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來了,受傷昏迷的越城終於送到了官方手中,接受專業的治療和處理了。
隻是一直昏迷不醒,不論問過多少人,在越城醒來之前,黎韓非都是滿肚子的不安全感。
護士道:“先前您也說了他撞到了有棱角的部分,現在隻是初步排除了腦出血,可能是腦震蕩或是輕微腦震蕩的原因。等縫合好傷口後,我們會安排軍艦將人送去醫療艦,那裡可以做腦ct以及更加周密的全身檢查。對了,傷口是誰包紮的?是有一定專業水準的。”
“我們有人念過一年護士中專,”黎韓非解釋完,再想到腦震蕩,心便又揪了起來,“對了,他之前失憶過,可能大腦已經受過傷了。隻是之前他除了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外,一切都很正常,記憶也在正常恢複,就沒有去係統的檢查……這一次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最好什麼事情都沒有,可如果睜開眼睛後再次失憶,那也是黎韓非難以接受的。
他們有著那樣親密的關係,如果一切重頭開始,黎韓非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有勇氣勾搭越城走上這條路。
“失憶?那怎麼不早說。”說完護士轉身去將手裡的托盤處理了,隨後又回到手術室。黎韓非的心再度揪起。
又等了半個小時,黎韓非已經不在意他是否會再度失憶了。隻要能人沒事,就算真傻了他也認了。
隻要能醒過來就好。
若是醒不過來……活著也可以。他能照顧他後半生,隻要彆扔下他,讓他一個人麵對今後的餘生。
黎韓非還很年輕,他隻學會了如何接受生命中出現的人,但他還沒來得及學會失去一個人。
現在哥哥沒找到,越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這人啊,最忌諱的就是瞎琢磨,但凡此時有個人陪他說說話聊聊天,開解一下心結,黎韓非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蜷縮在那裡瞎想。
結果連驚慌帶腦補,黎韓非已經想到了若是越城一直到七老八十都醒不過來,他推著輪椅每日晨起帶他一塊去看海上的日出。
那時候的他,
一定還跟現在一樣愛著他,陪他說一說日常的瑣事,等待每一天的日出日落。
腦補的多了,心下又是心酸又是感動,又覺得不吉利。
帶著血汙的袖子擦著眼淚哭得差點沒喘過氣來。
江月東過來看情況時,就看見黎韓非守著手術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一瞬間隻覺得腿都軟了。
“黎……黎哥?”
黎韓非淚眼婆娑的抬頭看著江月東,瞧著他生龍活虎的模樣,黎韓非哭得更厲害了。
他兔哥站在這裡肯定更好看。
“東哥……”黎韓非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江月東眼圈跟著一紅,哽咽的走到了近前:“你還有我們呢。哭一場也好,可彆哭壞身子。越哥他那麼疼你,他看了肯定不好受。”
黎韓非一想到當時是越城為他擋下了爆·炸的所有衝擊,眼淚更是止不住。
“我動作快點就好了。”
黎韓非去扔手·雷沒錯,可他若是動作在快一點,扔的再遠一點,也許就不會有這檔子事了。
“彆太自責,其實你救了大家……你這樣,越哥走的也不安心。”江月東眼淚沒忍住落下來,過去要抱住黎韓非。
黎韓非總算抓住了重點,聽見江月東說話怔住了,身體還在抽泣著,去問江月東:“你說啥?”
江月東隻以為人哭傻了:“越哥肯定是希望你能好的。”
黎韓非剛要開口解釋,手術室的門開了。越城趴在床上,蓋著床單打著吊瓶,被兩名護士給推出來了。
黎韓非忙推開江月東過去看。
“怎麼樣了?”
