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在南梁,鹹笙也不是沒跟姐姐妹妹們一起聚會過,畢竟他對外一直都是女孩子。
故而此刻麵對一乾女眷,鹹笙也算得心應手,他記憶力極好,過耳不忘,聽誰說了點兒什麼都能記在心裡,故而麵對一乾女子,也並不怕沒有談資。
何況他身子不好,哪怕有些說不上來的,也能表示常年悶在屋裡,不能外出的緣故。
皇後倒是也想到了這一點,大部分時間下,鹹笙接不了的話,她都能懶洋洋的帶過去,總歸鹹笙什麼心都不用操,隻管老老實實做個花瓶給她明裡暗裡的炫耀就是了。
湛茵除了鹹笙其他什麼都不在意,隻關心他有沒有吃好喝好,見他停筷子就給他夾吃的,嘴裡嫂嫂個不停,然後開宴沒多久鹹笙就被皇後提醒:“腿收一下。”
他縮腿,下一秒,就感覺湛茵渾身一震,應該是被皇後踢了,接下來好半天都不吭聲,估計是去回憶自己總共說了幾句話了。
惹得鹹笙暗暗發笑。
飯罷,由皇後打頭,帶著他們去遊太子府,鹹笙跟著走了一會兒,就被皇後趕了回去休息。
他頷首跟諸位夫人小姐告彆退下,湛茵則被皇後給拽住了,一路尾隨的湛禎見他忽然掉頭,忙後退幾步藏在拐角等他過來,聽著鹹笙就要走來了,卻突然聽到有人喊:“太子妃殿下。”
鹹笙停下腳步,轉頭去看,意外道:“江姑娘。”
江盈對他福身,淺笑道:“之前父親與我提過您,今日可算有緣得見,太子妃果真不負天下第一美人之稱。”
“姑娘尋我,應當不隻是為了客套。”
“太子妃真是通透。”江盈略有些尷尬和猶豫,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有您在太子府,想必殿下也瞧不上我等庸脂俗粉。”
鹹笙耐心的等待著她進入正題,江盈抿了抿嘴,最終還是按捺下羞澀,道:“此先過來,母親已與阿盈說過,今日所圖何事……說句難聽的,我等便是進府,也不過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阿盈不才,雖身份低微,卻也不甘為妾。說起來有點自視過高……可,若皇後有意,還請太子妃幫忙在殿下麵前做個惡人。”
鹹笙倒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皇後的確看中了她,但湛禎是否喜歡,還不知情。他當下點頭,道:“姑娘放心,若你當真無意,殿下定不會強人所難。”
江盈臉一紅:“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我父親,父親對朝廷忠心耿耿……他……”
她越發難以啟齒。
之前她聽哥哥說過,父親居然說出讓他幫太子睡姑娘的話,這巴結皇室的模樣實在叫人看不過去。說來也奇怪,明明他們江家也為大晉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戰功拿出來也是赫赫有名,世間誰不知道他們江家忠心耿耿,可父親偏生還要尋這等歪門旁道變著法兒的討好太子,實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姑娘不必多言。”鹹笙溫和道:“我已明白。”
江盈感激不儘:“多謝太子妃殿下!不過此事還請不要告訴母親,她若知道,隻怕要氣我壞了父親的好事。”
“姑娘放心。”
江盈原本有些卑微的腰杆兒微微挺直,臉頰卻泛了紅,道:“過兩日城郊有個廟會,定十分熱鬨,不知……太子妃有沒有時間,一起去上個香?”
廟會?熱鬨?
鹹笙嘴角上揚,剛要說什麼,忽然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他頓了頓,道:“隻怕我身子不太適合湊這熱鬨。”
江盈有些失望,但還是溫溫柔柔的行禮退下了,她轉身隨著丫鬟離去,鹹笙隱隱聽到江夫人回頭喊她的聲音,還有小姑娘撒謊的言論:“不過就是請她去廟會罷了。”
江夫人立刻壓低聲音:“可曾應了?”
“未曾。”
“就說你這丫頭麵子沒那麼大。”
聲音遠去,鹹笙轉了過來,目光盯在拐角處,沒好氣道:“出來吧。”
湛禎慢吞吞的轉出來,倚著牆抱著胸,瞥他一眼,冷道:“過來。”
鹹笙讓身邊人退下,抬步走過去,質問道:“為何不去軍營?”
“去了的。”湛禎把他拉過來摟著,道:“點了卯,便回來了。”
鹹笙打他的手:“堂堂一國太子怎可因私廢公?你這樣,讓營裡的將士如何想你?”
“有什麼好想的,孤新婚燕爾,又有美貌嬌妻,還知道去點卯,已經很是勤勞明德了。”
鹹笙給他氣笑了,還沒說話,就被他掐了下臉蛋,湛禎勾著他細細的腰,仗著身高,耷拉著眼皮從眼縫裡看他吃痛的表情,涼津津的道:“江欽的妹妹的確也算貌美,你是不是瞧上了?”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
“你是男子,孤自然要防著一些。”湛禎皺著眉,原本他隻需要防備男人,不過他確定沒有哪個男人能比得過自己,但自打發現鹹笙是男子之後,他忽然覺得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子都可能把鹹笙搶走,到底是被迫嫁給自己的,誰知道鹹笙會不會哪天忽然覺得跟他委屈了,或者想傳宗接代了。
這事兒不解決,他這輩子估計都彆想安生讓鹹笙離開視線之內。
“都說了我喜歡你,怎麼可能還會去瞧女子?”
“方才若非孤及時阻止,你不就答應了?”
“我原本就是要拒絕的。”
“騙人精。”湛禎把他抱起來,道:“孤不會相信你的。”
鹹笙撓他下巴,故意道:“幼稚鬼。”
說歸說,鹹笙還是很想去廟會湊個熱鬨,被抱回房裡之後,他就問湛禎:“那你有沒有時間陪我?”
“廟會人很多。”
“天氣轉暖,我也想出去走走。”鹹笙一臉期待的望著他,見他坐在桌前沉默不語,他便道:“你若沒有時間,讓阿茵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