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葛濰濰才煉氣五層就修得一身劍意,放在天璟大世界裡,就是萬劍宗瘋狂追逐的良才美玉。再加上他手中天階上品劍訣《滄海劍訣》的傳承功法,哪怕葛濰濰隻能夠粗略掌握第一式劍訣,就足以對付這些家夥。
林徽真覺得,還是能夠對葛濰濰寄托一點希望的。
他的身高還是有指望的。
林徽真說話的時候,對麵的蛇妖男和白胡子老頭同時沉下了臉色。
乍看上去,這個穿著二中校服的少年隻是一個普通人,半點修行者的氣息也沒有……等等!那是什麼?!
蛇妖男的臉色冷了下來,他抬手捂住了鼻子,一臉的嫌棄,道:“一股貓味,難聞得很。”
話雖然這麼說,但蛇妖男的眼中,除了嫌棄以外,分明還有忌憚。
他能夠感覺到,在這個少年人身上留下一縷妖氣的貓妖,不是普通的妖怪。
白胡子老頭的臉色則是一變再變,脫口道:“你是那黑貓的主人!”
正在等葛濰濰回答的林徽真側頭看向白胡子老頭,隔了老遠就能夠聞到他身上跟之前鹵蛋爪子縫裡如出一轍的屍臭味,再加上那張粗糙貼合在身體上,還帶著新鮮血氣的人皮,淡淡道:“屍煉之術,老人家,你倒是爛得徹底。”
“小子。”白胡子老頭的聲音漸低,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口氣倒是不小,當心,閃了舌頭。”
他之前精心謀劃的破陣之法,就是被那隻黑貓妖打亂的。不然,現在破開的封印就不是半個,而是全部了。屆時,以雲城二中這片天然聚陰地為中心,將整個雲城拉入鬼蜮之中,他便是鬼蜮中當之無愧的主宰。
到時候,什麼道協七家子弟,什麼蛇妖,都不是他的對手。
隻可恨,偏偏殺出一隻搗亂的黑貓妖,古怪得很,明明瞧著就是隻是普通,但動起手來他卻一點便宜都沒能占到。哪怕他之前出動的是煉製的分-身傀儡,可好歹也有他四分之一的修為,卻被那隻貓撓到重傷,皮都丟了不說,花了十多年才培育出來的極品屍蟲都廢在了它的手上。
一想到分-身傳回來的那一幕,白胡子老頭就怒火上湧,恨不能將那黑貓扒皮拆骨。
白胡子老頭惡意滿滿的眼神,林徽真看在眼裡,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天璟大世界裡,想林徽真死的人,多得他數不過來。就這麼一點修為,他看在眼裡就怪了。
葛濰濰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她死死地盯著對麵的一妖一屍,腳步向林徽真的方向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你有什麼辦法?”
林徽真:“……”
跟他想的借一步說話不一樣啊。
“也罷。”林徽真想到自己孤家寡人,就有一隻貓,縱是特異之處為他人所知,他們想算計也得有命算計。於是,林徽真直接問道:“葛老師,葛濰濰,我手中有一套劍法……”
“動手!”蛇妖男忽然一聲爆喝,腳下群蛇跟著攻了過來。而之前還因為錢琮清而與蛇妖男沒能達成一致的白胡子老頭手一揮,厲鬼呼嘯著撲了過去。
顯然,不管那個一身貓味的少年在打什麼主意,他們都不可能傻站著等他們商量完。
張瓊穎目光一厲,一手握劍,一手執符,口中念咒,由一百零八枚銅錢組成的金錢劍寶光大盛,直劈眾鬼。一旁張瓊欣不甘示弱,緊握雷尺,跟惡鬼戰成一團,並儘力抵擋眾鬼向葛濰濰而來的攻勢。
薩元平手中銅鈴光芒大作,電蛇在靈光中遊走,在護住錢琮瀾兄弟的同時,硬抗蛇妖男的攻勢。
葛濰濰臉色一變,就想要出手,但林徽真卻猛地伸手抓住葛濰濰的手腕,繼續道:“……名為《滄海劍訣》,你若願拜入我天華門下,我便傳你此套傳承的第一式。”
林徽真覺得,天華門的掌門清微真人應該給他頒一個勞苦功高貢獻獎,因為即使他權掌正魔兩道,兩邊都一碗水端平,也就在血河派上不著痕跡地做了一點資源傾斜。但現在,發現修真好苗子,即將送出一套天品功法的時候,他記得將人先劃拉進天華門。
說起來,這其實也算得上一個正規操作。誰叫創造出《滄海劍訣》的那位尊者,往前推十萬年,正是他們天華門的掌教真人。這還是林徽真在成為太上長老後,翻閱宗門弟子名錄的時候發現的。
至於這種天品劍訣的創造者為什麼是天華門的掌門,而不是萬劍宗宗主……誰叫天華門是天下道門之首呢。再者,萬劍宗當年聲勢並不弱於天華門,當時執掌萬劍宗的宗主同樣是個劍道奇才,還跟他們天華門的掌門是道侶。
嘖嘖嘖。
“天華門?”葛濰濰急著幫張家姐妹,但被林徽真抓著,這麼一個身子骨單薄的少年,葛濰濰也不好用蠻力。當然,更重要的是,葛濰濰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直覺,林徽真並非胡言亂語,而是在真的給自己選擇。
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葛濰濰直接道:“天華門可行正道?”