醫生正在寫著文件走出來,聽見黎韓非問話,道:“怎麼哭成這樣了?沒大礙的。現在血壓、心跳和體溫都正常。問題就不大。就算會有腦震蕩一類的問題,也隻是修養的問題。彆想太多。現在主要是轉送醫療艦進行係統化的檢查和治療。看他的傷口已經在開始恢複了,應該是‘變異人’,這樣的人身體代謝很快,就算有內傷,恢複的速度也一定比損傷後遺症的速度更快。”
“變異人?”黎韓非心裡咯噔一下。他們船上變異人不少,隻是不知道官方在這
方麵知道和了解多少。隻是聽醫生的態度,這應該並不罕見。
醫生點了點頭,反倒是有些奇怪的看著黎韓非:“你們在一塊的都不知道嗎?”
黎韓非隻尷尬的笑一笑,道:“我們平時也不受傷。不過疲憊後確實比以前恢複快了,我們還以為是因為乾活多了,身體更強壯了。”
醫生打量一眼黎韓非,知道他沒有完全說實話,不過沒有拆穿,而是解釋道:“那顆小行星攜帶一定微量的輻射,行星裡流出來的水帶著輻射覆蓋了全球各地。現在的數據來看,差不多每四個人裡,就有人的代謝加快的情況。隻是有的人變化很小,有的人很大。還有個彆的人,會延伸變異出彆的,比如速度極快,或是頭腦二次發育等等。而南極這裡接近輻射源最近,變異的比例相對較大,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不過你朋友的變異程度比較高,恢複的也更快就是了。”
黎韓非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下,臉上總算見到了笑意。
“那……就是沒事了?”
“就算有也大概率不會是大事。”
“大概率……”那還是有小概率啊!
江月東那邊算是明白了,這是鬨了個大烏龍。隻能無奈的按了按額角,見黎韓非這樣,還是出聲安慰道:
“說大概率沒事,就是沒事了。隻是醫生一般都怕有彆的意外擔責任,所以從不把話說的絕對。一般說大概率沒事,就可以等同於沒事了。”
黎韓非看著江月東,沒有立刻相信。
江月東抽了抽唇角,隻得將妹妹搬出來:“這是小初跟我說的,也是他們老師教的。”
黎韓非立刻舒展了眉頭,跟著護士一塊送人去病房。
病房是私人病房,現在隻住著一個年輕小夥子,應該是戰士。黎韓非幫忙將人抬上病床,看了一眼吊瓶。
“黑金呢?就是那個受傷的戰士怎麼樣了?”
“木倉上處理起來有些麻煩,不過他也沒什麼問題。很幸運的沒有傷筋動骨。子弓單也沒有留在體內,所以沒有大事,修養就好了。”
黎韓非道了謝,給越城腋好了床單。這軍艦內
的溫度很舒適,黎韓非穿著棉襖都覺得熱得慌。此時不知道外麵什麼情況。他有心外出看看,卻又放不下越城。
如果越城醒來了,黎韓非希望他能第一時間看見自己。
守了一會兒,江月東已經出去查看情況了。過了一會兒黑金從手術室裡出來,還是自己走過來住院的。
虎鯊也過來查看情況,見沒事也就放心了。
同住一個病房,相互也有個照應。
黎韓非是在忍不住心底的疑惑,便囑咐了一下狀態良好的黑金,轉身先出去查看情況。
半路上遇見戰士攔路:“這裡不讓隨便走,您打算去哪兒啊?”
“出去,我是剛上船跟傷員來的。我想看看收尾怎麼樣了。”
“那跟我來吧,這裡不讓亂走,有的地方是涉及機密的。人沒事吧。”戰士引著黎韓非往外走。
黎韓非隻點頭:“隻是昏睡,具體說是要送去醫療艦。”
“沒出人命就挺好。那邊交戰情況相當慘烈,你們能全身而退已經是很幸運了。聽說他們都扔手·雷了。這幫孫子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上了軍艦的甲板,黎韓非看見江月初兄妹倆也在,雷爺爺也在。竇林偉沒在這裡,應該是留在船上看孩子了。
黎韓非快步跑過去:“情況怎麼樣了?”
一名軍官道:“基本沒事了。現在正在收尾,將其他人員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