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言和遲櫻回到家, 一進門就看見遲澄。他搬了一個小圓凳, 抱胸坐在門口, 小嘴巴翹得能掛油壺。
文姨站在遲澄身旁,愧疚道:“小少爺不肯睡, 他說一定要等你們回來。”
不等陸靖言和遲櫻開口,遲澄眉毛一擰, 開始他的訓話:“爸爸媽媽你們去哪裡了?背著我偷偷去玩了是不是?你們看看都幾點了,還要不要睡覺了。”
遲櫻彎下腰, 摸了摸他的臉蛋:“澄澄對不起, 爸爸媽媽有點事情, 所以回來晚了。以後碰到這種情況,你可以自己先睡。”
“媽媽,怎麼還有以後。”遲澄感到委屈, “我好擔心你們的。我昨天夢到一輛大卡車把你們都撞飛了。”
遲櫻本來對夢和車禍很敏感, 但遲澄語調特彆可愛,她忍俊不禁。
遲櫻憋住笑,安慰他:“夢是假的。隻要司機叔叔認真開車, 就不會出事。澄澄不用擔心。”
遲澄聞言眼前一亮:“真的嗎,那你們一定好好提醒司機叔叔。還有爸爸你也是, 開車的時候不能打電話。”
遲澄說著,扯了扯陸靖言筆挺的西裝褲。
陸靖言神情溫和地嗯了聲。
遲澄總算放心,開心地笑了笑,拉起爸爸媽媽的手:“走,我們去睡覺。”
……
兒童房裡, 陸靖言和遲櫻坐在床邊,給遲澄讀兒童繪本。
陸靖言用低沉的聲線念著旁白,遲櫻演繹角色。
遲澄躺在被窩裡,聽得一本滿足。
時間已經很晚,窗外夜幕深邃,明月高懸。
遲澄也很困,眼皮打著架,快要黏在一起。但他不願睡覺,稚聲稚氣地撒嬌:“我想聽故事嘛,再聽一篇。”
“你該睡了。”遲櫻捏他臉蛋,“再不睡,怎麼長得和爸爸一樣高。”
想長高是遲澄的軟肋,他一聽就有點慫:“好,我最後給爸爸媽媽唱首歌,今天幼兒園的音樂老師教我們唱的。”
遲澄清了清嗓子,認真開口:“小鳥在前麵帶路,風兒吹向我們,我們像春天一樣,來到花園裡,來到草地上……”[1]
遲澄音調很準,陸靖言點點頭:“好聽,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遲澄:“《快樂的節日》,爸爸你不會沒聽過?”
陸靖言:“沒聽過,很有名?”
遲澄:“應該,電視上經常放的。”
遲櫻:“彆理爸爸,他是個沒有童年的孩子。”
“沒有童年?”遲櫻話沒說完,遲澄驚訝地打斷她,“爸爸你一出生就長得現在這麼高嗎?”
遲櫻多說了一句話,不得不和遲澄解釋清楚。
遲澄明白過來,真誠地對陸靖言說:“爸爸你辛苦了。”
陸靖言剛要說什麼,遲櫻輕輕地用胳膊肘推了一下他,然後彎了彎唇:“澄澄的節日快到啦。”
“嗯。”遲澄滿意地笑,還是媽媽懂他。“那天我不用上課,爸爸媽媽會陪我過節嗎?”
遲櫻想到兒童節那天她還要拍戲,因為大家檔期都很滿,調整會比較困難,也許隻能晚上回來。
她還在考慮著如何措辭,陸靖言已經答應下來:“會。”
遲澄縮在被子裡,露出一張奶胖的臉蛋,笑眯眯地道:“嗯,爸爸媽媽晚安~~”
遲澄看起來那樣開心,遲櫻忽然不忍心拒絕。她想她也許可以和江導商量一下,於是笑著對遲澄說:“嗯,晚安。”
陸靖言也道:“晚安。”
眼看房間門就要關上,遲澄心中失落,忍不住說道:“爸爸媽媽你們再回來一下,我還要給你們愛的親親。”
遲櫻和陸靖言相視一笑,走回他的床邊。
遲澄從被窩裡爬起來,開開心心地在遲櫻臉上親了一口:“媽媽晚安,好夢。”
然後遲澄摟住陸靖言的脖子,小鼻子在他臉頰上嗅了嗅:“爸爸,媽媽是不是親你了。”
陸靖言挑眉,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你知道?”
