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計劃不如變化。
還沒等李承澤跳下去, 給吱吱來個驚喜呢,就聽地下通道裡的人群中,有個女人喊了一聲:“我的拓片,我的拓片哪去了?”
“快,有人偷了我的拓片。”是渡邊在叫,邊叫, 她邊揚起自己手中的護照, 高聲喊了起來:“我是日本人, 我丟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快,有人能幫我找一下嗎?”
在這個時代說自己是日本人, 除了渡邊自我的高冷之外,當然, 很可能她對過去的曆史並不熟悉, 而且自從來中國, 一直都是呆在一種相對友好的環境裡, 才會有這種優越感。
當然,火車站上形形色色的人立馬就給渡邊上了一課:“日本人?誰他媽把日本人放咱這兒來了?”
“我爺爺就是叫日本人殺死的,讓我看看這個日本人在哪兒,我要把他捶成肉餅。”又有人說。
“那可是極為珍貴的拓片,韓明去了哪裡,蘇女士,求求你了,誰能幫我找到拓片?”渡邊轉來轉去, 沒找到韓明,抓過蘇向晚問了起來。
而且這時候,火車站的出口處要拉閘門了,閘門一旦拉開,人們洶湧而出,渡邊最為珍貴的拓片,可就永遠找不到了。
她跑到出口處,雙臂伸開攔著人,喊著她的那幾個隨行乾部:“小王,小趙,你們沒聽見嗎,我的拓片丟了,趕緊報警,幫我找拓片啊。”
這就得說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了,渡邊先生的那幾個陪同人員,除了跟著她之外,幾乎跟她沒有任何言語交流。
就現在,她急成那樣兒了,那幾個陪同人員還是慢騰騰的,四處轉頭看著,慢騰騰的走著,但是,沒有一個人著急。
而且陪她來的那個小王還說:“拓片怎麼會丟呢,那東西給誰人也不願意要啊,莫不是渡邊先生您自己丟了卻忘了,丟了就丟了唄,您再不走啊,趕不上飛機啦?”
這明顯的就是推脫,懶得幫渡邊先生找東西嘛。
“對了,軍人,那個軍人先生,您能幫我嗎”就在這時,渡邊突然看到人群中最為高大,頭上還架著個孩子的宋青山。
就好比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顆星星,從林中最高的那顆樹,要知道,一路上渡邊先生嫌棄宋團,可是整整嫌棄了三個白天啊。
但就在這一刻,她突然就朝著宋團奔過去了:“宋大校,這個忙無論如何您也得幫我,趕緊把我的拓片找出來,行嗎?”
好吧,這會兒她不嫌宋團身上有體味,直接快趴宋團身上了:“那些拓片對於敦煌的藝術和人類的文明,都有著莫大的意義,您必須得替我找著它。”
宋團給女人惹的很生氣,要不是領袖才去世不久,要不是中國有句老話,叫兩國交惡,不斬來使,再加上渡邊是個女人的話,他都有心把她從火車上給扔下去了。
找什麼‘拓片’,要知道,宋團也不懂得拓片是個啥啊。
“那是極為珍貴的東西,莫高窟裡所有的壁畫,每一張,我用炭筆輕輕拓出來的。”渡邊伸出兩隻手尖叫著:“那是我後半生所有研究的方向,壁畫不可以再拓,因為它們太容易損壞了,那些拓片珍貴無比,宋大校,你必須得給我……”
“穀東,賊在哪兒呢?”宋團還沒聽渡邊說完,直接把架在脖子上的穀東一轉,四麵八方的,就讓這孩子看。
穀東一隻胖手抱著宋團的腦袋,另一隻手四處指著。
人們的目光也跟著他的手,四處轉著。
“在那兒!”穀東突然一聲吼,宋團在這種人群中,因為個頭高,視覺優勢明顯,望過去的功夫,就見有倆人突然之間轉身,往二樓上跑跑了。
把穀東一扔,宋團朝著如潮水般分開的人群跑了過去。
倆個賊已經在蹬樓梯了,這要上了樓梯,上麵就是火車站的進票口,真叫他倆跑掉,全國三十二個省份,每個省都有火車,誰知道他倆跑哪兒去了?
