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都還小,沒有從話裡聽出遲澄之前沒有和爸爸住在一起。隻是聽到遲澄說起爸爸,立刻想起了那天來到教室裡的那個叔叔。
“澄澄,原來你要去爸爸家裡。”
“澄澄,我真羨慕你,有個又高又帥的爸爸。”
“澄澄,我們會想你的。”
遲澄咧嘴笑起來:“我會想你們的,有空就來看你們,”
唐融一直往遲澄的方向看,目光靜得像一灘死水。
遲澄哭著跑回家的第二天,唐母哭著對唐融說,唐父因為貪汙受賄落馬。
唐融還來不及問落馬是什麼意思,唐父就從房間裡衝出來,二話不說把他揍了一頓:“給你個角色不跟我安安分分地演!你他媽全世界到處亂說!讓你多嘴!讓你炫耀!”
唐融被揍疼,哇地哭出來,不服氣地喊:“明明你也炫耀!我怎麼就不能炫耀!”
他們吵著嚷著,客廳的門被紀委人員敲響。一聲一聲,催命奪魂。唐父很快被警方抓走,鋃鐺入獄。唐融反應過來的時候,沒有爸爸的人變成了他。
唐父仰仗權勢,隨心所欲地在法律邊緣試探。但凡做錯了事,就用金錢和權利擺平。
唐融受唐父影響很深,憑借自己比彆人更高更強壯的體型,還有幫他擺平一切的官員爸爸,在幼兒園裡調皮搗蛋,欺壓同學。因為他一直以為,不論犯了什麼錯,都不會受到責罰。像唐父一樣。
直到陸靖言和他說,人做錯事其實要付出代價。陸靖言那麼冷睿的一個人,卻一身正氣。
從來沒有人這樣告訴他。唐融其實也很羨慕,遲澄有個這樣的爸爸。
遲澄感受到唐融的注視,猶豫了片刻,走到他麵前。
遲澄說:“唐融,我不怪你了。但你以後不要亂說話,彆人會很難過。”
唐融目光落在彆處,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
遲櫻聽說劇組裡有化妝師,出門前隻做了一些基本護膚。不久後,她到達了沛譽公司的總部,按約定的時間來到化妝間。
迎接她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發型精致,穿著很有品味,笑臉吟吟地熱絡道:“你是遲櫻?我叫蘇藍,以後就是你的造型師了,叫我蘇姐就可以。”
遲櫻聞言就是一驚。蘇藍的名氣很大,帶過好幾個一線明星。微博黃V認證,金牌造型師。因為經常有明星的照片放出,粉絲不少。遲櫻微博小號還關注了蘇藍。
遲櫻眼睛亮亮的,禮貌地道:“蘇姐,久仰大名了。”
蘇藍親切地笑:“哪裡話。”
蘇藍帶慣了大明星,也沒因為遲櫻是個新人就擺架子。熱情地拉著她到試衣間換完衣服,又拉著她到化妝桌前坐下。
這棟樓建的時間有點長,牆壁上覆了些搖搖欲墜的牆屑。但化妝桌卻很新,鏡子一塵不染,桌麵上排列的瓶瓶罐罐也價格不菲。
蘇藍單手托住遲櫻的下巴,細細打量。女生皮膚白皙透亮,唇瓣弧線完美,是可以任由化妝師捏造的美人胚子。她心下喜悅,不由歎道:“妹妹你皮膚真好。”
一陣拾掇過後,女二號嬌軟羸弱的妝造就出來了。現代都市劇,但林黛玉似的美。尤其遲櫻那雙眼睛水靈靈的,隻消一眼,魂魄都得被勾走。
蘇藍滿意,領著遲櫻去攝影棚。蘇藍敲門,裡麵傳來一聲請進,她們便推門進去。
遲櫻一看,正在拍攝定妝照的人是耿詩潼——當年在顧遠琛的電影《時間》中飾演乞兒,因為一個眼神火起來的那個當紅花旦。趙菀挺喜歡她,經常和她說起。
耿詩潼名氣很高,長得又漂亮,遲櫻忍不住多看幾眼。
耿詩潼紮著丸子頭,五官精致,妝容明麗,和遲櫻的形象截然相反。遲櫻想,她可能是女主。
不同演員的定妝照分時段拍,因為耿詩潼拖了些時間,到現在還沒拍完,拍攝助理一臉抱歉,客客氣氣地讓遲櫻在一旁先坐著。他不知道遲櫻和陸靖言是什麼關係,隻知道她的進組和陸靖言息息相關。
遲櫻總不能一直盯著耿詩潼拍照,很不禮貌,於是安靜地坐在凳子上,視線落到其他地方。她發現這個房間的風格和化妝間如出一轍。牆壁陳舊,但設備都很新。感覺剛從廠家出廠不久,鋥亮的那種,標簽都沒撕。《刺己》未拍先火,聽說沛譽傳媒斥資九位數傾力打造,可以稱上鴻篇巨製。遲櫻上輩子病倒前接的當紅IP都沒這麼大製作,她內心有點小雀躍。
但耿詩潼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遲櫻,情緒微變。
反反複複好幾次,攝影師有些不耐煩,終於嚴厲道:“往鏡頭看。”
攝影師聲音響亮,遲櫻不禁看過去。但耿詩潼目光已經從她身上錯開,麵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