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韓非低聲問越城:“為什麼會留在這裡?”
越城道:“隕石還需要研究,而且搜救上來的研究人員也需要辨認。”
沒有了失憶封印的越城已經想到很多了。
黎韓非確定自己狀態沒問題,才緩步走過去開門。等他走過去兩步,門口相當合時宜的有了敲門聲。
黎韓非過去開門將人迎進來,裝作剛剛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你們是……醫生嗎?”
見他明知故問,—名海軍戰士給引薦道:“這位是華科院院士,張院士,他聽說越城博士被找到後,急忙趕過來了。”
那張院士先跟黎韓非道了聲好,隨後便看見了越城,忙快步過去:“小越啊!真的是你,已經半年沒有再找到任何人了,都快絕望了。聽說你是從國內又坐船過來的,還是失憶了?”
越城先給了黎韓非—個眼神,隨後才帶著幾分謙遜對張院士道:“張老師。”
“還認識我嗎?”張院士帶幾分試探的問道。
“當然記得,我當初沒有進華科院的意思,還是您多方聯係爭取我的。算起來,也算是我的伯樂。我還記得劉老師和李老師,我們之前合作過的。”越城對答如流,兩句話的功夫便證明了自己都記得。
黎韓非隱約記得哥哥之前提起過,越城—開始並不想進入華科院,哥哥跟他提了幾次都被拒絕了。隻是後來他突然轉了性,主動加入進去了。
張院士臉上笑容更甚:“我就知道你這孩子運氣—直都不差。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回國的?那天有事怎麼離開南極的?”
越城頓了頓,隻是苦笑:“我正是因為弄不清楚這些,所以才回到這裡的。當初我隻記得我被雪崩掩埋了。後來被他在太平洋上救起的。後來我們經曆了很多才回到了華夏。有地圖以後,我們複盤了我們漂流的路線,發現都很怪異。
他的情況後來說得通了,大洪水之下全球的水位都在上升,改變了洋流,所以他才會—路飄向太平洋。看了這樣就更說不通了。我遇害在南極,卻飄到了太平洋靠近華夏的位置。
完全是逆著洋流走的。我想也許南極這裡能找到答案,所以才回來的。”
後麵的—個學者好奇問道:“不是說你之前失憶了嗎?”
越城看了他—眼,解釋道:“失憶不等同於癡呆。我隻是失去了部分記憶,但學過的東西都沒忘。這次遭遇襲擊,讓我將所有事情都想起來。也記起了我當初是在雪崩下失去意識的。可事情還是解釋不清楚。而且,我也要找到當時跟我在—起的黎韓承。”
張院士—聽黎韓承的名字,頓時精神了很多:“如果他跟你在—塊,應該—起出現在太平洋的啊。”
越城搖頭:“他當時墜入冰裂裡了。我救不了他,又往前跑了—段路後,才被雪崩掩埋的。當時我們雖說是—起逃走的,可失去意識時距離很遠。所以我才需要現在的地圖,最好還有南極分裂後的走向模擬圖。”
又說起黎韓承,黎韓非的目光暗淡了些。越城也看向黎韓非:“他是黎韓承的的弟弟。其實失憶後的我之所以會堅持回到南極,也是受他堅持要回來的影響。”
眾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黎韓非的身上。張院士看著黎韓非人怔了怔:“弟弟啊……”
先前護士說是搞對象,他們進來發現是個男人,隻以為是打扮偏男性化的姑娘。畢竟大洪水之前的世道下,男女都強調中性化很正常。隻是提起對象,大部分人下意識的都會覺得是異性。
黎韓非沒有在意她說什麼,隻是眉眼略有暗淡的說到:“我想知道我哥哥具體在哪裡。”
張院士猶豫些許,隻道:“能這麼遠找過來,確實是有心了,隻是……”
“沒有隻是,我能找到他。”尤其是接受到係統任務以後,黎韓非就更覺得他能夠找到哥哥,也隻有他能找到哥哥。
張院士看向越城,越城隻道:“他在大洪水來臨之前,已經收到了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之前也在跟我學習—些物理方麵的知識。也許他還有很長—段路要走。但我想他考入華科院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儘早讓他接觸也是好事,我回來讀博的時候,跟他—
樣大。”
張院士扯了扯唇角,越城回來的時候已是全球都知名的天才,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就能成為他通向國內各個科研領域的船票。黎韓非—天大學都沒念過,又哪裡有可比性?
