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澄觸景生情,上一次收到的禮物還是顧遠琛送的。當時遲櫻提了好幾大袋鼓鼓囊囊的衣服,也是這麼“手足無措”地站在家門口。雖然那些衣服他沒怎麼穿,不過記憶猶深。
遲澄懂事地伸手去接陸靖言手裡的禮品盒:“爸爸,你買了好多東西,是送給我的嗎?”
陸靖言:“嗯,給你們的。”
遲澄詞不達意:“謝謝爸爸,你和顧叔叔一樣好。”
陸靖言微僵:“……?”
遲澄沒覺得有什麼,從禮盒中隨意取了兩件出來。然後一手拎著茶葉,一手抱著紅酒,興致盎然地跑去通報遲櫻和遲母。
禮盒的重量並不輕,遲澄拿著有些吃力。跑到沙發前,已經是滿臉通紅,氣喘籲籲。
遲母心疼地從寶貝外孫的手裡接過沉甸甸的見麵禮,放在茶幾上。她粗略地打量一番,價格不菲,品樣是合她心意的。
她徐徐起身,向門口走去。
陸靖言剛剛從歐時總部趕來,一如既往地西裝革履,合身裁剪,氣質矜貴。比印象中更高大挺拔,近距離打量也非常賞心悅目。
遲母心想好像還不錯,但麵上不顯。
陸靖言禮貌地問了聲好,遲母隻是淡漠地從鼻息中哼出一聲“嗯”。
遲櫻默默地瞥了一眼,遲母的神情中果然有一些些鄙夷和嫌棄,小聲道:“媽你彆那麼嚴肅嘛。”
遲母板著臉懟了她一句:“這你就彆管了。”
遲澄也驚了一下,側頭對遲櫻道:“外婆突然變得好凶啊,因為爸爸嗎?難怪爸爸怕。”
遲母領著他們前往飯桌,遲澄跑過去順了順陸靖言的背,然後咬耳朵:“爸爸你彆怕啊,我保護你。”
飯桌上,遲澄鬼靈精怪的,小小年紀挺識事務,話嘮個沒停。有了遲澄的活躍,僵硬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
但也因為有遲澄在的原因,遲母很多事情問不出口,說來說去無非是工作啊身體啊之類的日常寒暄雲雲,憋得慌。
所以雖然表麵風平浪靜,遲櫻總覺得有什麼暗濤洶湧,她安慰自己隻是想多了。
中途遲母起身解手,遲澄說了一句“爸爸媽媽你們等我一下”,然後也跟著過去了。
遲櫻和陸靖言對視一眼,他在餐桌下握緊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寬闊而有力,也比平時溫暖不少。
遲母剛出了洗手間的門,就看見遲澄仰頭問她:“外婆,你不高興嗎?”
遲母瞬時間掛上了如常的和藹笑容:“沒有不高興啊。”
“……”遲澄戳穿她,“外婆你剛剛不是這個表情。”
“噓。”遲母低聲說,“凶一凶爸爸他才不敢欺負你們。”
遲澄疑惑:“可是我覺得爸爸不會欺負我們。”
遲母沒說什麼,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恢複了冷峻的表情,牽著他向客廳走去。
後來遲母也覺得當著孩子的麵這樣不好,午飯後她把陸靖言約了出去,隻留下遲櫻在家中坐立不安,遲澄在旁邊一個勁地安慰她。
直到李老師打來了電話,邀遲櫻喝下午茶。
李恩晴不住在小區裡,但離得很近。平時步行上班,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約出來很方便。
陸靖言和遲母出去了,家裡隻剩下保姆和管家,遲櫻不放心把遲澄一個人留在家裡,於是和李恩晴商榷把地點定在了肯德基。
遲澄聽說了以後很高興,因為陸靖言沒有騙人,他真的告訴了李老師,到時候李老師肯定也會告訴小朋友們的。
他們很快在附近的KFC見了麵。
李恩晴一看見遲櫻和遲澄就開始道歉,熱情得遲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趕忙說:“老師,其實這沒什麼的。”說完後他又想起了上午哭得稀裡嘩啦的自己,臉蛋紅了紅。
大人對肯德基的興致沒有小孩高,遲櫻和李恩晴點了一杯拿鐵一杯果茶,隻有遲澄啃雞排啃得吧嗒吧嗒響。
遲櫻大概是知道了,什麼是看著孩子吃都能感到幸福和滿足。
遲澄狼吞虎咽之後,跑進了兒童區和同齡小夥伴們玩鬨。李恩晴和遲櫻的視線紛紛追隨著他,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隨著交談的深入,李恩晴重新構想出了一個劇本,並發自內心地為他們的破鏡重圓感到高興。
想起上午那記電話,她忍不住好奇道:“遲爸爸也是明星嗎?或者配音演員?他的聲音太好聽了。”說不定可以問個簽名?
遲櫻抿唇笑了一下,然後說:“不是。”
李恩晴遺憾地搖了搖頭:“這件事真的太抱歉了。我沒有和其他人提起過遲澄爸爸的事情,隻和遲澄進行過一段短暫的交流。那時候有小朋友美術作業畫了爸爸,我怕他難受,安慰了幾句。我不知道其他小朋友為什麼會知道。”
“這件事完全不怪李老師啊,你能幫了遲澄這麼多,我們該感謝你才對。”遲櫻說著,思緒飄走了一會會。難道是童佳紓和悅悅說的?應該不是吧?但這個問題好像並不是那麼重要,她很快就放下了。
和李恩晴告彆之後,遲櫻和遲澄先一步回到家裡,遲母緊隨其後。
遲母不再板著麵孔,看起來心情相當不錯。她猝不及防地說道:“櫻櫻啊,我搬去你爸那住一段時間。”
遲櫻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是時候給你們留一點空間了。”
遲櫻感覺有點不對,乾咳一聲,沉默數秒後問:“……陸靖言走了嗎?”
“他有事先去忙了。”遲母道,“孩子他爸黑眼圈有點重,有空幫他調整一下作息。”
遲櫻:【你和媽媽說了什麼^ ^】
陸靖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