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黎韓非在得知他們是搜救隊的一瞬間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備,現在,又因為他們一句話,徹底肯定他們不是搜救隊。

那領頭人便是一震,乾笑道:“你這叫什麼話,搜救隊還能有假的?”

黎韓非已經往後退到船邊,雙手握緊了鐵鍬:“當然是有利可圖了。”

領頭人有些惱怒,問道:“那你說說我們能圖你什麼?”

黎韓非卻譏諷道:“你們裝得確實像,說的話也像救援隊會說的。”

領頭人皺眉:“那你還胡鬨什麼?”

“可你忘了,這裡是華夏。”黎韓非目光如炬,擲地有聲道,“華夏境內,絕對不可能拋棄任何一個人,彆說是一個瀕死的年輕人,就是個瀕死的百歲老人,也絕對不會放下一個。這一點我八歲的時候就知道,難道要讓我教你嗎?”

縱觀百年來的曆史,就從來沒從他們口中聽到這樣一句話。最多是按照輕重緩急,先救誰後救誰,斷沒有拋下誰的道理。

何況這船上隻有這麼一個病人,憑什麼不救?

這不是華夏人說得出來的,尤其是政府的人。

黎韓非說得擲地有聲,那領頭人頭上也見了冷汗。隻見他目光微轉,狡辯道:“你是上學上傻了吧。那些都是電視裡頭糊弄人的,不這麼說你們能相信誰?現實跟電視裡是不一樣的,你到底年紀小,知道得更少。你聽話,彆想那麼多。”

黎韓非不再與其虛與委蛇,乾脆道:“那我也用不著你們救了。我們有物資,能活得很好,不用你們操心。”

說完,低聲對越城道:“咱們走。”

難怪越城一開始對他們的態度就很惡劣,想來越城一開始就發現了他們不對勁,隻是他失憶了,對情況不甚了解,隻為黎韓非馬首是瞻。

幸虧他們自己露出了馬腳,否則黎韓非真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果然,末世之中人心生變,誰都不能相信。

心驚之餘,黎韓非也覺心涼得透徹。

黎韓非轉身要走,那領頭人終於不再假裝。

“想走?沒那麼容易!本來還想留

下你乾點什麼,現在看來,是不能留活口了。”

領頭人話音剛落,船上的六人立刻圍了上來。他們手裡多少都有家夥。這一次跟上次不一樣,上一次二人是偷襲製勝各個擊破,現在卻被包了餃子,好像砧板上的魚肉。

那一瞬間,黎韓非的冷汗就下來了。早知道不該立刻揭穿他們。要知道黎韓非到底青春年少,衝動做事也是控製不了的。

兩個人背對背站在一處,黎韓非厲聲道:“你們真當我沒殺過人嗎?”

那領頭人知道黎韓非緊張了,自然不信黎韓非說的話,嘲諷道:“殺人?這麼厲害?那你殺了看看!動手!”

黎韓非目光一寒,知道今天免不了一場惡鬥,最重要的還是速戰速決,他的鐵鍬長度是個優勢,但二對六,對他們依舊相當不利。

那人話音一落,黎韓非抄起鐵鍬直朝著一人的臉戳去。那人眼看著泛著冷光的鐵鍬襲來,嚇得身子一哆嗦退後兩步,旁邊兩人當即襲來,黎韓非胳膊一甩,鐵鍬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直擊那人太陽穴!

那一瞬間血光四濺,人已經倒地。另一個人手裡是一把菜刀,黎韓非掄鐵鍬的功夫已經襲來,黎韓非躲閃不及抬腿一腳踢過去,前麵被嚇跑的那人已經拿著一根棍子迎頭打來!

黎韓非伸胳膊去擋,重重地挨了一棍,他連喊疼的時間都沒有,再度揚起鐵鍬砸過去。

黎韓非不懂得拳腳,雙臂卻仿佛有萬斤之力。有道是一力降十會,黎韓非就靠著一柄鐵鍬和一膀子力氣逆轉了局勢。

另一頭,越城用簡單的長毛已經直接刺死了一人,剩下的四人見他們這般彪悍,一時竟也不敢再輕易上前。

黎韓非見情勢逆轉,不覺鬆一口氣,再看向那明顯臉上變顏變色的領頭人,嘲諷道:“現在你相信我會殺人了嗎?”

