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晉江文學城 獨家發表(2 / 2)

穿成女配帶球跑 綿夏 24327 字 9個月前

遲櫻表揚他,“澄澄刷得一天比一天更乾淨,真棒!”

遲澄開心地抱住了媽媽柔軟又溫暖的腰肢,這讓他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他的下巴抵在遲櫻的背上,撒嬌道,“以後沒人幫我刷牙齒了,還會有舅舅欺負我。”

遲櫻覺得酥酥癢癢,隻想把他的小腦袋摁進懷裡。

“我很快就回來,這幾天外婆先幫你刷牙好不好呀。”

“媽媽每天都會給你打視頻電話,你可以在外婆的手機上見到媽媽。”

“如果舅舅欺負你,你先告訴外婆,打電話的時候再告訴媽媽,好不好呀。”

遲澄軟軟糯糯地應了聲“好”,擁抱了許久才依依不舍把媽媽放開。

**

電影的第一個拍攝地點,選在了Z市的一個風景如畫的景區。

有山有水,桂花滿枝。

幾乎每個人都有助理經紀人化妝師隨行,隻有遲櫻孑然一身。

她靜默地跟在隊伍的最後,背著一個大大的雙肩包。

會有人忘記她也是劇組中的一員,甚至以為她隻是一名漂亮的遊客。

圈中人哪怕是十八線明星,但凡嘗過了網絡暴力的苦,都習慣了在公共場合謹言慎行。加上山路崎嶇坎坷,停下步子和遲櫻打招呼的人並不多。

但依然會有幾個人轉過頭來,向她詢問一二。

遲櫻答得最多的,便是“我叫遲櫻。”

以及,“我還沒有簽約。”

她總是淡淡地笑,像四月開出來的晚櫻一樣柔軟動人。

經過漫長的跋涉,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拍攝地點。

隊首的顧遠琛淡淡開口,喊她的名字:“遲櫻。”

遲櫻聲音清透地應了聲“是”,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場地中央。

組裡發出陣陣唏噓。

她不僅不是遊客,難道……

是女主角?

《綠陽》的男主是當紅影帝,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很多不遠萬裡前來圍觀的粉絲。

但粉絲們不知道,因為是拍攝的第一天,真正的大腕明星檔期金貴,並沒有和其他演員一同前來。

拍攝順序也並不是按照情節發展的順序。

而是根據場地和人員因素進行靈活選擇的。

今日,反而成為了遲櫻的主場。

影帝的粉絲們路途勞累,仍然沒有見到偶像,難免怨氣在身。

遲櫻很容易就會淪落為群眾的發泄對象。

遲櫻確實覺得有一束非常不善意的目光正在盯著自己。

說不清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她提醒自己務必要留個心眼。

顧遠琛安排化妝師給她上了妝。

她五官精致,線條流暢,一雙明亮的眼睛中似有星芒閃動。

即使衣著樸素,也不掩芳華絕世。

遲櫻無聲吸附著全場的目光。

顧導一聲令下,那雙清澈的眸子登時間像換了個主人似的,流露出的情緒完全發生了變化。

遲櫻進入狀態不過俯仰之一瞬。

年少時的無憂,成長的痛苦,理想被催焚的不甘,痛失家人的悲憤,好像沒有什麼是不能表現的。

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

一幕幕順利地拍過去。

顧遠琛是出了名地苛刻刁鑽,但從未喊停,全部一條過。

在場的觀眾無不被遲櫻的演技折服,各個目瞪口呆。

煙火組的人員沒有來,今天的劇情還沒走到戰爭。

遲櫻雙手反剪在身後、睚眥欲裂地跪在泥水中,成為了今日的高潮。

幾個工作人員同時手持水柱,噴灑而出的大水瓢潑而落。

現場親眼目睹造雨,其實是有幾分尷尬的。

但遲櫻充分地煽動了情緒,成功地把群眾的注意力從水槍上扯離,完全浸染在她憤恨不甘的情緒裡。

她分明演的是一部默片。

可能觀者卻是真真實實地心痛了。

她美得驚心動魄,命運卻待她如此輕薄。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背後,藏的是當時整個大的時代。