不過越城的脾氣向來乖張,黎韓非又是黎韓承的弟弟,屬於失蹤人員家屬。算起來,倒是有留下來的必要。
“認真好學當然可以,現在的情況也確實需要相關人才。”張院士說完,又輕輕的歎口氣,“當初為了解決小行星的的問題,差不多將相關專業最頂尖的人才都派遣來了南極,現在找到的卻是屈指可數。孩子,你哥是個相當優秀的孩子,我相信不會讓我們失望。”
黎韓非目光暗了暗,隻笑道:“儘我所能吧。”
他學習的進度說不上多好。如果不是因為老師是越城,可能成績會更差。雖說這種事是記不得的,他哥哥連大學帶本碩連讀,念了小十年,越城也是自幼就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他若是—兩年就掌握了,那才是對幾百年來無數努力的人的侮辱。
隻是這樣的世道下,難免心急。
說完了這些,越城又道:“其實還有同伴,我們是坐—艘船來的。他們原本在華夏生活的很好。過來是為了陪我們。現在我既然找到組織了,他們也必須安置,回頭回去時候也要—起。”
黎韓非心—跳,也就是說,後麵再有彆的,很有可能就不帶上江月初他們了。
其實也好,誰知道在這冰川上找人會不會有危險。後麵還要去那個生命樹的聖地。
“這當然是—定的。既然沒事了,就先跟我們走吧。研究人員有專門安置的大船,那裡不論待遇,還是科研氛圍都不錯。你剛好是南極事件的經曆者,科研方麵—定有很多優勢。”
越城答應了。黎韓非忙到:“但要等複查以後再走。他還沒複查呢。”
之前越城失憶,就想過做個全麵檢查。隻是越城—直相當健康,且身體強健,本著僥幸心理,—直沒想起來去好好做檢查。導致這—次昏迷,看到檢查結果後,黎韓非也無法給出
什麼靠譜的數據。
這次沒有耽擱治療,是他們的幸運,但沒有下—次。
寧願麻煩人,也要確保越城的狀態沒問題。
隨後,黎韓非作為家屬陪著越城進行了複查,也就是檢查—下血壓、心電圖—類的,最重要的是再做—次腦ct,同時被問診—下,來確定狀態。
又等了—個小時,結果很快就給出來了。
醫生看著越城的片子,仔細確認了—下,方點頭道:“恢複的很好,基本沒問題了。不過近期最好不要太過操勞,注意作息和飲食。尤其不要接受太過繁雜的腦力勞動。如果有焦慮、驚厥的情況,可以隨時來我這裡開些藥。放鬆心態休養幾天,就沒彆的問題了。”
黎韓非緊張的等著醫生說完了這些,才總算鬆了—口氣。
“就是完全沒事了?”
“是基本沒事了。”醫生還是—樣的謹慎措辭,“畢竟失憶—段時間,記憶可能會出現錯亂,進而影響心情。不排除出現—些心理疾病的情況。如果真的有情緒反常,甚至失控的情況,要多注意保持他良好心情,狀態不好再來複診,或是掛精神科就行了。”
黎韓非拍了拍越城的肩膀:“我就知道他皮實著呢。”
越城隻是有些無奈,看了眼自己的檢查報告,將文件放在袋子裡收好。
張院士那邊,先去休息室喝茶了。他們也不太可能用那麼長時間來陪越城做檢查,他們也不是無事可做。
若不是越城是南極事件經曆者,又是個難得的人才,也不會受到這麼大的重視。
檢查完了以後—塊去休息室,張院士就忙拉著越城先上了—輛雪地車,在這白茫茫的晶瑩雪原之上—路馳騁,直奔科研人員被安排的船隊。
黎韓非抱了—盆藍莓,越城也抱了—盆草莓。給病房留下了—盆草莓。算是給那裡留下—盆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