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伊藤先生的聲音可謂如春風一般溫暖,隨著李承澤的敘述,時不時的還要鼓勵他兩句:“說的很好,繼續說,對對對,你講的非常棒。”
“那麼伊藤先生,我這個病得吃什麼藥呢?”李承澤於是又說。
伊藤先生當時並沒有說什麼,隻說等晚,他會打電話來。
既然如此,就隻有繼續等了。
蘇向晚喂飽了北崗,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居然要帶著北崗和穀東一起去上班。
婦聯現在除了飲料廠,還有一個飯店呢,這飯店是蘇向晚單獨投資,和阿母一起開的。其中有一味溜肝尖,還有一味灌豬腸,那真是百吃不膩。
當然,生意也格外紅火。
隻要不出意外,蘇向晚都得去飯店裡走一圈兒,當然,彆人進店,那是廚子在炒菜,蘇向晚隻要過去,肯定是阿媽媽掌廚,所以北崗和穀東倆都愛去,屁顛屁顛的,就跟著媽媽一起走了。
李承澤一直端正身姿坐在電話前,等著伊藤先生的電話。
到了傍晚,還真的,伊藤先生把電話給打來了。
但是正好李承澤守了半天,這會兒跑去上廁所了,於是,電話是宋南溪接的。
“喂,是南溪嗎?”電話裡的姑娘聲音很溫柔,一聽見宋南溪的聲音,似乎很雀躍,但同時又說:“讓李承澤接電話。”
宋南溪吧,不知道李承澤在替自己看神經病的事,見李承澤守了半天的電話,而打來電話的又是一個女孩子,本來自己對於哥哥,就有點莫名其妙的心思,這下直接把醋意給激起來了:“李承澤,你的電話。”
李承澤接過電話,這時候電話已經轉到伊藤的手上了。
伊藤在說,李承澤在聽,南溪隻差豎著耳朵聽,但是怎奈對方是在電話裡,她隻看到李承澤表情一臉的凝重,而且還是越來越凝重,可不知道裡麵是個男人,還李承澤是在給一個女孩子打電話呢。
等打完電話,李承澤往桌子前一坐,那叫什麼來著,仿如天崩,瞪目結舌,目瞪口呆。
“哼,什麼姑娘啊,把我哥欺負成這個樣子?”宋南溪一開始還鼓著氣呢。
半天見李承澤連眼珠子都不會轉,到底小姑娘,而且喜歡李承澤,畢竟喜歡對方多一點的人,向來都是氣勢比較弱的一個。
所以,宋南溪給嚇壞了,端了杯水過來說:“哥哥,喝口水吧?”
……
“承澤哥哥,你不要嚇我,你這是怎麼啦?”她又說。
李承澤還是一動不動的,就那麼坐著呢。
宋南溪給嚇壞了,小姑娘自己沒什麼主見,這就穿上鞋子,準備跑到婦聯叫蘇向晚去。
結果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一把接起來,裡麵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南溪,告訴承澤,一切都得自己做主,不要聽伊藤的,我再說一遍,不要聽他的。”
這姑娘莫名期妙的說了一段話,啪嗒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南溪再撥過去,那邊的電話倒是一直在響,但是沒有人接聽。
而李承澤呢,本來是上了樓的,等南溪穿好鞋子,準備要去找蘇向晚的時候,怎麼一轉身,卻發現他就在門口站著。
“哥,你沒事吧?”南溪於是又說。
李承澤深吸了口氣,眼神看起來特彆的嚇人:“宋南溪,我要說跟你結婚,你會不會願意?“
為了讓李承澤看見自己,宋南溪耍了一天的小心思,可是突然之間李承澤這麼一句,又嚇了她一跳。
“會不會太早了點?”南溪試探著說。
李承澤個頭本來就是兄弟當中最高的,不比東海那麼黑,也不比穀東那麼粗野,他就跟小北崗似的,眼睛深深的,笑笑的,屬於女孩子一見就會喜歡的那種類型。
但此刻,他的眼睛裡可沒有一丁點兒宋南溪喜歡的神彩。
而且,突然一伸手,他就把南溪給推到牆上了:“你也不小了吧,都十八了,你爸你媽,都願意你嫁我來著。”
這可有點嚇人了。
宋南溪還從來沒被男孩子這樣非禮過,眼看李承澤的嘴唇越湊越近,就跟當初的沈星火似的,宋南溪彆過腦袋說:“哥,你這是想乾啥啊你?”
話還沒說完,李承澤急了一整天,兩天沒刮胡子的臉已經湊過來了。
當然,迎接他的,就是啪的一巴掌。
“你等著,我得把這事兒告訴我媽去。”南溪抹了把臉,似乎臉上還有李承澤的口水呢。
更加讓她生氣的是,他親了她一下,道歉都不說也就算了,居然往後退了一步,還說:“要走就趕緊走,小心我要後悔。”
南溪給氣的呀,哭哭唧唧,連絨布鞋的鞋帶都沒扣,就從家裡出來了。
先是給個姑娘打電話,然後罵她,又親她,最後還讓她走人。
宋南溪越想越覺得委屈,雖然不知道李承澤是得了精神病,但自發的,就認為他是得神經病了。
而另一邊,宋青山中午,正好要請客戶吃飯,恰就是在阿母的酒店裡請的。他對李承澤的閱兵當然上心,所以抽空,就把李承澤精神不太穩定,要找個日本醫生替他瞧瞧的事情,也告訴了蘇向晚。
幾個孩子,不論大的還是小的,不論他們是十八個月還是十八歲,在蘇向晚和宋青山的眼中,都是孩子。
所以,蘇向晚今天下午特地早下班,就是想回家問問李承澤,他那精神問題到底有多嚴重呢。
“媽,我哥成神經病啦。”迎麵撞上閨女,宋南溪一臉的氣急敗壞。
才聽說李承澤得神經病,姑娘這就給嚇壞了,顯然,李承澤病的嚴重啊。
“他怎麼啦,是不是在家發脾氣啦?”蘇向晚果然給嚇了一跳。
南溪本來想說,他就跟個流氓似的,親了自己一口的,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當然,還怕自己冒然說出來,爸爸媽媽得打死李承澤那個大流氓,所以一轉口,南溪說:“他在家發脾氣。”
“怎麼個發脾氣,是不是摔碗砸筷子,有沒有把我的暑假作業給扯掉,那可在最顯眼的位置呢。”穀東假裝一臉擔憂,但掩不住心頭的高興。
畢竟他最頭疼的就是暑假作業,要真的李承澤發了瘋,把他的暑假作業給撕了,那穀東的這個假期,可就是最開心的一個假期了。
南溪想了想,說:“比那嚴重多了,總之,你們趕緊回家看看吧。”
於是,被精神病的李承澤,在蘇向晚心目中,估計把家都給拆了。
而家裡,李承澤在客廳站了片刻,熟門熟路進了蘇向晚的臥室,從櫃子的頂端取下宋青山那把六/四來,打開一看裡麵有一枚子彈,閉上眼睛,把槍往腰間一插,看樣子是準備要走了。
好吧,就在他準備走的時候,蘇向晚一把推開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