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那無端慘死的戰士,黎韓非更加咬牙切齒。
“不論那是誰,因為一己之私就害了一條鮮活的人命,我都絕對的不會放過。”
尤其是,如果當時黎韓非沒有被越城抱開,如果不是那戰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人。黎韓非才是那個會被炸的血肉橫飛的那個人。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上了船。
隻是船並沒有急著開走。
而是將所有人的手環都回收了以後,先有一批各國的軍方帶上各國的領隊先單獨開了個小會。
所有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極致。黎韓非不敢抬頭,一抬頭就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隻坐在那裡半晌。門外,甲板上傳來了吵鬨聲。各種聲音和各種語言混雜在一起。
這邊的安靜,跟外麵的哄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越城能聽懂好幾種語言,雖說大部分都隻是聽懂一部分,並不專精,但外麵交流的情況,已經夠越城聽懂很多了。
越城抓過黎韓非的手,脫下他的手套,在其手心將自己聽到的話告訴黎韓非。寫的很簡潔。
“炸·彈藏在假肢裡,臨時換人,原本人來不了。人是兩個月前漂流來的博士生。”
一個博士,冒險殺人,殺人不成就自爆。
這未免太魔幻了。
黎韓非想不明白,其實越城也想不明白。
外麵吵吵鬨鬨了一個多小時,才有人走進來,是他們華夏的軍人,緩步走到了黎韓非跟越城麵前。
“你們過來一下吧。”
黎韓非看見了他身上的軍裝目光便是一暗,越城拉了一把黎韓非,兩個一塊跟在他身後。
那人見黎韓非情緒低迷,安慰道:“不要緊張,隻是問一下當時的情況。”
一塊往外走,外麵的人見二人出來,都安靜了下來。
黎韓非被帶到了一個華夏軍官的麵前。那人見黎韓非表情淒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彆太跟自己過不去。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其實很勇敢。”
顯然,其他人已經差不多還原當時的情況了。
黎韓非鼻尖一酸:“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沒人會想到,
當時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都猝不及防。”那人道。
旁邊立刻有人用英文問了句什麼,黎韓非還在想其中的意思,越城已經反駁了回去。
軍官看向那人,英文說了句請不要插嘴。隨後對黎韓非道。
“其實具體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隻是還要聽你的話來確認當時的情況。以及你是怎麼發現那個人不對勁的。”
黎韓非實話實說的指了指自己沒了藍牙的耳朵:“當時耳機在發燙。越城,就是他提醒過我,如果耳機發燙就要摘下來換備用的。我摘下耳機要交給他的時候,餘光看見了有不自然的反光。看過去就發現是木倉口。所以我立刻拉著越城蹲了下去。我們橫穿太平洋過來的,也算是見多識廣。看見那人一木倉沒打中就要往四散的人群裡躲,我就用口袋裡的石頭去砸他,然後將人按住了。”
軍官道:“當時你拒絕了其他人上前,包裹其他國家的軍人。”
一說到這裡黎韓非就有些破防,情緒有點崩。
黎韓非哽咽道:“因為放冷木倉的是外國人啊。我當時不敢保證那些金發碧眼的人到底是不是一夥,我誰都不相信,就想讓咱們自己的戰士過來解決。可是……如果當時我沒有。”
“你做的很對。”軍官阻止了黎韓非無限度的自責。
黎韓非怔了怔。
軍官又道:“他的目標是暗殺華夏人民,木倉口對準華夏百姓,自然是要找到華夏軍方來處理,不僅是掌握主動權,也是據理力爭的保護你的公民權益。”
軍官肯定了黎韓非的做法,其實也是變相的解開了黎韓非的心結。
黎韓非沒反應,軍官又道:“楊樹同誌是為了保護普通人犧牲的,他的死應該哀悼,但絕對不該去想如果。這件事沒有如果。而是發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進入了一個死局,任何突發意外,都改變不了悲劇的發生。楊樹同誌用自己的犧牲保護了當時周圍的所有人,我們應該向他致敬。這樣才不負他的英靈,你明白嗎?”
