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晨。”鹹商道:“從南門而進。”
“為何向陛下稱病,說要晚到?”
“想給妹妹一個驚喜罷了。”鹹商笑道:“到底還是沒有瞞過陛下的眼睛,實在是慚愧。”
何善眼皮抽了抽。
你們暗地裡搞小動作,居然還因為沒騙到人而慚愧??你當上京給你玩的嗎?
他也笑了笑:“不知商太子帶來了多少人?”
“約三四個。”鹹商如實告知:“其餘人皆還在濱城待命。”
問什麼就答什麼,其他的話一概不多說,何善皺著眉,一時半會兒實在沒辦法給他扣帽子,便道:“實不相瞞,今日廟會有奸細混入,商太子殿下出入未曾記錄,實在可疑,還請隨在下走一趟,配合調查。”
鹹商好整以暇:“大人請。”
他抬步,鹹笙忽然扯住他的袖子,道:“我也要去。”
“太子妃就不必了,您如今已經是晉國人,無需審查。”
“不。”鹹笙又往鹹商身上爬,道:“我好久沒見哥哥,想的慌,不要跟哥哥分開。”
鹹笙跟湛禎太子新婚燕爾,濃情蜜意,若有他在,就隻能查,不能審,他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兄妹二人,鹹笙已經催促道:“快走呀,查完了我要帶哥哥去太子府看看新房呢。”
他一臉天真無邪,人畜無害,何善拱了拱手,不得不將他一起帶走。
他們被帶到了一處彆院裡,鹹笙落了地,便道:“此處倒也安靜。”
“竟還栽了桃樹,今日破壞了你逛廟會的心情,姑且當做彌補了。”
“什麼呀,這又不是你種的。”鹹笙坐在門口的石頭上,白了他一眼。
“怎麼說,你也算是仗著哥哥的麵子才能看到這滿院子桃花吧?”
“你若不犯傻,我都在看桃花林了。”
鹹商輕笑,他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眼神溫柔:“你覺得他抓我,想做什麼?”
“無非就是懷疑你來大晉不安分,給你施壓,順便看能不能從你嘴裡套出來我送信的真實原因,不過沒關係,這件事我早就跟他說了,雖然敷衍了點,但也是合乎情理。”鹹笙貓一樣蹭蹭他的手掌,道:“何況哥哥來上京,原本就隻是為了接我,我們隻要實話實說就好了。”
“你倒是坦然。”鹹商歎了口氣,“你跟著過來,是確定湛禎會來找你?”
“哥哥信我的不是嗎?”
“自然信你。”
“我也信他。”鹹笙說罷,又想了一下:“不過,他這次過來,肯定又要發脾氣。”
鹹商眉頭一跳:“他經常對你發脾氣?”
“……也沒有。”鹹笙忙道:“就有時候,很偶爾。”
鹹商眸子沉下去,沒有再說話。
湛禎正陰沉著臉坐在太子府的椅子上。
中午鹹笙突然消失,他當即便找瘋了,他確定秦易如今不在上京,但卻無法保證不會有彆人把他劫走。
但很快,高軒就跑來告訴他,是鹹笙讓他去查探情況的。湛禎立刻去見了那幾個鬨事喊救命的人,聽出了幾人隱隱的南方口音,確定了鹹笙是故意支開的高軒。
接著,禦林軍那邊傳來消息,說鹹笙跟鹹商一起被帶走,雖強調了兩人安好,可他卻是怒不可遏。
鹹笙在明知道鹹商派人過來的情況下,卻依然選擇獨自一人偷偷去見,不告訴他,就等於不信任他。
事後跟鹹商一起被帶走,而不是過來尋找湛禎商量對策,往紮心的地方想,這不就是逼著他不得不出手相救麼?他清楚如果鹹商一人被帶走,湛禎一定不會太著急,所以他選擇了跟鹹商一起被帶走。
隻要離開鹹笙,湛禎的腦子就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越想,越覺得鹹笙不值得自己掏心掏肺。
但站在鹹笙的角度,又好像理所當然。
他要跟哥哥同生共死,也很正常。
可,理解歸理解,湛禎還是非常生氣。
高軒承受著他的低氣壓,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他也十分慚愧,忍不住道:“殿下……準備何時去見太子妃?”
“他要自作自受,就讓他在裡頭多關幾日,反正苦的不是孤。”
當天晚上,身畔冰涼一片,他伸手摸了摸,然後拿了個枕頭摟在懷裡。
麵無表情的睜眼到天明。
孤……苦,還是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