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和宋東海倆已經找了幾天了, 當然,也把全市那幫子不安分的家夥們排查了個遍。格@格@黨
最重要的壞分子有幾個, 還是老熟人。
一個是李大進, 李承澤的三叔, 還有一個是常利軍, 常麗萍的堂弟,但這倆人都不算最厲害的, 最厲害的居然是陳光榮, 跟穀東的小打小鬨比起來, 他有學曆,有智商,還有年齡和閱曆,在秦州混社會的角色裡,那屬於是扛靶子的。
今天, 東海和承澤倆就在看這幫小混混們的聚會呢。
陳光榮自己開的烤肉店門口,摩托車停的滿滿的, 大姑娘小混混, 紅星牌啤酒喝著,烤肉吃著, 尤其陳光榮,現在可不是當年給南溪拿槍頂著的時候那個青澀的樣子了, 左擁右抱, 一會兒左邊的喂串烤肉, 一會兒右邊的喂口啤酒。
用秦州人的話說, 陳光榮就是無冕的書記,書記也沒他的瀟灑。
這家夥蔫蔫的,陰陰的,頭發油不嘰嘰,常利軍和李大光倆,就是他的左膀右臂,走那跟那。
東海和承澤倆盯完人回家的時候,穀東就發現他倆走路咋墨墨嘰嘰,而且專揀沒人的路走。
“哥哥,好好走路呀,你看你倆那樣兒。”穀東背著小書包追上哥哥,連跑帶跳的說。
東海隻笑不語,承澤一腳就踹過去了:“離我們遠點兒。”
“咱們四個的衣服,媽媽說叫親子裝,最帥氣最好看的,來呀,一塊兒跳唄。”穀東還在跳著麻花步子走呢。
是的,他們幾兄弟和南溪全穿的都是運動服,紅藍黃綠,因為批發更便宜,蘇向晚總共買了四套,穀東是火豔豔的紅,承澤是深綠,東海的是鮮豔的金黃色,吱吱的最漂亮,是夢幻般的藍色。
穀東喜歡自己的紅運動服,但承澤和東海不喜歡啊,又黃又綠,穿著就跟四個色塊似的,真醜。
“怎麼樣,查到什麼了嗎?”宋青山問幾個孩子。
承澤和東海倆當然得彙報一下他們調查到的情況,以及目前的猜測。
雖然才入十月,但今天天冷,下了點毛毛雪,蘇向晚把蜂窩煤爐子一生,上麵架個鐵板,居然要給大家做烤肉。
媽媽的美食,就是那麼的出乎意料,又貼合天氣。突然降溫之後,凍啾啾的回到家,圍著爐子吃烤肉,肉滲出來的油滋滋滋的煎著土豆和洋蔥,胡蘿卜,那味道甭提多香了。
倆大的認真彙報,穀東就一直在笑,邊笑邊往嘴裡摟肉,還不停的跟蘇向晚說:“他倆沒情況,媽,這事兒得看我的。”
要不是這家夥勤快,把家裡衛生搞的好,北崗也親他,蘇向晚早想把他一腳踹出門了,看他那得意的樣子。
宋青山也是看穀東猖狂的不行了,遂說:“穀東,看來你不服承澤和東海,要不,槍你去找?”
