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笙看著他,又點了點頭:“好。”
湛禎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忽然轉過來,皺眉道:“你方才說,你喜歡的……是誰?”
“是我自己。”鹹笙方才被他那副樣子弄得心神不寧,此刻已經冷靜下來:“我是個很自私的人,不會隨便喜歡上彆人的。”
“……”湛禎喉結滾了滾,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想走,卻又停下:“秦易……知道你是男子嗎?”
鹹笙沉默了一下。
他覺得湛禎定然又要挖苦他,說他男扮女裝仗著美色到處勾引男人,他最近總喜歡這麼說,鹹笙不理他,但不表示他愛聽。
在他看來,任何人喜歡他或者討厭他都與他無關,他根本不在乎,也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釋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他不喜歡聽湛禎說那些話,很討厭,很不舒服,還很……難過。
湛禎又道:“因為以為你是女子,所以才來救你,對嗎?”
鹹笙道:“嗯。”
“他不好。”出乎意料,湛禎沒有罵他,而是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要想他了,他若是知道你是男子,定不會像孤這樣對你那麼好的。”
鹹笙看了他一會兒,輕輕一笑:“好。”
哪怕拋棄了女子身份,他笑起來還是很好看,原本有些柔弱的氣質,此刻儘數變成了溫柔,是一種……很讓人心動的溫柔。
湛禎扭過去,又道:“那先這樣,孤還得去一趟皇宮。”
“路上小心。”
湛禎沒再理會他。
鹹笙躺下去,天還黑著,但他睡不著,腦子裡翻來覆去的回憶著方才宣泄的湛禎,沒忍住有點想笑。
“傻略略。”真的有點像小狗。
他忽然相信了湛禎的話,他是真的想自己繼續做太子妃的,不是因為任何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理由,而是因為,他真的放不下自己。
就是不知道……多久能放下,應該很快的吧。鹹笙想,湛略略看上去其實還挺灑脫的。
這一夜,他被奇奇怪怪的情緒騷擾著,一直沒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外麵傳來了動靜,是湛禎從宮裡回來了。
天還是沒亮,他閉上眼睛,將手垂在床下,感到了一陣冷風吹過來。
他又偷偷摸摸扒開窗戶縫了,這個家夥真是奇怪極了。
冷風消失,他聽到了很輕的推門聲,沒有腳步聲,顯然不是很想讓鹹笙發現。
鹹笙的手被拿了起來,然後被放入被子裡,下一秒,湛禎忽然鬆開他:“還不睡?在想誰?”
真凶。
鹹笙轉過臉來看他,道:“父皇有沒有受傷?”
“沒有。”湛禎蹲在床頭,看了他一會兒,道:“誰給你的膽子敢打秦易的?”
“不提他了行嗎?”鹹笙歎了口氣:“你去睡吧。”
“……隔壁嗎?”湛禎舔了舔嘴唇,道:“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我可能睡不著。”
他看鹹笙,後者收回視線,道:“要不要出去練會兒刀?”
“累了。”
“若是累了,應當好睡的,你躺下去一會兒就睡著了。”鹹笙說:“去試試吧。”
“其實天快亮了……”湛禎慢吞吞道:“母後明天早上肯定又要來看你,若是看到孤跟你分房,估計又要發脾氣……你笑什麼?”
“你說得對,上來睡吧。”
湛禎皺眉,然後一邊寬衣,一邊道:“若不是怕母後責打,孤是不稀罕與你一起的。”
“嗯。”
鹹笙往裡麵挪挪,湛禎躺下去,又道:“……你我畢竟是夫妻,叫人知道分房睡,傳出去你也不好看。”
“……那麼多話。”
“……”湛禎閉了嘴。
過了一會兒,他又扭頭來看鹹笙,腦子裡無法克製的回憶鹹笙打秦易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分明是那麼賞心悅目的一幕,他卻覺出幾分不快來,等睡著了,就發現秦易那張臉變成了自己的。
他發現鹹笙的手很軟,力氣又小,打人也不疼……然後,那詭異的不快就不見了。
夢裡,他把鹹笙的柔軟的手按在了臉上。
鹹笙是被壓醒的,他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被湛禎抱著,戴著點白的胸口被一隻大腦袋壓著,他用力推了推,吸了口氣:“湛禎。”
他又推了幾下,湛禎終於睜開眼睛,鹹笙艱難:“你,頭拿開。”
湛禎:“?”
他的臉又朝下壓了壓,陡然意識到什麼,霍地一躍而起。
他看著鹹笙凶前熟悉的小峰,臉慢慢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