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出的價格雖然高,但對於陸氏那麼大的財團來說, 不過杯水車薪而已。
陸靖言應該眼睛都不眨就拿出來才對, 以他的知名度八成會招來遲櫻的全網黑, 這麼大事情他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難道他們已經做好曝光的準備?還是已經有人比她更先一步?那也不應該啊。
童佳紓生氣又失落,這些照片她收集得很不容易, 她還想靠它們換套房子的首付。
陸靖言卻有其他考慮。
他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也想起了各大家族勢力背後的暗濤洶湧, 他所有在調查的事情都有了清晰的眉目。
蝴蝶效應下,這個世界的軌跡發生了一定程度的偏移,過去產生的利益和情感糾葛卻不可逆轉。
對遲櫻的事業發展而言, 這時候公開不會是最好的時機。但既然程燁知道了,想繼續隱瞞恐怕很困難。
而他們和自己的名字並列在一起, 反而會更安全。因為贏得了公眾更高的關注, 加害他們的難度就會增大。
至於家族那邊,他沒有給過他們心理準備, 隻能先斬後奏, 總能硬著頭皮應對過去。
前段時間,他隱約判斷出那場車禍的真實性,該消沉的, 也已經在這段時間裡消沉過了。
如今要做的事情很多, 一切仍處在萌芽階段,局勢完全可控,甚至可以利用這起綁架案,直接扳倒程燁, 這個世界的最大隱患。
陸靖言疲憊地掐著眉心,打電話給高南:“我和遲櫻遲澄的關係隨時可能被公開,你們要做好公關準備。”
高南心中驚訝,高超的職業素養讓她維持著平靜的語調:“好的,陸總請放心。”
遲櫻回來了,《綠陽》也獲得了預期的成就,團隊本來準備趁著這次熱度,正式宣布歐時以S級標準簽下遲櫻的事情。
這意味遲櫻會取代過去的荊錦年,成為歐時力捧程度最高的女星。
對於一個畢業生而言,這是史無前例、在過去近乎天方夜譚的殊榮。
遲櫻實力和顏值都能打,預判中不會引起過多非議,反而會吸引更高的熱度,以及更優質廣闊的資源。
但如果遲櫻和陸靖言的關係被公開,這場簽約的性質將會淪為眾矢之的的走後門。
與此同時,陸靖言身為國民男神,雖然不是圈中人,掀起的關注度卻不亞於任何一位一線明星。無數少女為之癡狂尖叫,遲櫻極有可能被口水戰淹沒。
即使如此,重任在肩的她為什麼覺得開心?
辦公桌前,高南認真思索,嘴角卻不自知地上揚。
卓棠看見後,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問:“南姐,發生什麼事情了?”
高南說:“可能……陸總要官宣?”
卓棠手裡的采訪稿撲啦啦地跌向桌麵:“霧草?真的假的!”
高南瞅著卓棠一臉興奮,一本正經的臉上罕見地露出遲疑的神色:“棠棠,你覺得這是好事嗎?”
卓棠忙不迭把散落的文件整理好,拚命點頭:“好啊當然好,有什麼不好?”
卓棠語氣過於肯定,高南差點覺得自己的預設杞人憂天。
“你不會不知道陸總的身份——全國上下所有處在適婚和非適婚年齡的女性最想嫁的男人,沒有之一。
女人總是為難女人,如今遲櫻和陸總連孩子都有了,我覺得……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可是女人也喜歡看偶像劇啊。”卓棠眼睛晶晶亮,臉頰泛粉地說,“南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和遲櫻初次見麵那天,清風徐徐綠草如茵,陸總和遲櫻站在一起,每一幀畫麵都像偶像劇。
陸總身高腿長,遲櫻嬌俏美麗,就算他們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我也覺得甜到齁好不好。
現在韓劇我都不想看啦,每天就等著他們撒狗糧。陸總和遲櫻哪哪都配一臉,這對CP我磕一輩子。”
高南從來不看偶像劇,回想著卓棠所說的場麵,意外地發現自己被喚起了一絲絲少女心?
卓棠更加興致勃勃:“這種情況下有誰會嫉妒嗎,那隻能是被折服。
南姐你想想,嫉妒遲櫻的女生能有遲櫻的美貌和實力嗎?
嫉妒陸總的男人能有陸總的顏值身高和低音炮嗎,更不要說具有管理歐時那麼大集團的能力。
嫉妒往往產生在踮腳就能夠到的情況下,相差太懸殊的時候沒有人會做夢,還不如心甘情願地吃狗糧來得更開心。”
遲澄見陸靖言不停地打電話不理他,側頭和江崇聊天:“江叔叔這是真的嗎,爸爸真的要公開噢?”