宋團是在樓梯的拐角上,三步躍起,直接翻過了欄杆。
上麵再撲下來個穿著綠軍裝的小夥子,一人一個,兩個賊就給撲翻在地上了。
幾個小的半天才能認出李承澤來,他長高了太多,同時也瘦了,就跟宋青山似的,皮帶和襯衣相間的地方陷進去著,以示他的小腹有多麼的平坦。
哥哥的皮膚變的比以前黑了,一張緊繃著的,**的臉,看起來滿滿的殺氣,不過等他一笑,把手伸開,狗蛋和驢蛋就撲過去了。
這還是那個雖然不苟言笑,但是從小就想儘辦法給他們找吃的,找喝的,為了給他們買飲料,不差點叫人抓起來哥哥啊。
“就是這個,拓片,嘍,漂亮嗎?”在派處所,等待公安問話的時候,渡邊從包裡取了一張拓片出來,輕輕打開,給宋團和李承澤展示著。
這倆中**人,一個放翻了一個賊,就把她最珍貴的拓片,給找回來了。
宋團對於拓片沒有什麼研究,但是,他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這是屬於我們國家的文化遺產,造成拓片被您帶走,怕不合適吧?”他說。
渡邊突然就愣住了,但同時又說:”隻是拓片而已,而且,這是政府允許我來拓,並帶走的,它屬於中日友好交流的象征。”
宋團很乾脆的說:“要是政府由我做主,我絕不會容許你帶走這些東西,你們這些帝國主義,從我們中國的土地上擄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渡邊的心裡依舊在腹誹宋團太迂腐,太老古董,不懂得把敦煌的宣揚於世界之後,所能帶來的經濟價值。
但是,因為他剛才捉賊的時候的那種暴發力,渡邊對於這個男人,著實生了敬佩。
“我還要北京休息兩天才會趕飛機,要不今晚,我請你們全家吃頓飯?”渡邊於是說。
吱吱她們沒有來派處所,在外頭等著呢。
渡邊太想在有燈光,有音樂,安靜的地方,讓那小姑娘給她再來一曲《長沙女引》了,小姑娘真是天生的舞者,美的讓渡恨不能立刻掏筆,把她給臨摹下來。
“我們還要去北戴河呢,就此彆過吧,再見。”宋團果斷的說。
這個人啦,像韓明一樣求爺爺告奶奶,低聲下氣的求的著,渡邊才不願意留下來呢,但是現在,她從吱吱的身上,知道可能在民間還有那麼一部分要傳承敦煌的文化,又在宋團身上,發現中國的軍人除了刻板的執行任務之外,關鍵時刻的那種擔當和使命感,居然讓她莫名覺得敬佩。
“宋大校應該也很反感我吧?”渡邊追著說。
宋團和李承澤倆都從派出所出來了,一起回頭,異口同聲的說:“是。”
好吧,這又把渡邊先生給懟的沒話說了。
“但是,在我們的土地上,你就是我們需要的保護的人,隻要有困難,在任何場合你都可以求助於軍人,任何一個軍人,都會為你傾儘所有力量,保護你的人生安全。”宋團說著,敬了個禮,把李承澤一攬,走了。
要知道,韓明吩咐宋團,是讓他一定要想儘各種辦法,都得求著渡邊留下來,要叫韓明知道宋團不但沒有留渡邊,反而一力把她趕走的話,估計得給氣死。
但是,韓明百般求著,都留不下來的渡邊,現在反而是真正的,給蘇向晚一家勾著,不願意走了。
而且,她恨不能追到北戴河,好好的跟宋南溪聊一聊關於舞蹈的事情。
不過可惜,她的簽證,可不允許她去北戴河那種地方。
原本,今天蘇向晚一家子應該在北京火車站直接轉火車,前往北戴河的,但是,火車票居然給取消了。
而且,據火車站售票員的意思,就連火車票,也是專門有人打招呼取消的。
北戴河會議明天一早招開,現在前往北戴河的車次已經完了,宋團和韓明今晚要趕不到,明天就無法參會了。
“這肯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讓咱們準時參會。”韓明急的滿頭大汗:“我把所有能調動的關係全調動了,但是,最後一趟列車已經開了,我們坐不上火車了。”
宋團剛才就聽李承澤說,自己差點給人抓到西郊機場卸煤去。
“齊力,是齊力乾的。”宋團把自己的大包小包都交給了蘇向晚:“你們等著,我替咱們找車去。”
齊力其人,就是那麼個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