“那肯定是我找著呀,他們幾個跟我還差的遠著呢。”穀東說。
見宋青山的臉一黑,穀東趕忙又說:“爸您英明神武,全家我就最佩服你和我媽。”
其實不是佩服,而是愛,他這輩子隻愛把他從廁所裡拉出來的蘇向晚,和為了留下他,低聲下氣求蘇向晚的宋青山,那天,他記得他還往宋青山的兜裡裝了半顆糖,爸爸摸到糖,肯定愛死他了。
“那就這樣,明天起,你們一起查,誰能找到槍,我就把我那把來福送誰。”宋青山說。
幾個孩子同時一個打了個機靈。
老來福,那可是宋青山的傳家寶啊,不在於它有多值價,而在於,它是跟著宋青山上過幾回戰場的,要能拿到爸的槍,那得多榮耀。
穀東立刻舉手:“爸,槍是我的啦,您就等著我把槍給您找回來吧。”
一身火紅,皮膚又白,眼睛又大,這家夥雖然外表乖巧,行為舉止簡直就是個小惡魔。
第二天就是東海和阿克烈烈領證的日子,大清早的,阿克烈烈居然就在大門外頭等著,東海也是隨便,穿著他黃色的運動服,釘子鞋,太陽下跟個行走的大金條似的,倆人手一拉就扯證去了。
蘇向晚要去扯被套和窗簾布,早早的開上車,拉著北崗就準備去市場。
“媽,你帶著我唄,我帶你去找槍。”穀東說。
這家夥現在書也懶得讀,既然蘇向晚知道他是在扯謊,索性曠課不去,就在家裡瞎晃蕩了。
路上正好碰見劉在野,這家夥剛從市委出來,在街邊買了個烤紅薯,邊走邊啃著呢,啃了一會兒,大概光吃不喝噎住了,又折回商店買了瓶啤酒出來,牙咬開,就那麼往嘴裡灌著。
當然,這種狗一樣的慫樣,隻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是劉在野的常態。
現在還是白色的公安裝,特彆帥氣。一見蘇向晚的車經過,劉在野立刻把啤酒瓶子往背後一藏,上來搭訕了:“向晚啊,小西裝哪買的,真漂亮。”
“上班期間,一會兒還要開車,劉局,酒後不駕車,您給大家作個表率吧。”蘇向晚直瞄他身後的酒瓶子。
劉在野直接把酒瓶懟蘇向晚臉上了:“看清楚,你們廠生產的果啤,你告訴我裡麵有酒精嗎?”
說著,他還得靠在蘇向晚的車上耍個帥:“韓穀東,你就不打算替我負擔一下現在的事情?”
公安丟了槍,天大的事情,為了自己的公職,劉在野還不能讓彆人知道。
穀東拍著胸膛說:“放心吧,我今天就能把槍給你找回來。”
劉在野給穀東敬了個禮,擺擺手走了。
想當初這家夥是多麼的帥氣,狂妄囂張啊,現在給工作折磨的就跟條狗一樣,蘇向晚又刹了一腳油,搖下窗戶說:“彆喝太多酒,劉靈還那麼小,不要搞壞了自己的身體,要為孩子著想。”
劉在野隻有苦笑:“蘇向晚,嚴打持續兩年了,上麵高壓,我們基層苦不堪言,當然,社會就這樣,亂,真他媽的亂,我現在看見街上那些黃毛綠毛大喇叭褲,我就想給他們剪了。”
曾經也是引領過時尚,叫秦州市的萬千少女雖然因為他在革委會而恨的牙癢癢,但也因為他的帥氣而要多看他幾眼,劉在野穿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襯衫,男人們都得竟相模仿。
誰能料到十多年後,他也能成個老古董。
但是新潮就意味著不安分,不安分的下一步就是犯罪,劉在野算是明白了,保守最好,開放要命,尤其對於他們公安。所以,嚴打,抓風化,他現在抓的樂嗬著呢。
“看見那個烤肉店沒,媽媽,那就是陳光榮開的,所以他天天吃烤肉喝啤酒,風光的不得了。”車開到烤肉店門口,穀東止不住口水的說。
烤肉店這地方,白天不營業,都是晚上才營業,所以遍地垃圾,油油膩膩,一副臟亂差的樣子,一看就是不良青年聚集地。
“陳光榮現在就住樓上,還有倆情婦,特不要臉的那種,媽你等著,我上去給咱們找槍去。”穀東說。
宋青山昨天晚上特地交待過蘇向晚,穀東想乾啥都由他,總之,這回得搓搓這小王八蛋的自信心。
蘇向晚於是停了車,跟北崗倆就在下麵等著。
“我也想喝酒。”後座上的北崗悶悶不樂的指著自己的小嘴巴說:“我嘴巴乾的就像條魚。“
“要叫公安發現你喝了酒,可是會抓你的呀。”蘇向晚說。
北崗才不在乎呢:“公安有啥厲害的,我爸爸比他們厲害一百倍,劉伯伯的槍丟了還不要我爸找,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