上一秒黎韓非還在囂張挑釁,下一秒黎韓非的表情就凝固了。

因為他麵對了一個黑洞洞的木倉口。

這個人,竟然有木倉!

黎韓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麵對木倉的一天。難怪他們敢明目張膽地冒充救援人員。

還是說……是他們殺了救援人員,所以開始的時候才會假裝得那麼無懈可擊,讓黎韓非完全沒有懷疑。

屋子裡,那個剛剛崩潰下跪的女孩聽見這邊聲音也徹底明白了,她開口發問:“你們……你們不是救援隊的?你們是騙子!”

那領頭人手持木倉械還有什麼可顧忌的?自然不再隱瞞。

“這裡都出華夏公海了,你們還真覺得他們會搜尋到這裡來?你既然已經上船了,那就乖乖地聽話。看你長得不錯,隻要你表現好,保證叔叔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說完,那領頭人放肆地笑了。

周圍的四人心下有底,繼續朝著二人靠近,黎韓非看著他們握緊了鐵鍬威脅他們不要靠近。

那姑娘又問:“所以說,你絕對不會救我哥的對吧!”

那領頭人笑得更加狂妄:“你非要救那個死人做什麼?我當你哥哥不好嗎?那個短命鬼直接扔下海就得了,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那一瞬間,黎韓非從那女孩的眼睛裡看到了鋪天蓋地的絕望。

如果一點點走向絕望,其實人是會麻木的,可以相當淡然地走向終點。

可一旦有了一點希望,又讓人絕望。那一瞬間,就仿佛墜入深海,萬劫不複。

這遠比什麼都沒有更加殘忍。

黎韓非目光暗淡,心底不禁苦笑,他果然太年輕,竟然招惹上這麼一個人。

不知道這次再死了,係統還能不能救他。

可就算是能救他,隻救他一個人又有什麼意思?那種一個人在海上漂流的日子,比死還可怕。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黎韓非目光中多了幾分堅定,死死看著那人手中的槍。

黎韓非慢慢收起鐵鍬,抓住鐵鍬的中間,就在領頭人以為黎韓非放棄掙紮的時候,黎韓非開口問話叫他一怔:

“你猜,我會不會躲子彈。”

領頭人怔了怔,就仿佛聽見了這世間最可笑的笑話:“躲子彈?哈哈哈,你當你是誰?超人嗎?”

言罷,那領頭人目光一寒,一顆子弓單飛射而出,直奔黎韓非而來。

下一秒,隻聽“鐺”的一聲,所有人都怔住了。

黎韓非的臉前多了一個鐵鍬頭,子弓單直接嵌在了鍬上,黎韓非甚至還能看見露出來的一點彈頭。

他是幸運的,這一顆子弓單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鐵鍬厚的位置上。但凡薄一點都有可能穿過子弓單打在黎韓非腦袋上!

他賭對了!

他的速度當然不可能那麼快,所以他故意惹怒領頭人,讓他開木倉的時間可以預測。在對方說話的時候,黎韓非就已經轉動鐵鍬,在他手指彎曲的瞬間,其實鐵鍬已經擋在了臉前。

這原理其實很容易,操作起來卻不容一星半點兒的疏忽,但凡快一點或是慢一點,他都會命喪當場。

雖然黎韓非的操作原理並不難,可放在對方的眼裡,這一瞬間的動作就仿佛神跡。

因為,真的有人可以擋住子彈?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結,黎韓非來不及擦去額角的冷汗,鐵鍬往前用力一揮,被那領頭人慌忙躲過。鐵鍬重重地砸在甲板上。原本黎韓非剛剛擋下子弓單就讓他胳膊震得發疼,這樣一下,鐵鍬險些沒握住。

旁邊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再有動作,可那領頭人卻發現了黎韓非的異樣,當即再度舉起木倉還要開槍。

那一瞬間越城擋在黎韓非的身前,黎韓非隻覺得腦海一空,可當木倉聲響起的那一刻,卻沒有預料到的血光。

下一秒,黎韓非聽見了那領頭人惱羞成怒地罵聲:“你個臭女表子!”

