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班級的榮譽,寢室裡氣氛熱烈,幾乎所有人都在埋頭對著被子各種捶打,圍著被子對邊邊角角進行各種雕琢,力圖讓其變得有型。
林徽真看著自己床上的“花卷”,陷入了沉思。
這……很不妙啊。明明陳教官的每一個步驟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每個細節他閉著眼睛都能夠回憶起來,明明他仔細地捋過被角,可疊出來怎麼就是一副花卷樣?
錢琮清完全沒有疊被子的興趣,他的內務全在劉柯身上,而這小子,之所以能夠讓錢琮清另眼相看,他這一手內務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反正錢琮清掃了一圈,劉柯疊出來的被子僅次於陳教官的豆腐塊,完勝其他人。都這樣了,劉柯竟然還不滿足,一臉嚴肅地圍著被子精雕細琢,轉頭將疊得好好的被子抖開鋪在床上,居然卸掉了寢室拖布的木頭把,兩手各執一端,將被子從頭碾到尾。
錢琮清:“……”雖然有點怪癖,但作為老大,果然還是得包容一下。
林徽真的目光亦被劉柯吸引,他微微眯起眼睛,這個小子疊被子的技術似乎很不錯啊。
林徽真揉了揉眉心,為什麼一定要豆腐塊呢,花卷不好嗎?
教官表示,不好。
晚上九點,熄燈就寢的時間到了。
林徽真瞅了瞅自己的被子卷,直接將被子抖開。
花卷也好,豆腐塊也罷,晚上睡覺的時候還不是麵餅一張!
如果是小兔子小鬆鼠那樣萌萌的小動物,被蹭一下不會讓人反感,反而能使得人開心不已。但若是黃鼠狼蹭了你一下呢?
提起黃鼠狼,下意識想到了偷雞和放臭氣。那個女生隻覺得被蹭了的手臂上都沾上了黃鼠狼的臭氣,一時間氣得眼睛都紅了。她也是個爆炭脾氣,抓起地上的石頭就砸向那隻黃鼠狼。
那隻黃鼠狼在猝不及防間被石頭砸了個正著,“嗷”地一聲慘叫,尾巴後一麵噴著霧狀的臭味液體,一麵四處逃竄。
隻是,這隻黃鼠狼明顯是從彆的地方的鐵網窟窿裡溜進基地的,這附近的鐵網是完好的,它一時間竟無法逃了出去。
見那個女生突然用石頭砸黃鼠狼,一些知道民間傳說,比較忌諱這種事的同學連忙阻止,但拗不過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女生,再加上黃鼠狼放臭氣的功夫實在是太高明了,無論是勸人還是看熱鬨的人紛紛後退,壓根不想接近黃鼠狼和那個女生。
就在那個女生越發瘋魔地砸著那隻黃鼠狼,大有不將它砸死不收手的架勢時,一個女生猛地竄出來,將那隻黃鼠狼護在了身下。
被女生擲出來的石頭直接砸在了那個女生的手臂上,血直接流了出來。
眼見著傷了人,那個女生也懵了,連忙停了手。
那個用身體護住了黃鼠狼的女生,正是夏芳麗。
夏芳麗直接將那隻黃鼠狼抱在懷裡,眼神有些凶狠地瞪著那個砸石頭的女生。那個女生原本在砸到了夏芳麗後有些後怕和擔憂,有些想要道歉,但看著夏芳麗這陰沉凶狠的態度,她心底那點歉意霎時就不翼而飛。
本來嘛,她隻是要砸那隻惡心的黃鼠狼,偏偏夏芳麗竄出來,簡直有病。
那個女生對黃鼠狼的仇恨,直接轉移到了夏芳麗的身上。也不管周圍同學都在場,夏芳麗的胳膊還在汩汩地流著血,她當即就對夏芳麗冷嘲熱諷,說她“善良”,對一隻黃鼠狼也能真情一片。
這要是平時,夏芳麗麵對這樣的譏諷,她連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但今天,眼見著那個女生砸黃鼠狼的凶惡模樣,她直接開口了。聲音不高,卻是擲地有聲。
“動物有心,有些人卻沒有心。”
那個女生見夏芳麗居然還反駁了,就有些口不擇言,說夏芳麗乾脆跟這隻黃鼠狼過一輩子得了。
夏芳麗那天也有些古怪,往日裡總是悶不作響的,但那天卻跟那個女生打起了嘴仗。似乎說了,跟黃鼠狼過一輩子就過一輩子,它很可愛,總比一些男人強。
可能她是想到了自家不負責任還出軌的父親。
話是這麼說了,但在場的人沒有誰放在心上。
那隻黃鼠狼被夏芳麗找地方放生了。雖然被那個女生砸了兩下,但那隻黃鼠狼受的傷不重,還沒有夏芳麗胳膊上蹭出來的皮外傷瞧著嚴重。
基地有醫生在,幫夏芳麗處理了傷口,而夏芳麗拒絕將這件事通知她的家長,這件事就這麼翻篇了。
然而,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是,那個用石頭砸黃鼠狼的女生當晚就出事了。
那個女生名叫何欣瑤,和夏芳麗是同班同學,今天算是結了梁子。雖然看夏芳麗不順眼,但何欣瑤也不是什麼校霸模板,能對夏芳麗各種打擊報複,最多沒事兒刺兩句。