“自然。”道門之首,正道魁首,天華門自然是正道中的正道。
“我應了。”
葛濰濰乾脆點頭。說起來,她雖然出身天師葛家,但她的天賦與葛家的秘術並不相合,念不出咒,畫不出符。便是現在的修為,也是她稀裡糊塗練出來的。
沒學葛家秘傳功法,葛濰濰隻要不背叛葛家,她在拜師上就沒有限製。
“好。”林徽真沉聲道,“你且聽好……”
林徽真從不懷疑葛濰濰的天賦,築基期前就悟出劍意,半隻腳踩進劍修大門的人,絕對有成為修真界泥石流的資本。就林徽真這樣天賦點儘數點在符籙上的修士,當年在得到《滄海劍訣》後,看一遍也能夠很快使出那些劍招,威力不俗,這還是在林徽真沒有劍意,劍招的威力大大削減的基礎上。
雖然葛濰濰才煉氣五層,但有劍意加成,隻要第一式山陬海澨有林徽真築基時用出來的威力,就足以擊退那白胡子老頭和蛇妖。如果她能夠順勢將劍意打入他們的身體裡,那就更完美了。
要知道,劍意入體可是修真界最讓人頭疼的一種傷法之一。
“山陬海澨……山陬海澨……”葛濰濰眼神發怔,喃喃低語,身上原本勉強收攏在一起的劍意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開始起伏不定起來。
林徽真眼眸一亮,成了?
然而——
見微知著,葛濰濰的劍意與這套《滄海劍訣》的相容度確實極佳,起碼比林徽真這個天生符修強。彆看林徽真隻教給葛濰濰第一式山陬海澨,那是因為林徽真手頭沒有玉簡,沒法在瞬息間將《滄海劍訣》全套功法傳給葛濰濰的緣故。
但林徽真沒有想到的是,葛濰濰太適合這套劍訣,她竟然、開始、頓悟了!
林徽真:“……”
林徽真的內心無疑是崩潰的,但他也清楚,如果葛濰濰真能從《滄海劍訣》第一式山陬海澨裡悟出點什麼,這一招的殺傷力絕對能夠呈幾何式暴增。
隻是,她頓悟的時間地點顯然不那麼合適。
劍修,果然是修真界的泥石流!
林徽真心中腹誹,但麵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在蛇妖驅使著蛇群開始無差彆攻擊的時候,閃身站在葛濰濰的身後。而那蜂擁而來的毒蛇剛靠近葛濰濰周身三尺距離就被外放的劍意絞得粉碎。
眼角餘光瞥到了這一幕,白胡子老頭眼睛一暗,虛晃一招,硬扛著張家姐妹的攻擊,直衝錢琮清而去。
“小心!”
“謔謔謔,這個小子也算是老頭子今天的意外之喜吧。”
錢琮清臉色發白,他拚命回想著林徽真曾經傳授他的功法,他已經能夠隱約摸到了些許氣感,但就差那臨門一腳而無法引氣成功。眼下生死時刻,他竟隻能如待宰羔羊一般。
忽然,錢琮清臉色一變,驚呼出聲:“哥!”
錢琮瀾用力一扯,旋即一個轉身,直接將弟弟護在了懷裡,試圖用後背擋住白胡子老頭的攻擊。
“轟——!!!”
同源的力量轟然相撞,激蕩起煙塵無數。待得煙塵徐徐散去,白胡子老頭的臉已經陰沉了下來。
“郭、明、睿!”白胡子老頭目光陰冷地盯著眼前穿著校服的瘦弱少年,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你竟然敢背叛我?!”
“彎彎說……”郭明睿臉色慘白,一道鮮血自嘴角淌下,但他麵上卻沒有絲毫怯懦畏懼之意,反而充滿了狼一樣的凶狠,“要錢琮清活。”
“你這小子,兒女情長,不過是一個女鬼,你想要多少,為師都能夠給你弄來,何必對一個女鬼言聽計從!”
白胡子老頭恨鐵不成鋼地看向郭明睿,目光格外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