遲澄皺著眉道:“你不要以為你擦掉了就可以騙過我,爸爸臉上都是媽媽唇釉的味道,巧克力味的。”
遲澄好醋噢,但今天景征又打電話來提醒他,什麼才是好寶寶應該做的事情。
遲澄眉毛撇了撇,歎口氣,忍痛割愛地說:“媽媽親了你,你也要親媽媽,否則媽媽會傷心,知道嗎?”
陸靖言低笑,揉他的腦袋:“知道了。”
遲櫻回想起剛剛遲澄的話,仍然有點放心不下。出門後問陸靖言:“澄澄說他夢到了車禍,他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陸靖言道:“前幾天城南高速出了車禍,早間新聞播了,他可能看到了?”
遲櫻懸著的心放下:“這樣……”
然後她拿出手機,百度了相關新聞。
這場車禍確實和遲澄夢到的一樣,屬於飛來橫禍。
一輛大卡車突然失控,從隔壁車道逆向而來,撞向了正在行駛的小車。
車主受了重傷,但身份不詳。
***
夜裡,遲櫻枕著手臂,側身躺在陸靖言身邊。眼前就是男人俊美的睡顏,她心裡泛起甜意。
淩晨兩點,陸靖言睜開眼睛,就看見遲櫻眼瞳清潤,正失神地看著他,不由啞然失笑:“這麼晚你還不睡,在乾什麼?”
遲櫻心不在焉地答:“看你。”
空氣安靜了片刻,陸靖言眸光變得深。遲櫻回過神,連忙用薄被捂住臉,聲音軟軟的:“沒有,我在想一件事。”
“嗯?”陸靖言把她從被子撈了出來,無奈地笑,“羞什麼。”
“才沒羞。”遲櫻抬眸看著他,臉頰粉撲撲的,“我在想,你是不是很早就投資了《刺己》。”
陸靖言輕笑了一聲:“沒有。”
遲櫻捕捉住他聲音裡的笑意,輕輕嗔道:“沛譽的大樓好舊,拍攝的設備卻很新,化妝間備用的化妝品都是名牌。蘇藍那麼厲害的人卻成為我的造型師,就連江朗也是歐時的導演。沛譽能做到這些,我不信。”
她語氣好認真,陸靖言攬過她的腰,低柔地道:“嗯,那就不信。”
投資《刺己》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奢望過,在《刺己》開機前他就已經和她在一起。
遲櫻抿唇笑了笑,然後又有點擔心:“你還沒睡著嗎,還是因為噩夢醒了。”
遲櫻用指尖去觸碰陸靖言的身體,溫溫熱熱,一點都不冰涼。
陸靖言最近睡眠越來越好,她感到輕鬆快樂。
陸靖言說:“我還沒睡。”
“你也在想事情嗎?”
“嗯。”他在想她在車裡說過的話,還有她認真的吻。
陸靖言低沉的嗓音透著笑意:“我在想,吃醋這種事情,我經曆了這麼多次,最後還不得輪到你。”
遲櫻愣了一下,羞惱地捶他:“陸靖言你幼稚不幼稚,我才不喜歡吃醋。你再讓我吃醋,我生氣給你看。”
他們聊了會後,重新醞釀睡意。
遲櫻閉上眼睛,腦海裡全部都是其他女生看陸靖言的目光,那種明目張膽的覬覦和勾引,還有荊錦年性感勾人的低胸裝。
她心裡酸澀,翻來覆去,最後沒忍住說:“陸靖言,你是不是沒有缺點,我感覺全世界都喜歡你。”
陸靖言無奈地低笑:“想那麼多,你還睡不睡了?”
遲櫻搖了搖頭:“我有點想親你。”
陸靖言聲線低醇:“不給親。”
“……”遲櫻臉一熱,撥開陸靖言覆在她腰間的手,轉過身去,不想理他。
“回來。”陸靖言伸手把她扣進懷裡,“親了會難受,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