同寢的女生半夜被吵醒,卻是何欣瑤閉著眼睛呻-吟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嘴裡直喊“好疼”,似乎是發了急病的樣子。同寢的人連忙通知了班主任老師,將人送到醫護室,醫護室裡的值班醫生診斷不出,當即開車將何欣瑤送去了最近的醫院。
而在何欣瑤突發急病的那一晚,夏芳麗所住的那間寢室的女生被嚇了個半死。因為,在何欣瑤被送去醫院的時候,隔壁寢室的女生被驚動,出門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到是何欣瑤發病之後,不免有人想到了那天何欣瑤和夏芳麗的衝突。倒不是說她們懷疑是夏芳麗動的手腳,隻是覺得有些巧合而已。
然而,等她們回到寢室後,她們發現夏芳麗沒有出寢室看發生了什麼,而坐站在窗台邊,正在喃喃自語,說話的聲音一反往日裡的冰冷陰沉,很是嬌羞和溫柔。
眾人頓覺毛骨悚然,幾個女生忍不住小聲地叫夏芳麗的名字。等夏芳麗慢慢轉過身後,被她身體擋住的窗台露出,卻見窗台上,不知何時竟站著一隻眼珠在夜裡鋥亮的小動物。
正是黃鼠狼。
隻是,因為黃鼠狼都一個樣子,她們也不確定是不是白天那隻黃鼠狼。
那些女生嚇得嗷嗷慘叫,一窩蜂地跑出寢室,不管隨行的科任老師說什麼,她們是死活也不肯回寢室。
科任老師有些被她們的話嚇到,卻也不能放著這些姑娘不管。她隻能硬著頭皮走進那間寢室,卻沒有看到她們所描述的,站在窗戶前的夏芳麗還有什麼黃鼠狼的。夏芳麗那姑娘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呼吸均勻,明顯睡得很熟,今晚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有鬨醒。
科任老師頓時覺得那些女生在惡作劇,本來何欣瑤的事情很糟心了,她們還來這一套。她當即嚴厲地批評了她們,並勒令她們回床上睡覺。
那些女生戰戰兢兢地回到寢室,哪怕沒有看到古裡古怪的夏芳麗,還有那隻黃鼠狼,但那晚有誰真正地睡著了,難說。
第二天,等到集合的號子響起時,夏芳麗卻拒絕離開寢室。她說,黃先生要在三天後過來迎娶她,這段時間裡,她不能見外男,不能出去拋頭露麵,要在閨房裡專心致誌地等他。
其他女生被嚇壞了,她們去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老師也有些懵了,因為夏芳麗的態度十分堅決,在班主任氣急了要拉她出門的時候,夏芳麗就跟瘋了似的,又嚎又叫。班主任老師有些被夏芳麗嚇到,連忙通知了她的家長。
然後就發生了他們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收到了消息趕來的父母,她的父親完全不相信夏芳麗可能是中邪了,隻覺得這個女兒在給他找事,讓他丟臉。
劉柯打聽到的這些事情其實是被雲華高中和基地方麵下了禁口令的,但不客氣地說,區區一所高中,還有一家軍訓基地,又不是什麼有大權力的部門,那些知情的學生隻是表麵答應,私底下沒少將這件事當做談資。
畢竟,這件事那麼詭異,還有些獵奇,自己說起來還有些不敢置信。
劉柯雖然是個生麵孔,但他很熟練地運用了金錢攻勢,就這麼從雲華高中那邊的人挖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張瓊穎會跟著趕來北沙鎮也不奇怪了。
雖然她來到雲城的主要目的是加固封印,但這不是一日之功,不然,她也不會以著老師的名義加入雲城二中的教師隊伍裡。之所以會來北沙鎮,除了她妹妹張瓊欣也得參加軍訓——雖然有任務在身,但高中生活裡的一些關鍵環節,還是彆錯過為好——也是因為她通過道協APP接了北沙鎮的單子。
這個基地的負責人了解一些鬼神之事,在意識到基地兩個女生發生的事情可能不簡單後,他立刻就上報了道協,下了單子。而道協那邊,因為張瓊穎所在地跟這一次單子的地點很近,她就優先搶下了這一單任務。
張瓊穎的事情,劉柯不清楚,但他這麼一會兒已經將基地裡發生的事情報告的差不多了。如有誤差,那就是雲華高中提供情報的人添油加醋了。
錢琮清撇了撇嘴,道:“整天就是什麼鬼啊神啊的東西,有照片嗎?有視頻嗎?證據在哪裡?哦,對了,這年頭照片視頻都能夠偽造,誰知道拋出來的噱頭是真是假!”
錢琮清說得毫不客氣,他根本就不信這些東西。錢琮清用他在B市所謂凶宅過夜的經曆表示,凶宅都是弄出來騙人的,都是用來吸引好奇份子的噱頭,都是假的。枉費他數次犧牲睡眠在凶宅裡探險,結果連個鬼影都沒有看到!
劉柯無奈,妖魔鬼怪遇到錢二少就啞火,他也沒有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