晚說。
宋小芹笑嘻嘻的說:“我瞅著咱全院子就穀東最可愛。他是為著郭大姐搶了您的工作才生氣,整天找陳家那幫孩子乾仗的吧?你甭急,他天天念叨著,說自己是點到為止,不會打破彆家孩子的頭呢。”
蘇向晚笑了笑,沒說話。
大院子的最中間是個池塘,上麵還有假山,夏天養魚,冬天一結冰,爬山越嶺搞槍戰,那就是孩子們的最愛。
“穀東你個孬種,有種就來打我呀,我就當你是個孬種。”陳光榮跟驢蛋一樣大,個頭挺高,性格跟他爸可一點都不像,站在假山的最高處喊著呢。
穀東的小爆脾氣,那是能忍的嗎,你甭看他才八歲,那隻膀子那叫一個結實,一塊鵝卵石就飛過去了:“陳光榮,接招吧你。”
陳光榮給打了一石頭,當然得還穀東一石頭,這一石頭砸過來,穀東提著棍了就衝去了。趕來的驢蛋往嘴裡塞著饃,提著棍子也衝上去了,總之,幾個孩子全是打的不可開交。
蘇向晚遠遠兒喊了一聲,幾個孩子才氣悻悻的折了回來。
“陳光榮他媽一天在婦聯工作,我就打他一天。”驢蛋說。
吱吱也說:“對,他媽害咱媽沒工作了。”
“工作是媽媽主動讓給陳光榮他媽的,你們要再敢去打架,我揍死你們。”蘇向晚在這家夥脖子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陳光榮的爸爸陳愛黨現在是水庫的總指揮,水電站的站長,家屬郭梅是去年調到秦州來的。
而蘇向晚呢,恰好同一階段要往秦州婦聯調,工作隻有一個名額,郭梅拖著三個孩子專門跑到領導那兒一跪,磕了個頭,就把這個工作給搶走了。
蘇向晚則變成了個待業在家。
大人倒還好,郭梅是個特彆冷漠,也敬業,當然還有點高傲的女同誌,而蘇向晚呢,也不是那種特彆會跟人熱絡的,所以倆人麵子上還過得去,見麵總還點個頭,但是倆家的孩子就成仇家了。
晚上吃帶魚,蘇向晚還拿蔥爆了個孜然羊肉下飯,幾個孩子都特彆喜歡吃。
宋團急匆匆的扒完飯,還得去軍訓。當然,跟南海越戰的時候他也去參戰了,不過回來之後,依舊在五0四廠當總指揮,但是,他肩頭的任務比誰都重。
雖然國家現在明麵上沒說有戰爭,但宋團他們從74年之後,軍事訓練比原來增加了不少,白天上班晚上訓練,發展工業和軍事訓練兩不誤,這屬於常規操作了。
“我還等著你的環遊世界呢。”蘇向晚替他把晾在外麵,洗乾淨的帆布鞋收了進來,見宋團兩隻手上全是血痂,嘖嘖而歎:“你都這把年級了,能不能小心點兒。”
“這回真要打那就是硬仗,你說的對,我都快三十六的人了,不加強體能訓練怎麼行?”宋團說著,見穀東在那兒咬筆頭,悄聲對蘇向晚說:“等韓明從地線調回來,趕緊把這孩子送走,不夠煩人的。”
韓明的軌跡,就是書中的軌跡。
一年大秘之後,下調到地級市做地委書記,應該馬上就要調秦州,到時候估計不是市上一把手,也是二把手的位置。
而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依舊在蘇向晚家裡當混世小魔王。
吃完飯照例要輔導作業,關於這件事情,對於蘇向晚來說,當屬她人生中最大的挑戰和考驗。
“一根鉛筆一厘米,一把尺子長五米,這是什麼,一個饅頭有五斤重,穀東,這饅頭也就你才能吃得下去吧?”
“一個饅頭五斤重,我才能吃飽呀。”穀東一臉認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