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筆丟給服務員,宋西嶺就這麼走出了包房,居然連飯都不吃,直接回車上了。
……
酒足飯飽,幾個孩子都飽的不要不要的,而且這邊是人家政府給住的友誼賓館,雖然沒有北京的建國飯店那麼豪華,但是人家的大廳裡有個大彩電,來往的客人都可以看的那種。
倆孩子直接不上樓,一屁股坐人大廳裡,就開始看電視了。
“幸好幸好,才八點四十五,應該還有一集《高山下的花環》。”南溪說。
北崗已經在搖穀東的胳膊了:“哥哥快看,趙蒙生出來啦。”
果然,電視上出來一個個頭高高,五官非常英俊的年青軍人,就連來辦入住的陪同領導,還有些客人也湊過來看大彩電呢,畢竟現在彩電還是個稀有物。
穀東看了半天,覺察出不對勁兒來了:“這怎麼看著不像《高山下的花環》?”
“那不趙蒙生嗎?”南溪說。
穀東定睛一看電視上的那個軍人,突然就開始大叫了:“爸,媽,快來看啊,電視上有我東海哥哥啦。”
中央一台,今天晚上沒有播放電視劇,反而放的是對參加閱兵的戰士們的采訪。
宋東海長的像唐國強,北崗和南溪都沒認出來,還當東海是電視裡的人物了。
自己國家的記者,對於士兵們當然是非常友好的。
他們用他們的攝像機,拍出了士兵們最威風最帥氣的樣子,陽光下,宋東海的臉又黑了兩個度,額頭上還早著汗珠子。
“宋東海同誌,你現在最想跟全國人民說的話是什麼呢?”男記者問說。
電視裡的宋東海目視著前方,很長時間,眼睛一眨不眨,過了良久才說:“保證完成任務。”
“這就是咱們共和國的軍人,你看那臉,那肌肉都是練過的,紋絲不動,據說他們也不會眨眼睛。”齊力忙著給領導們解釋。
幾個領導在點頭,幾個要入住的旅客也說:“就是,看這小夥子那眼睛,殺氣騰騰的。”
“據說這一回的閱兵還會拍成電視呢,到時候咱們還能在電視上看閱兵。”另一個人說。
電視裡頭還是宋東海,記者又問他:“在閱兵村整整三個月,這麼辛苦,你有什麼想對家人說的嗎?”
電視的好處就在這兒,宋東海的眼睛突然被放大,他眼睛微皺了皺,看起來還有點兒濕:“我想我媽媽,以及家裡的飯菜。”
這一聲出來,電視機前好多人都笑了:“看來這當兵的挺傻的呀。”
“我要出門在外,最想的就是媽媽,這有啥好笑的?”穀東給氣壞了,轉頭指著剛才笑的那幫人說:“你們難道就沒媽媽,就沒有母親,不是母親養大的?”
這孩子說的大家都挺不好意思。
宋東海一閃而過,接下來又采訪了好幾個士兵,最後一個,赫赫然居然是李承澤,就出現在電視機裡了。
因為他終於變黑了,也可能是臉上塗了什麼粉才強行變黑的,穀東和北崗沒有認出他來,倒是宋南溪瞬時就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比東海的拘謹,李承澤是個天生不怯場的,不論站在哪裡,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那雙深邃的,隻要盯著就叫她發毛的眼睛,都能叫宋南溪於一瞬間認出他來。
“李承澤同誌,你有什麼要對全國人民說的嗎?”
電視的上角出現時間,時間正在往九點走,眼看這個節目就要完了,李承澤應該隻能說一句話,宋南溪就想知道,他會說什麼。
……
“這個孩子是不是怯場了,不敢說話了。”有人小聲議論著。
還有人說:“節目應該就要完了,走吧走吧,散了吧。”
“我要把我最美好的青春獻給你,我的母親,我的祖國,和我的……”他頓了頓,突然很羞澀的就咧開嘴笑了,一口白牙,在彩色電視機裡是那麼的白。
伴隨著李承澤略帶羞澀的笑,節目結束了,片尾播的,恰好是《我愛你中國》。
這首歌,宋西嶺曾經在沙漠裡聽過,當然,後來他在收音機裡,電視裡聽很多人唱過。
我愛你中國,我愛你中國。
我愛你碧波滾滾的南海,我愛你白雪飄飄的北國
我愛你森林無邊,我愛你群山巍峨……
這歌要彆人喜歡,宋西嶺都不會有那麼的觸動,可恰恰是李承澤的喜歡,讓宋西嶺心裡不由的就是一痛。
外公受迫害死了,父母也受迫害死了,到如今,他披上戎裝,堅守一線,還有一幫洋鬼子挑釁耽耽的逼著呢。
經常,宋西嶺都怕那個很小的時候,有潔癖,但是又喜歡叫他和東海倆個臭烘烘的家夥把他圍起來,隻要缺一個弟弟就會睡不著覺,雖然悶聲悶氣,但是永遠在給他們當大哥的李承澤會挺不過去。
可是看到電視上定格著的,李承澤燦爛而又羞澀的笑,宋西嶺突然覺得,大哥就是大哥,李承澤那家夥,沒什麼事是挺不過去的。
我愛你淙淙的小河,蕩著清波從我的夢中流過。
我要把美好的青春獻給你,我的母親,我的祖國。
電視裡依舊在唱著,不過天這麼晚了,大家也都回房了。
宋西嶺招呼著弟弟妹妹,當然也上樓,睡賓館軟軟的大床去了。
不過宋青山倆夫妻並沒有回賓館,反而,宋青山帶著蘇向晚,就又折回了侯清躍家。
“三更半夜的,咱們跑侯清躍家乾嘛去?”蘇向晚坐在副駕坐上,懷裡仍然牢牢的抱著自己的四十二萬,這可是她的第一桶金啊。
宋青山沒喝酒,但是臉有點紅,眼角的皺紋裡頭笑意浮浮的。
當然了,宋西嶺那麼優秀,他心裡能不高興嗎?
“阿德裡安的背後肯定有個賣國賊,他自己不是都說了,要麼沈三強,要麼張司令在跟他合作?”他笑著說。
“不論哪一個都是你領導,惹不起。”蘇向晚說。
“我宋青山這兒可沒什麼惹得起惹不起,牟芳芳不是到沈陽了嗎,咱去看看她,到底那個人是誰,底牌牟芳芳肯定知道。”宋青山說。
當然了,國安撬不開牟芳芳的嘴巴,因為她確實是個難對付的。
一則,愛哭,二則,還特彆的軟弱,幾乎從來沒有露出過強悍的,讓人不舒服的一麵,這也是宋西嶺小時候喜歡她的原因。
但是哪又怎麼樣?
敵人不論偽裝的有多好,在宋青山這兒,隻要他想扒,都能把她的真麵目給扒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