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女人話還沒說完,黑子嬸唰唰唰的就衝了出來,瞧她那滿臉的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關芯有啥關係呢。
“是啊,同誌,您認識關科長嗎?是她什麼人啊?”那中年女人一見黑子嬸衝出來,還這麼激動,以為她和關芯家有啥親戚呢?
對她的態度也好得不得了,不管啥親戚,隻要是關科長的家人,捧著總是沒錯的。
她來之前可都打聽過了,關科長對家人那是相當的看重,進城不到兩年,就把爹娘妹妹全帶到了城裡,還都給安排了工作,一家子全成了工人。
以前她也不是沒少聽關於關芯的流言,但是從來都沒放心上,還是這次關芯升了科長之後,她才仔仔細細的將她的生平大小事都給打探了一番,才確認關芯確實有真本事。
自己進城不過三年,家裡的人就全跟隨她一起進了城,她爹娘都是五十歲的人了,還都找著了工作,這得多能耐的人才能辦到的事啊,反正自己是辦不到,中年女人越琢磨關芯的事,越覺著她深不可測,她今年滿大滿算不過二十三,真是年輕啊,以後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她這次來,狠了狠心,將老家送來的魚挑了些又大又肥的全拿過來了,既然要討好她,那就做得徹底,省得白費心思。
“你說關芯是科長?啥科長?不可能,她才多大就當上了科長?你是不是弄錯了?”黑子嬸滿臉焦急的拽著中年女人的手,死死的盯著她的臉,就想人家給個不一樣的回答。
沒辦法,她和女兒可是狠狠把隔壁給得罪了的,要是隔壁真發達了,那她們咋辦?更重要的是,因為她一直在外麵造謠還有表示了對關家的厭惡,胡同裡其它的人家因不想被她纏上嘲諷,除了一兩家之外,其餘的基本和關家沒啥往來。
要是讓胡同裡的人都知道關家出了個科長,那些人還不得全湊上去捧那家子的臭腳,更讓她害怕的是,人家會因此前的事,恨上自己,說是因為她才和關家把關係處壞了的,到時她不得成了千人嫌萬人罵,黑子嬸想想就覺著恐怖。
“啥弄錯了啊,關科長是人事科的副科長,都當上一個多月了
,現下正主持廠子裡來年的招工呢,你到底是不是關科長的親戚啊,瞧著不像啊?”中年女人懷疑的看著滿臉崩潰的黑子嬸,這要是親戚當科長,那不得高興得一蹦三跳,哪像眼前人,咋看都覺著她不是高興,而是憤怒,害怕,擔憂等各種奇奇怪怪的表情。
“我,我”黑子嬸陡然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滿腦子一片空白,除了恐慌就是恐慌,又被人這麼質問,更是啥也答不出來,隻知道“我,我,我”,我了個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現在心裡隻剩下自己和女兒以後該咋辦了?
她們和關家結的梁子簡直比天高,比海還深,如今人家發達了,想要報複還不是手到擒來,隻要她們放出不待見自己的話來,想必巷子裡的人為了工作能把她們母女罵成豬腦子。
“啥親戚啊,同誌,你可彆被那些愛占便宜的人糊弄了,這位和翠花嫂子家可沒啥親戚,要真說有啥關係,大約是她沒少背後說人閒話吧!”劉雪看著黑子嬸那不可置信的出現在她那胖嘟嘟,黑乎乎的臉蛋上,心裡就止不住的痛快。
想當初她剛搬到這條胡同裡時,這黑子嬸就沒少在背後說她小話,說她窮大方,不會過日子,一個臨時工整天就想著吃肉,誰娶回去敗誰的家,給她氣的喲。
偏偏她那時剛結婚,臉皮薄,沒敢反駁,硬生生的將這口氣給忍了下去,因為這個,整個胡同裡好幾年她都沒找著說話的人。
還是後來她轉正,自家又把租的那個房子買了下來,流言才逐漸不攻自破,可是又有了新的煩惱,因為自家條件不錯。
黑子嬸居然盯上了她們家,一到她們家吃飯的點,她就抱著個空碗過來夾菜,這盤一筷子,那碗一筷子,自己還沒吃,她就先嘗了味兒,更可氣的是,她不光自己來,還把自家孩子給帶來,好家夥,那一長串的兒子侄子,那叫一個能吃啊,劉雪做的菜,那一餐全倒進他們家人口裡了。
可她也不是好欺負的,直接上家裡,給婆婆訴了一頓苦,她婆婆在進城之前,那可是鄉下有名的潑婦,沒辦法,男人不在,自己一個人帶著幾個孩子,不潑活不下去。
她婆婆也是真有本事,連續來了
一個星期,堵著金家的門罵了一個星期,還帶著自家的幾個大孫子,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每到飯點,去堵關家的門,非要在他們家的碗裡薅下足夠的菜才肯走,三天下來,他們一家人就受不了,不僅逼著黑子嬸給她道歉,還把之前吃掉的飯菜全還了回來。
打那以後,劉雪才算是逃脫了這種噩夢,不過,兩家的仇算是結了下來。
等到後來她生了兒子和女兒之後,黑子嬸家的小孩沒少欺負他們家的孩子,找他們要說法,就說小孩子自己打架,她是管不了的,最後還是她回婆婆家把幾個侄子叫來住了一個月,狠狠的揍了金家的孩子幾頓,才算遏製住了這種勢頭。