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心中直歎氣。
混小子報的那個第二誌願是雲城二中,是市內一眾重點高中排名偏後的高中。當時報考的時候,這小子因為曾經在雲城二中考過一次會考,覺得那裡夏天特彆涼快,所以第二誌願就寫了個雲城二中,而不是班裡其他尖子將一中和雲華當做一二誌願。
混小子這下子如願了,未來三年就到雲城二中享受涼爽的夏天吧。
9:35分,林徽真被王老師成功塞進了考場裡。他看了一眼門外不斷向監考和巡考人員道謝的王老師,心中無語淚流。
林徽真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看著試卷上滿滿登登的字母,完全想不起來第一世自己填寫的是什麼鬼東西了。
如果王老師知道他努力地將他送進了考場但林徽真依舊拿個零分回去……
林徽真的嘴角抽了抽,見鬼的,他第一世穿越的時候明明是中考後成績都出了的七月中旬好嗎!
林徽真深呼吸,慢慢從透明袋子裡掏出了圓珠筆,擫押鉤格抵,將這隻圓珠筆像是毛筆一樣執在了手中,圓珠筆尖抵在了考卷上。片刻後,林徽真瞟了一眼左前桌專注答題的某考生,學著他的動作糾正了自己握筆的姿勢,慢吞吞地在名頭處,一筆一劃地寫在了“林徽真”三個字。
林徽真是天生的符修,雖然後期因緣際會走上了劍道之路,但從未放鬆過符道的修行。因為比起劍道來,他的符道實在是水到渠成,學得無比輕鬆。在劍道上遭受到的打擊,當然要從符道上找找自信心,免得被他妖孽一般的師祖打擊得太嚴重。
再加上正魔兩道的事務,需要他親自處理的卷宗不少,林徽真那一筆臭字,當年都快把他哥逼吐血了也沒能糾正過來,後來批了三百多年的文件,外加沒事兒畫畫符籙,竟就這麼折磨得也算看得過去了。
隻讓人無語的是,好不容易習慣了毛筆,現在他卻得漸漸熟悉回圓珠筆。
思及前塵,真令人唏噓啊。
林徽真默默感慨,然後盯著白花花的試卷就忍不住發呆。
其實以著他如今的本事,哪怕沒有引氣入體,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但他的眼力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中考考場的間隔並不遠,林徽真隻要抬抬眼,他就能夠瞄到左右前方考生的試卷。
這其中得冒著一定風險,畢竟,一個考場裡,往往一個班級的同學都沒有一個,誰知道偌大考場裡正在刷刷填寫著試卷的都是個什麼水平。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才不要抄襲!
哪怕無人能夠發現,但林徽真好歹是一代尊者,比起拿零分,打小抄更丟人。
林徽真麵無表情地看了看試卷,複又抬頭看了看考場裡的鐘表,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林徽真最終做了決定。
虧得是英語考試,包括聽力部分在內,選擇題的比重很高,足有七十分。填空和完成句子還有作文什麼的,林徽真自認是沒指望。但選擇題,蒙一蒙,總還是有四分之一的正確率。
林徽真默默歎了口氣,過得去就行,比起什麼人生贏家,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一條乖巧長高的鹹魚吧。
林徽真刷刷兩下在方塊狀的橡皮上四麵上寫下ABCD,然後他掂了掂橡皮,在書桌上輕輕一擲。
林徽真從聽力部分開始,沒有放過一個選擇題,也僅限於選擇題。
考試結束,待得監考老師收了卷,林徽真清楚地聽到考場裡不少考生如釋重負般地舒了口氣。
林徽真負手身後,緩緩走出考場。
這一回,學校外烏壓壓的人群中,他那位身如鐵塔,滿身腱子肉的班主任王老師的存在異常顯眼。他的身邊圍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少男少女,估摸著,應該就是他初中三年的同學吧?
林徽真掃了一眼,似乎都有些眼熟。
“真子,真子,這邊!”圍在王老師身邊的一個男生看到了林徽真,連忙揮手示意,還大聲招呼林徽真。
林徽真麵無表情地瞪過去,勿要隨便稱呼!什麼真子,不知道還以為是他娘親養的那隻叫榛子的橘色肥貓!雖然那隻肥貓後期修成人形後,長相還算看得過去,還被他娘收為義子,登堂入室成了他的義弟。
那人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道:“怎麼了這是,真子的表情怎麼那麼奇怪?”
林徽真冷冷地,冷冷地瞪了一眼那個咋咋呼呼叫他真子的家夥,然後走到了王老師麵前,默默抬頭看向為了他折騰了一上午的班主任。
王老師心下歎息,他本想問林徽真考得怎麼樣,但想起之前的事情,林徽真其他部分答得再好,聽力部分再蒙對幾個選擇題,他這英語成績恐怕得跌到他有史以來最低的分數。
王老師決定不觸林徽真的傷心事,他抬手拍了拍林徽真的肩膀,溫聲道:“徽真,人活著總會遇到不少坎兒,雖然之前覺得那坎兒千難萬難,但跨過去了再回頭看看,那根本不值一提。”
中考砸了又怎麼樣,高中三年好好努力,看高考成績!
林徽真扯了扯嘴角,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道:“然,嗯,是,吾、我明白的,王老師。”
看著林徽真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老師的心裡更憂傷了。他幽幽遠目,那一刻,文人的情懷在錚錚鐵漢的身軀裡湧現。他用著洪亮的嗓音,抑揚頓挫地道:“主席有詩雲: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中考隻是檢驗你初中三年的學習,未來的高考還在等著你們去征服!老師相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