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我像木乃伊,嚇到你了?”
程寰努力地扯動嘴角,沙啞地喊著她。
這段時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極力地克製住,想用力量製服、禁錮她的**。
遲櫻卻好像沒有聽見,平靜地向前走。她的眼瞳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緒。
程寰目光鎖住她的背影,有點氣急敗壞:“喂,你不會真的喜歡陸靖言吧——”
“我告訴你啊,他沒你想象中那麼道貌岸然。”
“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陸靖言讓我們家老頭子軟禁我,整整三個月。”
“我哪裡忍得住,偷偷溜出去見你,結果一輛大卡車飛過來撞我。”
“我說我變成這樣,都是陸靖言安排好的,你信不信?”
遲櫻腳步稍頓,慢慢地問:“飛過來撞你?”
程寰看到她終於說話,心臟狂跳,眼底劃過興奮的光:“對啊,我開車開得好好的,一輛車直接從對麵衝過來,我是不是很倒黴?”
遲櫻問:“那天新聞出事的人是你?”
程寰不急著肯定,他想多和她說兩句話:“什麼新聞?”
遲櫻說:“城南高速。”
“是我,媒體沒有公開傷亡人員,但司機的身份確認是歐時的員工。他的本職不是司機,卻開著大卡車,分明就是蓄意而為。”
“你看,陸靖言是不是比我還要殘忍?”
程寰認真說,眸中的戾氣收得乾淨:“我知道我過去做的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我會努力改……”
“嗯。”遲櫻輕輕地打斷他,“我給你機會,請你離開。”
程寰心中寒冷,沉默地看著她,眉擰得深。
他察覺到,遲櫻此刻的冷靜,和以往有點不一樣。
程寰停下腳步,看著她纖瘦的背影。
直到遲櫻走遠了很長一段路,他才重新跟了上去。
晚上,遲櫻來到一家酒店,訂了房間。
走進電梯後,她脫下防曬衫,露出雪白的臂膀,肌膚上纏著斑駁的血痕。格外顯眼,她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遲櫻按下樓層後,電梯門突然被人用力隔開。
程寰擰眉,大步走近:“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你怎麼了嗎?剛剛去醫院為什麼不處理?”
遲櫻被逼到電梯的角落。狹小的空間裡,身高差形成重重的壓迫,她感到不適。
她嚴肅說:“你離我遠一點。”
程寰狠了狠心,退了一步:“你先把傷口處理一下?”
遲櫻彆開視線,沒說話。
程寰有點著急:“你答應我啊。”
遲櫻答應了:“好,我回去就處理。”
遲櫻來到房間,程寰沒再跟著,她用心地鎖好門。這一夜,風聲很小,過得很安靜。
次日清晨,遲櫻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打開門的時候,她發現門口地上,排列著整齊的藥瓶。
她環視了一圈,沒有程寰的身影。
但程寰在這座城市,她不想在這裡停留。
接下來幾天,遲櫻輾轉去了其他地方。
隻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好人好事,等著她來做。
風沙大的時候,她還是會哭。靜謐的夜裡,她還是會想起身體的疼痛。閉上眼,她還是會看見遲澄痛楚的眼睛。
她本想理清思緒,卻頭疼,最後索性放棄了思考。
她隻記得上輩子病死的時候,她那麼後悔,沒有看足夠多的風景。
所以就簡簡單單地,把風景看個遍。
程寰一路偷偷地跟在遲櫻身後,看著她失神落魄地哭,感到煩躁又痛心。
這天,山頂上。
他終於沒忍住一把衝上前,想攬住她的肩膀,搖醒她:“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還沒碰到她,就被下意識地推開,程寰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你輕點,我還半身不遂著呢。”
她嗓音沙啞:“你不要動手動腳。”
程寰答應:“好,不碰你。”
“你為什麼還跟著我?”
程寰抿著唇,沉默了會,然後慢慢說:“我好不容易看到你。”
他看著她纏滿淚水的臉頰,最終還是問出口:“是不是陸靖言欺負你了?你們分手了?”
“沒關係啊,他算什麼東西,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
遲櫻慍道:“閉嘴。”
她的眼淚流得又凶又急,程寰立刻住口。
又過了一段時間,祖國的南南北北,逐漸入秋。
遲櫻開始變得平和。她不再流淚,心臟好像麻木了。不去觸碰,就好像忘了。
直到程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打擾她。
“沒有陸靖言……你不是過得挺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其實,你可以放下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那朵花year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