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咋了,廠長咋會找上趙大誌?”
“就是,就是,我都在這乾了十幾年,都沒聽說趙大誌和廠長有啥關係啊?”
“就算被叫去,那又咋樣?不一定是好事呢?”
......
眾人的議論紛紛,趙大誌也沒聽到,他現在也是惴惴不安,難道是被發現了?不可能啊?他明明都那麼小心,或者說是人家想要正式收養他女兒,特地來找他的。
趙大誌從開始的不安到最後的得意,他已經徹底給自己洗腦成功,覺得人家就是來給他好處的,不得不說,有時候過分樂觀也是一種本領。
等他一到廠長辦公室,就看到了廠長,副廠長,後勤部主任,人事科科長,好幾個人呢,平時隻在大會上見過的人,此刻去全聚在了一起,圍在了一個年輕人的身旁。
趙大誌凝神,發現就是之前自己在醫院手術室見到的那個人,他旁邊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和年輕的男人,屋子裡的人一看他進來,靜了靜,在這麼多大人物的目光注視之下,就算趙大誌再得誌,此刻也不免慫了。
他就是個普通人,當了半輩子的臨時工,又一直為生兒子而奔波,為錢操心,高興時就去打上一毛錢的酒喝喝,喝完了心情不好就揍揍媳婦和孩子,等清醒後,又重新開始一天的忙碌。
如今一下子暴露在這麼多人麵前,還都是他平時連腳後跟都摸不到的人物,他陡然間慫了,他也不知自己之前咋那麼大膽,居然敢將孩子丟在市裡的大領導那兒,算計他。
他還想著和大領導做親戚,沾好處,他該不是瘋魔了吧!趙大誌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慫,好像之前生出來的勇氣都消失了似的,在見到大領導的那一刻時。
他才發現自己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那個年輕人輕輕的瞥過來的一個眼神,就讓趙大誌戰栗不已。
他怕得腿都都打顫了,偏偏這個時候廠長還火上澆油,他眉頭一皺,看著趙大誌,像是想要把他給看透似的,眼神中的高高在上和不屑,一下子將趙大誌的精神給打垮了。
“趙大誌,我聽說你”
“廠長,我錯了,對不起,我豬油蒙了心,把孩子給丟了人家,
我特地丟到領導家的,對不起,我就是想沾沾好處,沒彆的意思,對不起,廠長,我錯了,你彆趕我走好不好?”趙大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他就是一時氣憤,憑啥那個年輕人條件那麼好,自己又是大領導,還生了個兒子。
而他呢,進城十幾年了,卻還是個臨時工,每個月拿著二十左右的工資,整天為了雞毛蒜皮的事和人爭吵,打架,臨到頭來還隻有一個兒子。
那天他在醫院是抱著相當大的決心去的,非要生個兒子不可,結果他生了個女兒,旁邊啥啥都好的人,卻生了個兒子。
那一刻,趙大誌的心揪像被嫉妒給抓住了似的,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為啥有的人命那麼好,而他的命卻那麼慘。
惡從膽邊生,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主意,可是現在重新見到那個年輕人,趙大誌之前建設起來的膽子好像都消失不見,他除了恐懼就是恐懼。
因為他發現,隻要這個年輕人一句話,自己就有可能失去這個養家糊口的工作,然後被趕回鄉下老家!
他為了這份工作努力了一輩子,咋能為了個丫頭片子就前功儘棄。
“你這是?”
“我錯了,我錯了,廠長,你可千萬彆趕我走!”說著趙大誌拚命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刮子,那聲音老響亮了,整個辦公室的人都靜下來,看他在那痛哭流涕。
“梁同誌,你看這?”廠長姓嚴,大名嚴峰,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也是參加過戰爭的,後來腿受傷,就退了下來,當了W市鋼鐵廠的廠長,平時見誰都笑嗬嗬的,但衝他能牢牢的將鋼鐵廠管好,還每年都增加鋼鐵的產量,梁天仁就不敢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