其實這些黎韓非都懂。
可懂得,跟心理接受又是兩回事。
這世界上,隻怕再也沒有比從軍官嘴裡聽到這樣
的話更讓人振奮的了。
斯人已去,活著的人,應該是繼承那份意誌。悲劇的開始,是那個人舉木倉的那一刻,而不是黎韓非這個作為受害人的選擇。
結局,是所有人共同譜寫的。錯的隻有施害者,剩下的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若是到這個時候他還在鑽牛角尖,那才是真的對不起死者。
黎韓非隻帶著哭腔咬牙切齒道:“絕對不能饒了他背後的人!”
“這個我們會去處理。你若是想要幫忙,就多回想一下當時的細節。有沒有彆的值得注意的?”
黎韓非皺著眉,實在想不起來什麼。
越城道:“那個人,可能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甚至是為我來的。”
其他人都怔住了。
越城道:“他一直在觀察我。雖說今天看我的人很多,但他的目光幾乎沒有從我身上離開過。”
軍官的聲音嚴肅了很多:“你確定?”
越城道:“如果查一下他手環到山上後的行程,他的手環一定是經常在我附近的,平均次數是超過其他人的。我一路上都感覺有些不不對勁,具體哪裡卻說不清。現在看來,多半就是這個了。一個人想殺我,他看向我的目光當然會讓我覺得不舒服。”
其實這樣看越城的人並不少。有的人天生敏感,可以感覺到周圍人的負麵氣壓。當一個人滿心被仇恨、嫉妒占有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所以一開始越城根本沒放在心上。
如果是這樣,那涉及的問題就更多了。
如果隻是恐怖襲擊給所有人一個警告。那針對的是所有人。
如果是麵向越城,那麼針對的就可能是其背後的華夏。
要知道,華夏跟生命樹之間的摩擦是最小的。甚至跟本地白旗生命樹有著諸多的交流,白旗生命樹也在相當積極的協助華夏去處理那些有極端性質的其他生命樹。
而越城,是華夏剛剛尋回的,在隕石墜落瞬間幸存的人,也是在研究方麵,最被抱以厚望的人。
如果真的死了,其損失之大不言而喻。
黎韓非也道:“我們是第一次看見那個瀑布,難免激動走的近了些。當時,那個人就站在
人群裡舉著木倉對著他。要知道,當時可能暗暗瞄準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可他舉木倉的那一刻,卻給了我反應時間。”
越城道:“換句話說,沒人知道他是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殺我。至少如果是我,最好是在人群混雜的時候,再偷偷拿木倉出來。這樣不僅成功率高,也更容易渾水摸魚。那個動作看似再隱藏,卻又突兀。也太奇怪了。”
黎韓非想到越城懷疑那個人根本不是生命樹的人,恍然道:“也就是說,那人很有可能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越城,然後再自·爆死無對證,讓所有人都知道,是生命樹的人要殺……越城。”
這個分析也許過於陰謀論了,卻是相當有道理且說得通的。
越城道:“所以,這個人的過去,必須一查到底。”
軍官沒再說話,先看看身邊的其他人。又道:“你們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們再討論。”
黎韓非的心情被徹底震懾了,雖然舍不得,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在這裡一起討論的,
旁邊有彆國人提出了反對意見,甚至有一個國家的人上前來說了句什麼。黎韓非不知道那是什麼語言。
越城對他們說了句什麼,那人有些猶豫,越城又說了一句,才拉著黎韓非回頭進船艙。
“他是誰?”黎韓非問越城。
“德聯邦軍官。那個人是跟著德聯邦隊進來的。他們覺得自己蒙上了同夥的罪名,急於洗清,所以想要問你我一些事情。我說我們不是犯人任誰都可以審問,以及所有事情全權交給解放軍。如果有彆的想法,就去找解放軍溝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