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盛放的月季,有種彆樣的妖冶。
景征腰不好,不能一直彎下,於是走走停停。
她直起身子的時候,視線裡突然映入一雙璧人的身影。
景征放下噴壺,走到院落門口,眼中露出蘊藏不住的笑意:“你們回來了。”
陸靖言微微頷首:“景阿姨。”
景征笑臉吟吟。
他沉默地打量著景征的容貌,心中疑雲漸重。
遲櫻也木訥地開口:“媽……”
眼前的女人,是她真正的母親。
給予她血肉,哺育她成長。
她壓下心中的酸澀,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
景征微怔,摸了摸遲櫻的頭發,失笑道:“怎麼了這是。”
遲櫻沒吭聲,安靜地抱著她,也不放手。
她背影窈窕,長發溫柔地垂下,周身仿佛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動人的美麗。
陸靖言恍惚以為過去的她回來了,眸光微微顫動。
景征知道陸靖言在旁邊站著,不由遲櫻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她。
她輕輕地拍了拍遲櫻的背,她們終於分開。
陸靖言沉聲開口:“她想在這裡住幾天,請您照顧好她。”
景征眉目柔和,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感激:“我自然會的,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陸靖言扯動唇角,笑了笑:“不麻煩。”
“你也進來坐坐?”
陸靖言婉拒:“遲澄還在家裡。”
景征笑道:“你們怎麼不把他一起帶過來。”
“明天他還要上幼兒園。”陸靖言道,“下次一定。”
送走了陸靖言,景征挽著遲櫻的手,走進彆墅。
她語氣溫和:“怎麼突然想到回來?”
遲櫻淡淡地笑了笑:“想你了。”
“這幾天都聯係不上你。”
“我手機壞了,剛剛才修好。”
“三天前我去看了你的電影,鄰座都拿著紙巾擦眼淚。我沒想到,你也會有走上熒屏的這一天。”
也沒想到,她也會自己的家庭。
景征向來話少,這天她也說了很多。
遲櫻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唇角扯出溫柔的笑容。
晚上,遲櫻來到書房。
空氣中浮動著灰塵的味道。
最底層的抽屜夾層裡,她找到了那本日記本,紙頁微微泛黃。
裡麵夾著兩張C市晚報,折疊工整。
時間的打磨下,紙頁變得又脆又薄。
遲櫻小心翼翼地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青澀的臉。
那是過去的她嗎,好年輕,卻也好倔強。
報紙是黑白印刷,卻能清晰地看見,女孩的眼睛裡,碎著分外明亮的星光。
而他,不管在哪個年紀,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是讓人著迷的存在。
難怪能讓她瘋狂。
手賬本上,字跡娟秀,從稚嫩到成熟。
每一句都發自肺腑,十二萬分的真性情,讓她動容,也讓她悲戚。
遲櫻靜靜地翻著,驀然想起一段話。
那是她後來,在茨威格的書上讀到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比得上孩子在暗地裡悄悄所懷的愛情。
這種愛情不抱希望,低聲下氣,曲意逢迎,熱情奔放……這和成年女人那種□□炙烈,不知不覺中貪求無厭的愛情完全不同。隻有孤獨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的熱情集聚起來。
我毫無閱曆,毫無準備……我一頭栽進命運,就像跌進一個深淵……從那一秒鐘起,我的心裡就隻有一個人——就是你……”[1]
讀著讀著,她感覺臉上一片潮濕。
她用手去碰,才知道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她知道,那些是既定的過去。當一切都可以重來,她應該知足而珍惜。
道理她都懂,她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理性。
她想要堅強,卻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
更沒有辦法,也沒有勇氣去麵對遲澄。
她心緒好亂,她比誰都更迫切地想要整理好它們。
卻適得其反。
因為急不來。
***
江崇牽著遲澄下車,走向陸宅。遲澄背著書包,身影小小的。
夏末的城市,仍有些悶熱。但這裡,儼然是人間的四月天。
墨爾本的櫻花在九月盛開,這裡的人工氣候,和南半球一樣。
整座陸宅彆墅,美得如夢似幻。
遲澄踩著櫻花瓣,眉毛皺皺的:“江叔叔,爸爸今天還沒有回來嗎?”
江崇摸了摸遲澄細軟的黑發:“他忙完這一陣,很快就會回來。”
“噢。”遲澄歎了口氣,“還有我的媽媽。這裡的櫻花會不會快要落了,雖然知道媽媽拍戲很忙,但她再不回來,爸爸該有多傷心啊。”
江崇也歎了口氣。
“江叔叔,你說媽媽不會真的不準備和爸爸結婚吧。”
“想什麼呢,當然不會的。”
遲澄轉過身,倒著步子走,映著滿樹繁花的瞳孔中,充滿了留戀和不舍。
忽然間,發現一輛車在門口穩穩停好,隨即,他看到了男人修長的身影。
遲澄咧開嘴笑,快著步子跑過去,書包一晃一晃的。
不一會,他跑到了陸靖言身邊,開心地摟住他的腰:“爸爸——你回來了——”
陸靖言僵硬地笑了笑。
遲澄開心地牽起了爸爸的手:“爸爸,我超級想你。不過你看起來累壞了,我們要不要先去睡個覺……”
遲櫻洗好澡,對景征道:“媽媽,我有點困了,我先睡了。”
景征看了眼鐘,輕輕挑眉:“這麼早?”
但當她的目光在遲櫻身上停留,發現她精致的臉龐透出淡淡的蒼白,眉眼中充滿疲倦,不由心疼:“瞧把你累的,快去睡吧。”
遲櫻抿唇笑了笑:“如果有空,你就去陸宅看看澄澄吧。”
景征也笑道:“好,晚安。”
“晚安,媽媽。”
景征醒來的時候,天光還沒亮起。
彆墅裡靜靜悄悄,隻有零星幾隻鳥兒在窗外鳴叫。
景征含著笑,做完早餐,刷著手機的新聞。
她愛看報,不常瀏覽手機,但《綠陽》上映了,全世界都在討論它。
她忍不住去看網上的評論,對於她的女孩,世界給予了她極大的善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直到上午十點,遲櫻仍然沒有起床。
距離她昨晚入睡,已經過去了十三個小時。
景征想起她蒼白的臉容,不禁有點擔心。
她擰了擰眉,推開了臥室的門,輕輕地喊:“阿櫻。”
床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但遲櫻不在。
景征擰了擰眉,打電話給她。和前幾天一樣,依然是已關機。
於是她打給陸靖言:“遲櫻不在家,她有沒有回陸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橘子oh~,東隅桑榆的雷
感謝yin_seesee,小橋流水,ss,マスク,橘子oh~ ,xxxx,阿林,Seven,啊啊啊啊啊寶,阿妴,Lf,毛毛,lyt,華顏染霜,青潼等小天使的營養液
非常感謝
標注:《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一個鬼故事:今天中午的時候,寫了二十個小時的萬字章被碼字軟件無情吞掉。聯係客服處理了好久,最後還是沒有找回來。基友提醒過我,某墨沒有本地存儲,會吞稿。作為顏控,因為它精致的頁麵沒有聽勸,結果……過分悲痛,重度崩潰,隻能含淚重寫。量不夠,情節沒走完,斷的位置就很不好,見諒T T
嗚嗚,作者打臉狂魔,三月如果斷更,請大家不要大意地用小皮鞭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