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年過的並不輕鬆。
地震和台風找上門來,讓剛有些起色、剛剛恢複建設的山上一下子倒退了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相較於周圍其他的安置所也是條件比較好的。
本地的戰士們結束了救援行動後，隻稍作休息,天沒亮就派遣出去大半，去周圍條件較惡劣增員救助了。
同時期工廠緊急調回了全部放假員工，開始加緊趕製所需救援物資。
一早白葉澄過來，看見黎韓非這邊在清雪，就知道昨晚的事情對他們沒有影響。
黎韓非領他進入二號溫室暖和暖和,從他嘴裡聽說了這件事,皺眉：“昨晚冰麵裂開了？”
白葉澄指了下昨晚有噴泉的地方：“那邊直接有水噴出來了，有的船都被淹了。隻是有雪擋著，沒淹過這邊來。有幾個人被淋到了以後嚴重凍傷。現在倒是沒有死的。”
“這大過年的,”黎韓非歎了口氣,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我還沒受過這份凍呢，昨晚……差不多有零下五十度了吧。”
白葉澄搖搖頭：“沒有那麼厲害,也就零下三十多度，就是風太大了，熱氣留不住。加上這邊濕度高，一降溫人就受不住了。”
黎韓非搓搓手,看一眼白葉澄：“你倒是挺抗凍的。”
白葉澄拍了拍身上的羽絨服：“衣服暖和。”
黎韓非伸手摸了摸,也沒覺得多厚實。
白葉澄隻道：“估計是要化雪了。這一冷一熱的空氣交替,這台風就來了。”
黎韓非想想也覺得有道理。
白葉澄看看溫室裡，抬頭看看塑料布，隻道：“你這保溫不行，晚上的話，估計得燒不少火呢。尤其是昨天晚上那種情況,要是取暖不及時，估計都有凍傷的。”
白葉澄經驗豐富，早年為謀生計乾了不少活，知道的也就比常人多一些。
“我不知道怎麼弄，懂得的人是南方這邊的，本身溫室對保溫的要求就不是很大。甚至可能還要考慮散熱的問題。”黎韓非道。
就南方這邊的太陽，除了冬天那一小段時間冷外，絕大部分都是要穿短袖的。
白葉澄隻道：“其實是一個道理。”
黎韓非挑眉，白葉澄繼續道：“散熱有一大條件就是遮陽，把陽光擋在外頭，再做個通風，這大棚裡就不會太熱。保溫。就是把熱氣遮在裡頭。聽起來好像是在脫褲子放屁。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在外麵再增加一層保溫層。可以是毛氈那種，也可以是空心塑料板那種。外麵搭個架子，冬天晚上保暖，夏天白天遮陽。用起來可能是有點麻煩，不過對溫控還是不錯的。”
白天隻要陽光進入溫室，燒把火裡麵的溫度就不會太低。就是夜裡的溫度確實頭疼。天太冷了，必要的時候甚至兩邊都要燒炭才能確保溫度不至於讓裡麵養的作物凍傷。
這話黎韓非是聽進心裡的。
現在隻是冬天，夏天總會來的。可若是去了南極，那裡四季的溫度都很低。這保溫必須要做出來。
“那等山上穩定些我就著手弄材料。到時候就麻煩你過來幫忙看看了。”
“這倒是小事，”白葉澄感覺暖和了，就打算離開了，剛要打招呼走才想起來沒說的，“對了，這次咱們這邊有派戰士出去救援，可能會帶回來一些沒辦法安置的人。現在工廠那邊已經在緊急加工新的塑料方艙了。如果真的救了人回來，到時候來的人魚龍混雜，什麼人都可能有，到時候你們可要多注意一下。”
黎韓非道了謝，隨後送白葉澄出去，他繼續清雪。
黎韓非也沒做早飯，就是在取暖的爐子上放上燒烤用的鐵絲網，將餃子放上去烤熱了直接吃。
餃子刷一點油，掌握好火候，烤過的餃子帶著一股子焦香，外皮酥脆，內裡的餡料鮮嫩。照比新鮮出鍋的餃子彆有一番滋味。
