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說:“挺開心的,因為西嶺生孩子了,怎麼啦?”
其實她這會兒怕要死,畢竟四個公安守在手術室的外頭,還有醫生在裡麵做手術,這家夥能逃出來,很可能已經把醫生給殺了吧?
“倆醫生去吃飯了,值勤的護士也出去了,我用鞋帶開的手銬。”陳光榮揚著兩隻手說:“我會回去的,但我就想問問,要我老老實實會三年牢,從監獄裡出來,你能讓我當奶粉廠的經理嗎?”
所以,這意思是,他是從手術間跑出來的,但他還會回去,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蘇向晚能給他個工作。
深吸了口氣,蘇向晚說:“紅星廠在打輸官司以後就侍審請破產重組,到時候我會把它買下來,然後依然做冷飲、啤酒類的生產,你要想進廠也可以,但你必須有相應的能力。”
陳光榮頓時咧開嘴就笑了:“我讓你看到你的大孫出生,你也給我三年時間,到時候我來找你。”說著,他給蘇向晚敬了個禮,爬上廁所的窗戶,就又溜了。
“哎,進了監獄要聽話,就算減刑也要按正規程序走,彆以為我不知道,上回你說倉庫著火,然後去救火,那火是你自己放的吧?”蘇向晚趕到窗戶邊上。
陳光榮一個沒抓準,差點掉下去:“你怎麼知道的蘇阿姨?”
蘇向晚白了這家夥一眼:“彆以為這個世界上就你最聰明,也彆看不起宋西嶺,於孩子來說,小聰明一時受益,大智慧才能受益終身,所以小時候你們兄弟壓著他們兄弟,現在他們兄弟個個比你們兄弟有出息,明白嗎?”
陳光榮是個從來沒有聽過良言勸誨的孩子,而這句話,於他來說就是良言。
“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陳光榮頓了頓,又說:“我本來是想跟阿德裡安同歸於儘的,但是您知道為什麼我又想活了嗎?”
……
“因為您說,東海和西嶺也看過那種,而且您還說,那不算太大的事情,改了就好。”陳光榮笑著說:“我會改的,真的。”
他突然縱身一躍,就在蘇向晚以為他要跳樓的時候,這家夥墜到四樓,一把抓住陽台的角,就那麼翻進手術室去了。
媽呀,蘇向晚心說,得虧這家夥願意坐牢,否則的話,就他這身手,哪個監獄能關得住他呀。
委委屈屈的宋西嶺還有工作,而且他導師那邊派了人來接,礦區油田現在福利好,還專門派了塔裡木基地醫務室的護士來陪同,一起帶著宋西嶺倆口,就要返回塔裡木基地了。
在跟前的時候,蘇向晚覺得宋西嶺家那個小狗崽子格外的煩。
但等真正送彆的時候,接過繈褓一看,小家夥兩隻眼睛明啾啾的瞅著她,她又突然覺得,這小家夥長的,跟小時候的南溪一模一樣啊。
想當初她剛穿過來,餓的瘦巴巴的小南溪不就這個樣子嗎?
乖乖的,不哭,兩隻眼睛亮亮的,總是趴在她肩上,或者靠她懷裡,一聲不吭,任她這樣揉那樣揉的。
那種母性的感情被激起來,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
車眼看要走了,蘇向晚把手又從車窗裡伸了進去,點著小家夥翹翹的鼻頭說:“要你們工作忙就送回家來,讓他跟小北崗一起長,北崗現在亟需一個小弟呢。”
沈星原倒沒啥,橫豎了生了孩子自己帶,沒想過靠婆婆。
宋西嶺卻高興壞了,聲音格外的大:“好的,媽媽,我知道啦。”
就好像,他終於又受到媽媽的重視了一樣。
天啦,看著宋西嶺小倆口一起又往塔裡木趕,蘇向晚的心裡是真難過啊。
宋青山和邊疆軍分區的一幫人也得緊急直火車,前往秦州。
臨走的時候,區書記派人送了一大堆的土特產,還有一些據說是他自己家夫人炸的油饊子來,要給蘇向晚和宋青山在路上吃。
但宋青山可不要這些東西。
“我要的東西呢,帶來了嗎?”他問區書記。
區書記一揚手,電視台的人抱著一隻紙箱子就過來了:“所有的錄相帶,一刀沒剪,全在裡頭呢。”
宋青山個黑臉,難得笑一回,接過箱子上了火車,才對蘇向晚說:“電視台所有上麵有你的錄相帶,我全要來了。“
“我就坐在你對麵你不稀罕,非得看個錄相帶?”蘇向晚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宋青山得意洋洋:“這你就不懂了吧,承澤會剪錄相帶,到時候剪出來珍藏著,咱老了還可以一起看,多好?”
對蘇向晚來說,隻是焦頭爛額的一天。
但對宋青山來說,留著妻子身影的錄相帶,那必須得好好珍藏。
再說了,穀東和北崗要看到自己的媽媽那麼能乾,那得驚訝成什麼樣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