沒有任何配樂、特效和後期,卻有一半的觀眾濕潤了眼眶。

顧導新作品拍攝的第一天,粉絲們雖然沒能趕上偶像的戲份,卻意外地因為一個無名的新人感到震撼動容。

那雙可以演繹萬千情緒的眼眸,像璀璨的星芒一樣映入了他們的記憶。

遲櫻終於知道,為什麼戚導告訴她。

全部,都要一條過。

**

不知道是顧遠琛的營銷策略,還是網民的自發刷屏,#顧導新作開機#成為當晚的熱搜話題。

從話題點進去,排在廣場上的微博全部是路透黨拍攝的遲櫻拍戲現場的照片。

影帝的粉絲們自發地創建了一些話題:

#演技炸裂的小姐姐#

#全部一條過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沒見到偶像卻被新人圈粉腫麼破#

輿論如山倒,外界多以為遲櫻就是顧遠琛新作的主角。

但她卻是一個麵孔陌生的新人。

對於新人,尤其是有可能一劇爆紅的新人,他們並不會善意相待。

網絡上的紅眼病檸檬精大行其道,紛紛開懟。

“這誰啊。”

“不認識。”

“不認識 1”

“不認識 10086”

“幾張側麵能看得出演技?”

“隔這麼遠能看得出演技?”

“水軍,鑒定無誤。”

“都洗洗睡了吧。”

如果發布視頻,則會被立刻刪除,在網絡上流傳的隻是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路透黨幾句子虛烏有的評價,顯得蒼白無力。

遲櫻的話題迅速地被挑起來後,又迅速地衰弱了下去。

正當網友感慨,沒有一個人知道遲櫻姓甚名誰的時候,電影學院的校友們突然炸了。

有人說,那是他們當年的校花遲櫻啊。

表演係的風雲人物。

低調善良,成績優異,每年國獎的獲得者呀。

她演技不炸裂,還能有誰能演技炸裂?

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遲櫻在舉校矚目的時候卻玩起了失蹤。

她還沒踏入圈子一步,就銷聲匿跡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真的還有希望看見她複出。

那個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近乎於形同虛設的遲櫻後援會群,突然以每分鐘一百多條的速度刷屏。

群裡已經有一些校友成為了新一代的流量小生。

有人Po出了遲櫻的畢業照。

還有人Po出了她在大學時期的自拍。

五官無可挑剔,笑容可甜可媚,氣質溫柔淡靜。

網友們紛紛慨歎,這可能就是無死角的神顏吧。

電影學院一致好評的轉發,再次在短時間內掀起了熱議。

陸靖言剛開完一整天的會議,眼底是埋藏不住的深深疲憊。

他揉了揉眉心,轉眼間看見了遲櫻跪在泥地、眼眶通紅、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照片。