這咬下去一口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多餓。將自己的那一份剩餃子一口氣吃完，沒舍得碰越城的那一碗。
黎韓非看了眼時間，耳聽著外麵呼嘯而過的狂風。
黎韓非給有些發癢的手背擦了點藥膏，在平板上設定好鬨鐘，先躺床上小睡一會兒。
一直到下午，越城回來了，帶著一身的寒霜，進門先看了看黎韓非的手背。
黎韓非現在倒是感覺還好，隻問越城當前情況。
“地震的震源是西北方向五百米，那
邊的情況更厲害。台風其實是檢測到了，隻是根據原本的預測，應該是不會來到這裡的。具體原因，可能還是因為海平麵上升，改變了某些氣流，才會這樣觸不及防。不過昨天晚上我給打的災難預警電話是管用的，他們接到電話後，進行了一些部署，所以急救的時候才會那麼快。對此他們還打算要對我進行表彰，我說了是江月東看出來的。”
黎韓非稍作安心，這才又問道：“聽白葉澄說，這次可能會接收一些人來咱們這邊？”
越城點頭：“其他地方還不清楚，咱們東南方向有個海上安全區，直接是人們居住的下麵開裂，因為條件不是很好，大量人還在竹筏上住帳篷。冰麵破裂後，海水湧出直接提升了一米多，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在海水淹沒下直接體溫失衡被淹死了。就算沒被淹沒，這樣的天氣下，被弄濕了衣服也足夠致命了。”
不是每個地方，都有本地這麼好條件的。
甚至是黎韓非如果當初一念之差下沒有離開那個小的安置所來到這裡，現在都有可能麵臨那樣絕望的局麵。
“這麼說來，冰下的水壓是相當可怕的。海麵沒有停止上升，至少水下密度在提升，壓力在提高。”
越城點頭：“這是唯一的解釋了。原本冰層很厚還能堅持。隻是地震讓冰表麵出現了裂痕。現在已經有人被救援回來暫住大帳篷裡了。現在這裡的高層，在跟彆的安置所的高層交涉，乾脆將所有幸存者都遷到這邊來。我走之前還沒有結果。”
黎韓非不禁想到之前見過的，關於小行星撞擊後的模擬視頻。
“你說……能夠一直這樣穩定讓海平麵提升，會有多大的水量？”
越城道：“至少是地球所有水量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多。”
越城做過粗略的計算。
“才四分之一嗎？”黎韓非還以為已經是幾倍了。
越城無奈道：“地球百分之七十的麵積都是被水覆蓋的。這樣的大體量之下，四分之一的水量增加已經是相當恐怖的事情了。如果真的一下子增加了四分之一的水，全球隻怕隻有部分高海拔地區還能幸存下來了。”
“所以
……現在國內的人都在往青藏地區轉移？”
“不僅僅是國內，國外已經開始軟硬兼施的要求咱們接納難民，甚至在高原地區開辟各國安置所，並要求自主自治權。”
黎韓非抽了抽唇角：“這特麼是殖民吧。”
隨即黎韓非一激靈：“他們不會用暴力威脅吧，打起來怎麼辦？”
黎韓非麵對災難還行，可絕對沒有勇氣去麵對戰爭。
越城搖頭：“他們全都在導彈射程範圍。”
導彈射程範圍內即正義。沒有人願意真的跟有核國家開戰。這無異於找死。
黎韓非聽此言倍感舒心，胳膊碰了碰越城的胳膊：“你想的還挺通透的。”
越城沒說話，隻是看了看外麵，道：“快化雪了。赤道附近的冰雪已經消融了。”
“赤道都凍住了？”黎韓非的關注點明顯不太一樣。
越城點點頭：“全球平均氣溫都在零下十七度左右，最低的時候，就算是赤道也有零下二十度一下。不過是半個月前才結冰的。國內已經重新往太空中發射了衛星。因為月球的軌道發生了改變，太空重力影響情況更為複雜，需要重新調配，已經連續發射了五個衛星火箭，送上去八個衛星，現在隻有兩個正常投入使用。但已經能夠傳回來很多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