竟是那個瘦弱的女孩撲倒了那毫無準備的領頭人,子弓單直接打穿了甲板。

女孩想要去搶木倉,可她瘦成了一把骨頭的小身板哪裡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對手?轉眼的功夫那男人的木倉口已經抵在了她的喉嚨上。

女孩連尖叫聲都忘了,隻覺得一切都晚了。

可就在她準備麵對死亡的時候,領頭人卻忽然唇角流血,倒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領頭人的後脖頸,正插著一隻飛鏢。

正是之前係統送給黎韓非的。由越城打出的。

黎韓非扔了鐵鍬,快步走過去撿起手木倉瞄準其他的四人,一男人直接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小……小兄弟,您冷靜,我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被這王

八蛋逼的啊!您先放下木倉,千萬彆手抖!”

若是放過這些人,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會命喪黃泉。

黎韓非手指放在扳機上,隻是要按下去的瞬間卻有些遲疑。

他到底不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他本身已經擁有了遠超同齡人的沉著冷靜,在緊急作戰的時候也能做到手刃敵人。可當掌握絕對權,視對方如螻蟻的時候,對他們生命的審判反而做不下去了。

可這些人必須死!

黎韓非心底天人交戰著,越城已經替他做下了決定。

越城指著汪洋大海:“跳下去。”

那四人嚇得連連求饒,越城直接拎起他們的老大扔入海裡。

“你們自己跳,或是我送你們下去。選一樣。或者說,你們想先斷氣再下去。”

這大海之上跳下海,其實跟殺了也沒什麼區彆,不過是現在死,還是晚些死的區彆。

可這世界上哪裡會有人真的坦然直麵死亡,自然都是能拖一陣是一陣。

“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饒我一命,我當牛做馬報答你們!我們可以乾活,你讓我們乾什麼都行啊!”

他們求饒磕頭,黎韓非皺起眉毛,暗自警告自己不要心軟,他們這些人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他們殺人的時候,對被害人何曾有憐憫之心?

黎韓非剛要開口,那被嚇壞的姑娘忽然喊了一句:“讓他饒了你,你想過饒我們嗎?剛才你們下手的時候,想過放人一馬嗎?”

那姑娘瘦弱,可一雙眼睛卻燃燒著濃濃的恨意。

黎韓非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不過多少受到了她情緒的影響,徹底心硬道:“我數到三,不跳下去的,我用這玩意送你們下去。”

黎韓非端著木倉緩步靠近:“一、二……”

一人崩潰,憤怒往前衝道:“要死就一起死!”

黎韓非還沒動作,越城已然飛起一腳將人踢下海。

剩下的三人徹底沒了反抗心思兩個人懷著絕望跳下海,僅剩的一個看見了黎韓非舉起的木倉,再看看黎韓非冷著的臉,絕望之際咒罵道: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記住!最好晚上

不要到船邊!否則被水鬼拉下去!那就是我!”

那人說完,仿佛報了仇一般,暢快淋漓的笑了兩聲,轉身一頭栽入海裡。

黎韓非往前走兩步,看著水下掙紮的四人,冷笑道:“鬼嗎?當人都玩不過我,當鬼又能厲害哪兒去?再說是你們做殺人越貨的買賣被人反殺,要算賬,也是等你死後。死你們手裡的冤魂債主先算。”

黎韓非不信鬼神,卻心懷敬畏之心。加上他是有係統傍身的人。自然不信什麼鬼詛咒。

甲板上安靜了,越城轉身走入船艙,那裡還有個幫凶。

很快,越城便一腳將一個中年婦女踢了出來,那大媽見過了兩人鐵血手腕,自然隻有求饒:“都是他們逼我的!我就是個做飯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撒謊!”越城直接了當道。

女孩也道:“我剛上船的時候,看見那個老大在跟她商量事!剛才你們要打,我也聽見她說你們不自量力。還有……就是她先說要把我哥扔海裡的!哥……”

女孩猛然想起來,回頭往船艙跑去,找她昏迷的哥哥。這群劫匪為了騙她上船,將她哥一同帶上船的。可上船後不給救治。

“請吧。”黎韓非一指海裡。

那女人還要狡辯,黎韓非卻道:“你選擇站在他們身邊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也許你手沒沾血。可受害者在這裡,你就一定參與過剝削。下去!”

