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在退隱那年,把所有微博都刪光了。
她也尚未正式出道,這個賬號,已經很久沒登陸了。
薑檸檸心說,如果自己有遲櫻這樣的美貌,恨不能天天拍一萬張照片呢。隨便傳網上去,也是造福人們的眼睛呀。
“你就發一條嘛,隨便發一張。說不準……靠顏你就能火。”
其實前世的遲櫻,也是不怎麼上微博的。
在最初期成長的時候,總會有很多紅眼病在網上作妖。她不是聖人,如果看到一些惡劣的言辭,她還是會很難過。
所以,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有經紀人幫她處理。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還沒有遇見適合自己的娛樂公司,沒有助理,也沒有經紀人。
薑檸檸說的是對的,她必須適當地出現在公眾的視線裡了。
而這一切,都還需要她自己去麵對。
遲櫻選了幾張夜市裡拍的、沒有程寰虛化在背景裡的照片,排成九宮格,配字:分享圖片。
發送以後,消息欄很快就冒起了很多的紅色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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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翼集團舉辦了一場慈善晚宴,此時,晚宴已步入後半程。
受邀與宴的陸靖言正沉靜地坐在角隅,因為背椅高度的限製,長腿大幅度彎曲。
修長漂亮、骨節分明的手,正捏著盛有白蘭地的水晶酒杯。
淡黃色的液體晶瑩剔透,在杯中輕輕晃動。
看著明淨,卻暗藏烈性。
陸靖言神情淡漠,氣質冷冽而遙遠。
仿佛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
隻有他的眼底浮著隱約的疲憊,還有瞳孔中,鎖著旁人都看不真切的深邃情緒。
沒有人打擾的時候,陸靖言便沉默地喝酒。
喉結微微滑動。
烈性的酒精一路焚燒而下,滾入胃腹。
牽扯得胸口都是火辣辣的灼痛。
江崇剛剛在天台上接了一個電話,回來的時候,已然是滿臉的憂心忡忡。
他攥了攥滿是汗水的拳頭,才鼓起勇氣,遲疑地啟齒:“陸總……”
從Z市回來以後,陸靖言便開始日夜無休地工作。
很多事情,他明明可以不用親力親為。
歐時股票大漲。
但江崇卻更為擔心。
他非常想知道,陸總飛往Z市的那個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
江崇甚至想質問遲櫻。
但理性告訴他,這樣不妥。
總之,陸總變了,而遲小姐就是那記毒.藥。
江崇看得出來,但他看不明白。
陸靖言抬起目光。
他下頜繃得緊,線條淩厲而倨傲。
哪怕翻湧著千萬情緒。
也從不易為他人所覺察。
江崇不想告訴陸總,但這是他的義務和職責。
“隆偵探說。”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程寰……人在Z市,風景區。”
陸靖言身形一頓,瞳孔收緊。他語氣冰冷道:“他去那裡做什麼。”
江崇的背脊沁出了涔涔冷汗。
他已然不是畏懼陸總一如既往的冷冽氣場。而是擔心陸總,再次深陷到因遲小姐而起的無妄情緒中去。
“他被Z市派出所拘留了,因為被人舉報跟蹤。”
“報警的人……可能是遲小姐。”
陸靖言麵色凝重。
他下意識地開口:“訂……”
低沉的音節剛剛從喉間逸出半分,後半句卻完完全全地頓在了喉嚨口。
遲櫻不想見到他。
她也不需要他。
陸靖言清晰地記憶著遲櫻在房間裡溫柔又明媚的笑容。
彼刻的她,仿佛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濃度最高的幸福。
而在他麵前,卻字字句句都是疏離淡漠。
再回想起遲櫻背後深不可測的庇護,陸靖言甚至猜測,她的身邊可能已經有其他男人了。
巨大的反差讓他神色黯淡,心臟被撕裂般的痛楚,讓他唇角發白。
一陣冷意禁錮了他的全身。
諷刺的是,他卻完全無法忽視靈魂深處的焦灼。
陸靖言抿緊了唇。
要怎麼辦。
瑞深集團的董事前來敬酒。
年逾半百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地鞠起了身子。
“陸總。”
而此刻,陸靖言心臟的疼痛和焦灼並進,讓他的呼吸都變得艱澀起來。
陸靖言薄唇輕啟,聲音低啞,“抱歉。”
他微微頷首,便大步流星走向了晚宴會場的出口。
江崇趕緊向年長的董事杜撰了一個突發事件,真摯地表達歉意。
然後,他快步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