瓢潑大雨浸透了她的衣衫,寬大的衣服勾勒出女人身體的姣好曲線。

烏黑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素白的臉頰上,全身上下都沾染了泥漬。

江崇一臉崩潰。

遲小姐怎麼總演這麼悲情的戲啊。

他一個正常人看著都覺得非常心痛。

更彆提在他看來已經不太正常的陸總了。

果不其然。

陸靖言臉色蒼白,目光冷沉。

整個人都仿佛結了冰霜。

他吩咐江崇訂了兩張前往Z市的飛機票,快步回到辦公室,加速了手裡的工作。

**

今天晚上,是劇組的第一次聚餐。

遲櫻卸了妝,上了些日常色號的口紅,氣質和拍戲的時候大相徑庭,宛若兩人。

潔白的肌膚欺霜賽雪,清亮的桃花眼溫柔勾魂,一顰一笑都美得讓人目眩神迷。

劇組中人,再也無法不注意到她——

一個名不經傳的,卻以演技震驚四座的新人。

她舉止大方地敬酒、回酒,談吐優雅,氣質淡靜。

哪怕隻是安靜地坐著,也會吸附大部分人的目光。

裡麵夾雜著異性的傾慕,還有同性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嫉妒。

劇組裡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團隊,但遲櫻沒有,她甚至連助理都沒有。

回往住處的路上,顧遠琛提出和她並行。

景區的夜晚不如其他偏遠的山區一般幽黑,山腳下有古鎮,沿街的夜市熱鬨非凡。

人群熙熙攘攘,有居住在這裡的鎮民,更多的是慕名前來的遊客。

中秋節快到了,圓滾滾的月亮憨態可掬地趴在夜幕上。

整條街都彌漫著淡淡的木樨香。

鎮子上舉辦起大大小小的活動,包括最為出名的花燈會。

顧遠琛和遲櫻並肩走在各色的光影中。

他們相識不久,其實還不算熟絡。

但遲櫻是極具匠人精神的演員,顧遠琛是又是極具匠人精神的導演。

他們身上有很多共性存在,也有很多話很說。

即使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也並不會覺得有多尷尬。

顧遠琛餘光偷偷地掠過遲櫻的側顏。

光影交錯中,顯得尤為溫婉動人。

讓人情不自禁地柔軟。

顧遠琛不會忘記她那雙灰色的眼睛——

他知道遲櫻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他很好奇她的經曆。

但幾番喉結微動,顧遠琛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們走走停停,時不時在小攤前駐足。

劇組裡的人並不會過多議論些什麼。

顧導的作風品行,經得起任何輿論的抨擊。

顧遠琛在晚飯時喝了不少酒,行至半途,他非常抱歉地說他要離身上個廁所,讓她不要走遠。

遲櫻點頭。

她傾下身子,在沿街的當鋪上認真端詳起刺繡精致的香囊來。

花香馥鬱,灌入鼻腔。

一切勞累和疲乏,都為之衝散。

燈火憧憧,在柔和的光線下,每一件物什都生出了幾分溫柔和繾綣。

停留片刻後,遲櫻轉身。

隻聽“砰”地一聲——

她撞入了一個氣息清冽的懷抱。

“你——”

怎麼站在這裡給我撞呀。

遲櫻嗔怒。

她驀然抬眸,瞳仁驟縮。

陸靖言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下巴是緊繃的,唇瓣是失血的,但是目光灼灼,仿佛要望穿她的靈魂。

不同於往日的西裝革履,他著了一身便服,挺拔依舊,反而多出了幾分罕見的柔和。

衣領微敞,精美的鎖骨線條隱隱綽綽。

遲櫻脊背僵直,一時失語。

陸靖言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無路可退。

陸靖言逼視著她。

眼前的遲櫻,幽黑的長睫微微顫抖,水眸中泛著淡淡的霧汽。

溫柔的燈火映在她瓷白的臉頰上,落下深深淺淺的光影。

她緘默而不言。

卻美得驚心動魄。

遲櫻怔立在原地,大腦一片混沌空白,有如被抽去了靈魂。

明明前不久才喝完香檳,喉間濕潤。她卻乾巴巴地發出了一句,仿佛並不屬於自己的聲音,“……陸總。”

“跟我來。”陸靖言不管不顧遲櫻的疏離,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白皙嫩軟的皮膚上迅速泛起紅痕,男人的動作也沒有輕柔半分。

若說以前,他總怕說錯了什麼話,把她嚇跑。

現在不怕了。

遲櫻下意識地驚呼,手腕卻被扣得越來越死,“不行,導演讓我在這裡等他!”

陸靖言寒夜般深邃的眼眸中刹那間染了幾分薄怒,語氣嚴厲,不容抗拒,“一會就回來。”

他感受到手下柔軟的手腕固執地試圖掙離,眉宇深鎖,聲音也冷了幾分:“彆動,我不會傷害你。”

“……”

陸靖言拉著滿目驚恐的遲櫻,徑直走到了沿街的算卦先生跟前。

陸靖言冷聲道,“她說我是她命中的劫煞,你算算。”

遲櫻:“……”

算命先生對風水之術也是一知半解,不過是在風景區門口糊弄糊弄遊客,忽悠個飯錢而已。

簽條隨便一抖落,算命先生顫顫巍巍地瞅了一眼,就哆嗦了。

媽呀,確實是大凶之兆。

但眼前的男人氣場過分淩厲,瞳孔冰冷。

再不識臉色的人也知道,說出“大凶”之後會是什麼後果。

算命先生隻好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沒有,不存在的,恰、恰好相反。”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陸靖言板著麵孔道:“聽到了嗎,八字很合。”

“不用躲著我,把微信加上。”

遲櫻怔立,恍惚如夢。

這一切發生得過分快,過分猝不及防。

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陸靖言?

她甚至想用力地掐一掐自己。

可是手腕被男人冰冷的大掌用力鎖死,完全無法動彈。

顧遠琛回到香囊的攤位前,已然不見遲櫻的身影,眉間蹙起。

他環望了一圈四周,終於,在不遠處的街邊發現了她的背影。

她的身側是一個高大挺直的男人,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腕。

顧遠琛喊她:“遲櫻。”

遲櫻回眸過去,臉蛋驀然一紅,立刻把手抽了回來。

陸靖言也隨之不悅地轉過身去。

顧遠琛聲線淡淡,“陸總。”

聽那語氣,已然是舊相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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