江崇看著遲澄倒在床尾滿眼星星,一臉天真地憧憬著,認為他有必要打破四歲小孩美好的幻想,以免理想和現實產生巨大落差,給他造成不可逆轉的心理傷害:“沒你想的那麼美好,如果有很多人欺負你,到時候可彆哭鼻子噢。”
遲澄不以為意地抱著胸,眯起眼睛笑:“嘁……怎麼會哭鼻子,我從來不哭鼻子。我和爸爸媽媽同甘共苦,風雨同舟。”
陸靖言通知完高南,又通知了歐時的核心管理層。
他後悔當時優柔寡斷,沒有和寰宇全麵中斷利益往來,給了程燁喘息的機會。
這次,不僅僅是和程氏中斷合作那麼簡單,他還要寰宇粉身碎骨。
之後,他又擰著眉思索了一陣前世的事情,最後撥通了遲嶼的電話。
遲嶼昨天來W市看過遲櫻,彼時遲櫻脖頸處一道傷口,陸靖言深斂著眉處在昏睡狀態。
他們都清減了一大圈,他這段時間的焦急和怨懟,瞬間化為烏有。
哪怕一直對陸靖言有著不可名狀的淡淡醋意,得知他為妹妹的付出後,遲嶼仍然觸動和感恩。
隻是沒等到陸靖言醒來,他就匆匆趕回公司。最近數據庫疑似泄露,他感到焦頭爛額。
遲嶼收到電話的時候,仍在辦公室連軸工作:“陸靖言?你還好嗎?”
“都是些皮肉傷,沒有大礙。”陸靖言開門見山說,“聽說你有個居住在美國的小叔,他平時和你們一起管理公司?”
“遲嚴琚?他手裡股份少,因為身居國外,參與的決策也少。”
“我記得你們剛打入國外市場就節節敗退,也許這一切都和他有關。”
遲嶼手中動作頓住:“你怎麼知道?”
“你們問題在內,具體分析我已經發到你郵箱。遲嚴琚的生父其實是程燁,不出三年,遲氏的家產會全部轉移到程氏名下,與此同時,他也會擁有程氏的絕對繼承權。”
所以程燁對程岫和程寰的碌碌無為並不心急,遲嚴琚是他留下的後手。
陸靖言語調沉穩讓人信服,遲嶼毫不懷疑他具有查清這一切的能力。隻是信息量過大,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那小叔的生母是誰?不會是我祖母?”
“嗯。”
遲嶼一時失語,他深知遲鶴鳴最看重聲譽,幾乎到了偏執的地步。
“除此之外,我聽說遲嚴琚有一個養女,你和她相熟嗎?”
“我知道小叔從孤兒院收養了一個華裔女孩,但陰差陽錯下,至今沒有見過她。”
“她回國了,中文名舒白,藝名林悠笙,準備出道。遲嚴琚一手把她帶大,可能會對你們造成威脅,我順手幫你們封殺了她。”
“……”遲嶼費解不堪,“謝謝。”
***
公安局,刑偵大隊和歐時的律師都在。
除了用悶棍偷襲陸靖言的男子厲川,其他同夥當場就被擊斃。
厲川無期徒刑起判,口風咬得極緊,否認被任何人唆使,隻說這次行動出於個人對陸氏的仇恨。
而這個組織行蹤詭秘,明麵上看起來和程氏並沒有顯著的關聯。
“我聽見他們說到程燁。”遲櫻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一番後,著重提起程燁。
“具體怎麼說?程燁已經被判為嫌疑人,我們正在全力逮捕,但還缺少有力證據。”
遲櫻認真把庫房裡Karl和手下的爭執複述給他們,警員認真記錄,然後問道:“還有其他證據嗎?”
“Karl用來威脅陸靖言的合約還在嗎?我猜應該是陸氏股份的轉讓證明。”
“在,但程燁還沒有簽字。合同上雖然出現了程燁的名字,但不足以說明草擬合同的人是他本人。”
遲櫻太陽穴突突地跳:“那他們的手機呢,我在庫房的時候,他們一直和程燁有聯係。”
“查過了,他們聯係過的所有號碼都已經被注銷,而且從號販子手裡買的,屬於無效實名。”
就連舒白都能想到用彆人的身份證辦手機號,更遑論程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