女人到了海邊,看著下麵還在掙紮的銅板,終是沒有勇氣跳下去,一轉頭腦袋用力撞在船艙上昏死過去。

越城直接將人扯起扔進了海裡,幫她一程。

對這種人的心軟,就是對受害者的殘忍。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的犯罪止步於此。

終於解決,黎韓非放鬆的一瞬間,手直接無力地垂了下去,木倉也掉在了地上。越城蹲下身子撿起木倉,揉了揉黎韓非的胳膊。

這一放鬆,剛剛擋子弓單時候的衝擊力全部找了上來,黎韓非隻覺得胳膊酸麻難忍,動也動不了了。

隻對越城苦笑:“我平時應該多鍛煉鍛煉了。”

越城確定黎韓非沒

事,隻道:“很厲害了,比我厲害。”

黎韓非搖頭,越城又指了指船:“船在沉。”

剛剛的子弓單打穿了甲板,海水正在湧入下麵的船艙。木倉的孔很小,速度並不是很快,但整條船正在下沉。

黎韓非忙去看地上的木倉口,問越城:“能修嗎?”

“不知道。”越城怎麼可能知道?

黎韓非忙進船艙,見那女孩正在灶台旁邊的調料前忙著什麼,忙到:“彆忙了,船要沉了。”

女孩手一顫,盛鹽的手一抖,再看旁邊的一個小盆,有些惱怒:“多了!”

“什麼多了?”黎韓非不明所以。

“營養液!我哥脫水嚴重需要鹽糖水來補水!他還沒嚴重到不能吞咽,就還有救!”女孩倒掉手裡的水,打算重新來過。

黎韓非忙到:“我船上有的是,先帶你哥上我船再說。這條船要沉了。”

“為什麼要沉?”女孩不解。

“剛剛的子弓單打穿了甲板。”黎韓非道。

“堵一下不就行了嗎?”女孩道,“那麼小的洞,稍微堵一下就不怎麼會進水了。然後進甲板裡把水抽出去就行了。”

“你懂?那更好了,你過來告訴我們怎麼做。”

“你先把甲板上的洞堵一下,船一時半會兒就沉不了。我先救我哥。”女孩重新在盆裡用鹽糖調配水去喂自己哥哥,那緊張認真的態度,顯然已經顧不上其他了。

能解決就好。黎韓非心稍安。他跟越城都不了解船,眼下有了對船熟悉的就能省很多事情。

用塑料布先將甲板的洞口堵住,再貼一層塑料袋。

越城將船上剩下兩位動不了的也扔進海裡,然後打海水上來衝刷甲板上的血跡。

一回生二回熟,他也不是頭一次乾這個了。

黎韓非胳膊稍好些,回船上找到手提箱,從裡麵找到抗生素和止瀉藥回到那艘假的搜救船上交給女孩。

女孩喂給哥哥鹽糖水,剛緩過神來,此時看見藥直接哭出了聲。

黎韓非也不明白為啥剛才看著挺利落的姑娘轉眼哭花了臉,隻是仔細打量她一下,她臉頰深陷,身上瘦得能看見骨頭,上身穿著吊帶,

隻露出來胸前能看見肋骨的皮肉。

黎韓非隻從饑荒曆史照片裡見過這樣的人。也是看到她的一瞬間,黎韓非才恍然想起,現在已經是大洪水後一個多月了。

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回頭先給自己哥哥喂下去,然後回頭才對黎韓非道:“大哥你是好人,你救了我們。”

瞧她應該幾天沒吃飯了,眼下卻連鼻涕都哭出來了。

“你多大了?”黎韓非不禁問一句。

“十六。”女孩道。

這就難怪了。

“你懂得的不少。”黎韓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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